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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痕(一)


  “是我杀的。”
灵姬回答的干脆,唇角的微笑向上挑了起来,眼底闪烁着有一点得意的微光:“就算你知道人是我杀的,那又能怎么样,白寒烟,你没有证据,定不了我的罪。”
灵姬似乎开心的很,眼角微扬,殷红的唇微微勾出一抹冷艳的笑意:“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你,白寒烟,即便我承认了,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白寒烟没有抬眼,轻轻扯动了唇角,淡淡的一笑:“灵姬,你也高兴的太早了,你以为我真的找不到证据么?”
她的声音很轻,却是浓烈的不容置疑,灵姬脸上的笑容有一瞬的凝结,白寒烟陡然抬起双眼,面色肃然,目光如水,沉沉地落在她脸上:“你的宠物狐狸呢,怎么,你藏在龙游山庄里,就没有带它来么?”
灵姬此刻已然没有方才的镇定,脸上出现慌乱的神色,她摇头不可置信的道:“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知道?”
“前几日,王昕曾去诏狱看查过。”白寒烟声音依旧很淡,没有咄咄逼人,仿佛这件事关乎的并不是她自己的清白:“锦衣卫诏狱是何样的地方,说是铁桶一样的存在也无过及,我曾经认为,下毒的人,若不是锦衣卫的人监守自盗,便是利用狱牢里那用来通风的孔来下毒,所以我才让他去打探,只是可惜的是,甲字号狱牢后面并不是牢房,而是被铁锁锁住的一个密封的房间,寻常人根本就进不去,就算是缩骨功,不可能缩到那种程度。”
白寒烟顿了顿话语,抬眼瞄了一眼灵姬,见她此刻没了方才的镇定,袖子里的手指有些颤抖,白寒烟不由得勾起了唇角,接着又道:“不过后来,那个接待王昕的锦衣卫百户,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提起,说岁寒死的那夜诏狱里闹起了鬼,还是一个又白又小的鬼。”
白寒烟低眉淡笑道:“我刚开始只觉得奇怪,想着那一定是与岁寒的死有关系,却不知那是什么,我还未多加细想,你却在诏狱外派人来暗杀我,直到那一刻,我才恍然想起来。”
月色清寂,黛云远淡中,一轮弦月曳着浅浅的光晕,倾泻的投到灵姬的脸上,泛着惨淡的白色,连眸子的颜色,也比之前深邃了许多,她嗫嚅着唇道:“你,你想起什么了?”
白寒烟看着她微笑道:“我想起来,诏狱里人虽进不去,但动物可以,就比如……狐狸。”
“荒唐!”灵姬掩饰般讥讽的笑了笑,急声喊道:“莫不是你找不出凶手就拿畜生抵罪么,真是天方夜谭,莫不是你还认为一只狐狸还能下毒?”
“当然能下毒!”
白寒烟倏地沉了声音,厉声道:“那狐狸被你自小养大,已通人性,当初你和灵淼不就是用它来装神弄鬼的来勾人心智么?岁寒死的当夜里,就在我离开诏狱之后的一个时辰,是你让它用嘴里含了毒烟,通过诏狱外的狗洞里钻进来,是它用毒烟先毒死了绿绮,又跑到甲字号牢狱后的刑房里,从门上的透气孔钻进去,又从狱牢上的透气窗跳进去,悄无声息的将岁寒和常凤轩毒死!”
“真的是一条毒辣的好计谋,可是灵姬,我曾验过,那毒烟毒性极强,那只狐狸身上携的毒死太重,就算你之前给它吃了解药,只怕也回天乏术吧。”
白寒烟一番话落,灵姬却失神的跌坐在亭旁的石阶上,白寒烟瞧着她苍白的脸上也笼着一层悲伤,想来,那狐狸的死她也是不舍的。
好半天,灵姬才抬眼看着白寒烟道:“白寒烟,就算你猜出了真相又能怎么样,可你没有证据,我的计谋毒辣又如何,你白寒烟不还得替我背这个黑锅么?”
“忘记告诉你了。”白寒烟抬起头唇边挂着抹云淡风轻的笑,她轻声道:“今夜,在我离开段府之前,我便拜托了苍离一件事。”
“什么,什么事?”灵姬有些心悸,她隐隐感觉到白寒烟要做的是什么。
白寒烟对她莞尔:  “我让苍离去挖那狐狸的尸身了。只要将它身上的毒与岁寒常凤轩身上的毒对比,答案便一目了然。”
灵姬的脸上顿时血色全无,白寒烟上前一步擒住她的手腕,目光沉沉道:“灵姬,你逃不掉了,跟我回去,把一切说清楚,也许你还有一条活路。”
灵姬抬起头怔怔的看着她,目光都微微有些涣散,她好像疑问的道:“活路?”
