第二十二章 八戒，你师父他不要你了
“我可以写检查，可以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来读，也可以退学。”我盯着班主任一字一顿的说：“但是我妹妹不能被开除，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她应该留下来继续读书。”
班主任一听我的话，顿时火气就又上来了，一脚踢在我的屁股上，说：“你还又长本事了，我们就听你的了？你算什么东西？算哪根葱啊？赶快回家把你爸叫来，我问问他，是怎么教育你的？这么没有教养。还有苏漠，他骂我傻……还没有错？”
“快滚蛋，回家叫家长来。”教导主任白了我一眼说。
从办公室出来，我一直低着头，没看任何人。但是我知道，我身边已经围满了同学。
我打老师了，成了他们口里的不良生，也成为他们口中的疯子。
废物，窝囊废，疯子，穷逼，带疤丑鬼……总之所有的标签都被他们贴在了我身上，似乎让我永远也摆脱不掉。
我就这样回去找我爸和我妈么？我怎么说？说我打了老师，老师要把我和妹妹都开除了？还是赖在学校？泥鳅的愤怒表情，时刻的在我脑海里呈现。如果我不走，他会不会干出过激地事情？
这件事情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班主任不会饶了我的。
也许，也许我真的应该悄悄地离开，去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或许班主任能放了我妹妹，让她读完高中的。毕竟我妹妹是个女孩，他总不能撕破脸皮，非要撵走她的。
想到这里，我也已经走到了校门口。
现在还是上学时间，门外没有什么人。各个小卖部里也空荡荡的，老板在屋里不是玩着手机，就是打着瞌睡。
我没有什么私人物品，也没有任何联系方式，所以走了，就是走了。谁也找不到，也欺负不到我了。过不去的坎，我准备绕道走。
徒步，我唯一的工具方式，就是徒步。走了多久，我也不知道，反正天黑了，我累了，渴了才在一个小店的旁边坐下来休息。
看着里面的矿泉水和面包，我感觉自己很难抵抗那种诱惑。
可是捏着口袋里的，十二圆零三角钱，直到捏出了汗水，我也没有去买，而是咬着牙走了。
毕竟身上的钱不多，不到实在饿的不行的时候，我是不会去买东西的。
两天的时间，我终于走到了另一个城市。一个全新的城市，也是一个陌生的城市。
接下来，我白天就是不知疲劳的去找工作，晚上就找个能躲雨的地方睡一觉。
有时候睡得好好的，突然被小混子，或者酒鬼踹醒，或者直接被冻醒……要么就是睡到半夜猛然惊醒，才发现自己做了噩梦。
我想家，想爸爸妈妈，想林雪，慕青还有泥鳅。但是我知道，我回不去了。班主任就像一座大山似的，挡在了我的面前，让我爬不过去。
后来，我用最后三角钱，求着一个卖馒头的大叔，才买到了一个馒头。
钱彻底地花完了，我还没有找到工作。那些老板的理由就是，我什么都不会，而且连毕业证也没有。所以都不愿意给我工作的机会。
但是我就不信找不到工作，于是在我饿了两天半，已经头晕眼花的时候，终于找到了一份饭店的工作。
管吃，不管住，工资五百块。人家老板说，生意不好，这已经是多的了。
干了半个月，我发现老板已经把我当牲口一样的使了，洗菜切菜，刷锅洗碗，拖地上菜……里里外外就我一个人，一直都是飞奔来，分奔去。
有时候客人不满意，或者喝醉了酒，抬手就可以给我一巴掌。老板出来了，只会狠狠地训我一顿，然后等客人走了，还要扣我工资。
我一个没有毕业的学生，又在陌生的城市，一切一切的苦和眼泪，只能往肚子里咽，没人诉说。
我咬着牙干了一个月，老板只给了我二百块钱，说是我不仅偷懒还老做错事，所以三百块全都扣了。
这个时候，我才感觉到社会的现实，才体会到我后爸赚钱的不易，这更坚定了我赚钱的决心。我深知我比我妹妹要赚得多。
就这样，我把二百块钱放在了鞋底，然后拼了命地工作。
可是就在我拿到工资的第二天，饭店里来了一伙意想不到的客人。
“老板，吃饭。”那天下午，我正在拖地，就听见门口有人说话。
我连忙丢了拖把，就去招呼客人，可是谁知道，我抬头的那霎那，眼泪涌出眼眶，但是我却强忍着没有让它流出来。
泥鳅，慕青，林雪，夏遥四个人不可思议的站在我的面前。
“你们怎么来了？”我脱口而出。
慕青第一个来到我的面前，拽着我的衣服，生气的说：“我们都找疯了，你知道么？一声不响的就走了。你是在逃避么？你有没有想过你爸妈？你就这么丢下你妹妹走了？”
