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琉璃易主
“给王爷请安。”汐月见到颍王行礼道。
“姑娘府中事务繁忙，怎有空来本王这里？”李炎像是早预料到这一刻般。
“王爷哪里的话？您才是日理万机~”汐月一丝嘴角的亏都不肯吃：“奴婢这厢便有话直说了，我们王爷的意思是，问您要了婢女沈琉璃。”
“什么？沈琉璃……”李炎终于达成所愿，却还揣着明白装糊涂：“皇叔这是为何？”
“我家王爷的秉性您是了解的。他问您要了便是要了，或许没什么缘由可讲。”汐月平铺直叙，毫不修饰。
“哈哈哈哈！”李炎大笑：“皇叔的心思确实异于常人，本王便不深究了。沈琉璃本就是我府中一无关痛痒的普通奴婢，本王看着还算伶俐便留在身边。既然皇叔喜欢，送给皇叔便是了。”
“那多谢王爷割爱。”汐月并不愉悦，表情冷淡：“明日奴婢会着人前来接应，请琉璃姑娘做好准备。”
晁鈊玉此刻正躲在屏风后面，聆听着两位王爷之间关于自己“无关痛痒”的交易，心中难免五味杂陈，她知道自己的信笺必定被那光王打开了~~而这桩关于她的归属问题竟与她本人的意志毫无关联……
“好。”李炎应声。
“奴婢先行告退。”汐月退出房门。
……
“琉璃，出来吧。”鈊玉从屏风后走出，李炎便接着说道：“总算没有辜负本王对你的期待。”
“奴婢谢王爷恩典。”鈊玉下跪道。
“这是为何？弄得要跟本王就此诀别似的~~”李炎笑着说道：“你不会以为本王将你送到李怡身边就万事大吉了？告诉你，一切才刚刚开始！本王会派紫宸监视你的一举一动，倘若你心思一转，做出对本王不利的举动……”
“奴婢绝对不会。”鈊玉磕头道。
“会或不会，你知道的，本王向来不听一面之词！你只需谨记，你娘亲赵氏的性命还攥在本王手里，本王想取就如捏死一只蚂蚁般轻易！”李炎厉声警示道。
“是，奴婢谨记王爷教诲。”
“你每七日将李怡的近况向紫宸回报，你要记住，虽不需日日向本王请安，但你的主人只有本王一个！当然，如果你忠心于本王，本王决不会亏待于你，荣华富贵定将享之不尽。”李炎恩威并施。
“是，奴婢定誓死效忠王爷，为王爷行事。”鈊玉宣誓着，尽管她对颍王所言的富贵荣华毫无兴趣。
“好，下去准备吧。”
李炎看着鈊玉的背影，颇具意味地笑了。
……
鈊玉回到房间，一下子瘫软在床上，对于适才的种种，她已有些疲于应付~~“送”抑或“要”这种字眼，在她听来格外刺耳。虽经历诸多磨难污蔑，但鈊玉对于美好和平等的追求从未消弭，她所希冀的生活，是受尊重被爱护的情境。
鈊玉想着，现下，自己真要如贱婢般为他人鱼肉了吗？就这般毫无选择地被呼来唤去？
不，她绝不会！
……
次日一早，阿丁便到颍王府接应晁鈊玉：“琉璃姑娘，收拾妥当，跟阿丁走吧。”
晁鈊玉平扫了一眼这个自己栖息数日的地方，竟毫无留恋，不作转身地走了……
阿丁引领鈊玉来到光王府内，“阿丁把您的东西放进房间，汐月管事的意思是您可以直接做事了~~”
“什么意思？”鈊玉先是一头雾水，接着便道：“说吧，做些什么？”
“您看到院里的那些桶水吗？挑几桶给厨房，再浇浇院里的花草，剩下的，后院还有好些衣物等您去洗……”阿丁一口气布下许多任务。
“这是汐月姑娘的意思吗？”鈊玉早嗅出这其中的意味，无异于下马威般的宣誓主权、当头棒喝，这是让晁鈊玉务必搞清身份主次，高低尊卑！
“是的。”阿丁直言：“汐月姑娘是咱们王府的当家总管事，下人们皆得听她号令，您最好伶俐些，莫要得罪于她~天渐渐暖了，您就当活动筋骨罢~~”
“呵呵，好。”鈊玉无心争论些什么。