白寒烟点了点头,对于灵姬的陷害她心底并没有多大的恨意,她心里清楚,她的身后还有幕后者:“我相信,即便你在恨我,杀我的办法有很多,你不会用这么一条麻烦又危险的办法来陷害我,你只要说出你背后指使之人,你就还有活路。”
灵姬看着白寒烟的一番苦口婆心的劝慰,迷茫的目光渐渐变得狠毒起来,随后她竟是看到极好笑的事情一般,仰头大笑起来,一时间笑的肆无忌惮,不可遏制。
白寒烟皱着眉头看她,不知她为何忽然如此转变。
灵姬蹭的从石阶上站起身,将她的手腕狠狠的甩向一旁,冷声道:“白寒烟,你的问题问完了,我也回答了,现在该做我的事情了。”
白寒烟身子本就柔弱,被她这么一甩,差点跌坐在地,踉跄的站起身扶着亭旁的柱子上,白寒烟侧眸睨着灵姬,知晓她的手段不知如此,她并不畏惧,道:“说罢,你还想做什么?”
灵姬踏着婀娜的身姿一步一步的向白寒烟走去,每一步都走的盛妻凌人,潋滟的眸子睨向她,如针尖一般,狠毒非常:“你以为今夜,我是给你机会让你查清真相么?”
灵姬伸手一把擒住白寒烟的下巴,用力捏住,她下颌的肌肤都泛了白,灵姬咬牙切齿的道:“白寒烟我告诉你,好戏还在后头嚒,你不是认为段长歌爱你么,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说他的爱不会改变么,我告诉你,今天我就要一点一点击碎你的美梦,让你认清楚现实。”
“灵姬,你究竟想做什么?”
白寒烟被她钳制的恼怒,可她的身子虚浮,一时竟也挣脱不开她,可瞧见灵姬眼中得意的笑,她似乎明白了,身子渐渐顿下,她低喃的道:“你今夜,还约了长歌在这里见面?”
“你还算聪明。”灵姬笑的嫣然,目光却如刀子一般割在白寒烟得脸上:“不过,今夜你可是不太好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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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院里,房间内很安静,唯有一盏鹅黄的纱宫灯,悬挂在白玉壁柱之上,微弱的灯光将里面照得昏暗,无声无息的竟凭添了几许暧昧的颜色。
内室里,轻纱薄帐一动不动地垂在地面,疏影交错,灵姬半卧在床上,一手支着额头,赤着双脚,妩媚多姿。
“这帐中纱,美人足,男人可是欲罢不能,白寒烟你平时里见他时,也是这般?”
白寒烟被她藏在了床头的梨花木的柜子里,柜门上微微欠了一缝,可以让她看清外面的景象。
她没有被绑,也没有点穴,不知为何,灵姬似乎笃定了她不会出来,白寒烟低低叹息,此刻,她竟也很想看看,段长歌究竟和灵姬之间有什么样的约定。
她心底是有那么一分对他的不信任。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裂痕,白寒烟也不知晓。
子时已过,已经是下半夜,门外响起了哒哒得脚步声,很轻,白寒烟身子一颤,她知道,那是段长歌的脚步声。
门就在此刻被推开,一股带着秋夜的冷风窜了进来,几分秋寒,几分暗香,段长歌携着这种美好站在门口。
灵姬在床纱后缓缓直起身子,袅娜的身影有些朦胧,飘摇的烛火里,她缓缓抬手,盈盈然伸向门口处一身红衣的段长歌,眼帘微微抬起来,眼中那些粼粼的微光,毫不掩饰的是满怀柔情。
“你来了,我等了你好久了。”灵姬的声音满满的都是娇羞,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情意,苏到了骨子里。
段长歌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眼中盈盈的波光若古井一般让人捉摸不透,他抬起腿走向了内室。
他的步子落得沉稳有力,一声声敲在白玉砖上,从容不迫,均匀得没有任何的顿挫,白寒烟便在这种步子里沉下了心。
段长歌在床纱后停下了脚步,灵姬依旧保持着伸手探去的姿势,忽然,一只大手隔着纱幔捉住她的手!
一身红衣得段长歌猛地掀起白皙团花的轻薄的床纱,纱幔被风带起,飘荡的让人恍惚是梦境才有的缠绵悱恻。
灵姬一双眼诧异的微睁,柳眉微扬,更是添了妩媚风情,她忍不住抿唇笑开的唤着她的名字:“长歌……”
段长歌脸上的笑意越发荡漾,随手抓起床纱勾起在窗边的铜勾上,床边雕花紫檀案台上,摆着盏昏黄的宫灯,就着昏昏的灯光,灵姬痴痴得才看着眼前人,只觉这一颗心都化成了水:“长歌,你来带我走了么?”
段长歌轻笑着,声音里的柔情就同曾对白寒烟说过一样,慵懒的带着一抹揶揄:“灵姬,隔了这么许久,你可是越发心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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