慕青说着说着，有些急了，拽着我的力道也加重了。
“好了，好了……找到人就好了。”林雪把慕青拉开，对我说：“你可真行，还是个男人么？还不如老娘呢。你可千万别让我们看不起你。”
我笑了笑，然后拿起拖把继续拖地：“这是我的事，和你们没有任何的关系。你们还是回去上学吧！”
既然走上了这条路，那就是我的选择，和旁人无关。
“在这里就没人欺负你了？在这里你就开心了？”慕青见我这样，火气更盛：“你知道你妹妹怎么了么？”
我妹妹？我妹妹能怎么样？难道班主任真把她给开除了？那我爸岂不是又气又伤心？
我拽着慕青的胳膊，说：“我妹妹怎么了？是不是被开除了？”
“她失踪了！”泥鳅一边抽着烟，一边说道。
“怎么可能？”我盯着泥鳅，急道：“难道是秦浩？他如果真对我妹妹干出什么，我一定杀了他。”
泥鳅看了林雪一眼，说：“虽然秦浩还恨你，但是不是他……其实准确的来说，她不是失踪了，而是被人带走了。”
“那不还是失踪了么？”我一把扔掉了手中的拖把。
“她是被一个女人带走的，她们发生了争吵。好像你妹妹最后妥协了，才跟那个女人走的。”
“女人？什么样的女人？我妹妹会和别人争吵，不可能吧？你把事情说清楚点，好不好？”
泥鳅面色有些凝重的说：“自从你离家出走后，你们班主任就叫要带你妹妹回家，找你爸妈。但是你妹妹一直哭哭啼啼，不问班主任怎么恐吓威胁，就是哪都不去。后来班主任没有办法了，准备亲自去你家。可是这个时候，学校里来了个女人。我听同学说，开得车还是豪车，而且还跟了几个看上去应该是社会上的混子。”
泥鳅扔掉手中的烟头，继续道：“当时他们在办公室谈话，我在门外都偷听到了。那个女人的几句话，就让你们班主任的气焰消失殆尽。而且当众保证不会追究你和苏漠的责任。以前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后来她离开了办公室，找到了你妹妹。她们俩在在走廊谈话，所有的学生都被那些西装革履的人拦住了。我好几次想接近，都被捏小鸡似的，给扔了出来。不过看他们挺像有势力的人，我想接近一下都不行，而且那个女的，也挺漂亮的。身材也………”
“说重点，瞧你那猥琐样！”林雪瞪着泥鳅说道。
泥鳅笑了一下，继续道：“我无法接近他们，所以不知道她们谈了什么。可是你妹妹像是和那个女人在争吵，然后你妹妹好像妥协了，极不情愿的和那个女人走了。一开始，我们以为你妹妹第二天就会来学校，可是一连五六天都没有回学校。我们当时就感觉到不对了，然后又去了你家。之后，之后叔叔阿姨疯了一样的找你们……”
这个时候，我才没有忍住眼泪，任由它流了下来。
我保护的妹妹被人带走了，会被卖到山区里给人做媳妇么？会天天挨打挨骂么？能吃饱穿暖么？我也离家出走了，我妈肯定会急疯的。不行，我要回家，我要去找妈妈，去找妹妹，我一定要找到妹妹。
“干嘛呢？不好好招呼客人，怎么还嚎上了？”老板听到外面的嘈杂声，拍了拍手上的灰就出来了，可是看见我在那儿哭，火气就“腾”得就上来了。
林雪和泥鳅都不是省油的灯，只见林雪把脚往椅子上一翘，指着我说道：“这是我同学。现在不在你这干了，而且老娘要吃饭。”
泥鳅也拍了下桌子，嚷着要吃饭。
“当啷！”只不过泥鳅拍着桌子的时候，一根钢管掉在了地上。
事后泥鳅他们告诉我，怕我遇到了坏人，所以他们身上都带了武器。
老板一见立马换了笑脸，又是擦桌子，又是倒水。
本来我是没心思吃饭的，但是众人为了我的事情，也是饥肠辘辘的，所以也就和他们胡乱吃了点。
吃完饭，林雪和泥鳅帮我要了余下的工资。我准备付了饭钱，和他们一起回去。
可是泥鳅却死活不让我付，还让我们先走。后来没有办法，我们先去找车，然后让林雪电话联系他。
不知道为什么泥鳅付个饭钱那么长时间，直到林雪打了三个电话，泥鳅才气喘吁吁的跑来。
“快上车……”泥鳅推着我们，全都上了车。
司机也等急了，见我们上车，就直接开车了。
“师父，等等，等等……”我就听见汽车的后面有人在拼命地喊着。
我和泥鳅一起把身子探出窗外，原来正是饭店的老板。
“泥鳅，你吃霸王餐的吧？”林雪笑骂着说。
泥鳅也显得特别开心，把头伸的老长，冲着饭店的老板大喊道：“八戒，你回去吧！你师父他不要你了。”
泥鳅的一句话，车厢里的乘客都跟着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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