晁鈊玉挽起袖管，便径直走向水桶，原就体量纤弱，手无缚鸡之力的鈊玉摇摇晃晃地提起水桶，肢体早已是摇摇欲坠！
这样想来，晁鈊玉在晁府历练出的干粗活的本事，经历了颍王府的一番“闲事”后，也退化不少！鈊玉思忖着姑娘也是练过武功拳脚的，这点重量本该不在话下，现下怎么这般吃力？看样子，人还是得经常历练才行！不过，本姑娘就是这吃苦受罪的命吗？她慧黠一笑~~
站在鈊玉不远处的汐月观赏着鈊玉吃力受罪的模样，忍俊不禁，心中好不痛快！
鈊玉看到前院中形形色色的丫鬟仆人来来往往，也没见谁做这般力气活，她又蓦然感受到背后紧盯的双眼~~
突然，鈊玉猛地将水桶摔在地上，深吐一口气，双手叉腰，接着，对阿丁摆了摆手，示意他过来说话。
“姑娘有何事？”阿丁赶忙跑过来。
鈊玉靠近阿丁的耳边小声问道：“你家王爷现在哪个房间？”
“我家王爷现在别院最深处的书房，那是王府的禁地，除了汐月姑娘和重要访客，谁都不许靠近的！”阿丁神秘而又恳切地说道。
“嗯，我不去，就是问问~~”鈊玉双眸一转，一边嘴角微微上翘。
她顿时如吃了壮骨散般以阪上走丸的速度将这桶水运到了别院，手叉腰，有些喘气~~
晁鈊玉左右张望着，发现这个院落正如阿丁所言无一下人走动，院子里除了花草风吹，毫无动静……
紧跟在鈊玉后面观察动静的汐月见鈊玉这般长驱直入，来到仅自己可以自由出入的别院，即刻来到鈊玉面前，怒喝道：“沈琉璃，你好大的胆子！这是光王府人人皆知的禁地，没王爷命令谁都不敢擅闯，你是从哪借的滔天胆量敢到此地放肆！”
“汐月姑娘，琉璃初来乍到多有不知，不过，是您吩咐我拎着桶给花草们浇水的，琉璃恪守己责也有错吗？！”
汐月一时语塞，她没想到沈琉璃是这般口舌厉害的丫头！
鈊玉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有了~”鈊玉手指一弹，惬心一笑。
她将水提到一屋门外，“哐当哗啦”一声，一整桶水摇摆不停，来回晃动，溢出许多水来……
汐月见势立马上前准备对沈琉璃狠狠教训一番，没曾想……
鈊玉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双腿不停扑腾抖擞着，像个孩子般嗷嗷大哭起来：“呜~~这水桶太沉了，我根本搬不动，我的手好疼啊！~~”
鈊玉的哭声很大，惹得汐月很是毛躁，她正准备对鈊玉进行棍棒级的严惩。
“怎么了？”书房内的李怡打开房门，见到鈊玉地上哭着，便慌忙赶到她身边，关切地问道：“你怎么哭了？~”
“王爷，”鈊玉已是泪流满面，见李怡出现，便哼哧着说道：“奴婢今日才到王府，汐月姑娘便让奴婢挑水，奴婢提不动，不小心把水洒了一地~~呜呜……”说着鈊玉便又大哭了起来。
李怡见状赶紧拍打着鈊玉，像对待孩子般哄道：“来，先站起来~~”
鈊玉在李怡的搀扶下站起身来，仍旧轻声抽泣着……
“本王请琉璃姑娘到王府自有本王的安排，是谁给你的权力对她这般肆意对待？！”李怡对着汐月怒斥道。
“奴婢知错，请王爷恕罪！”汐月连忙下跪。
李怡不予理会，转而安慰着啜泣的鈊玉：“好了，不要哭了~~”
鈊玉这才缓慢停止哭泣，“谢王爷。”
看着鈊玉梨花带雨的模样，李怡忍不住笑了，像是看着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鈊玉悄悄扭过头，对着已然怒不可支的汐月调皮地吐了一下舌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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