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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恃(一)


  段长歌伸长手臂将白寒烟护在了身后,一股子肃杀之气从楼下漫上,将醉花楼都包围了起来。
“难道是纪挽月带着锦衣卫来捉我了?”白寒烟皱着柳眉问道,她心里还是不愿意相信纪挽月会这么做。
段长歌还未言语,急促的脚步便声在门外响起,他沉下双眼盯着门口,手落在凌波剑柄上握紧,此刻虚掩的房门被推开,白寒烟定睛一看,推门而入的原来是乔初和白玉,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乔初看了一眼段长歌身后的白寒烟,敛下眸底的暗淡,抬眼对段长歌道:“他不是自己来的。”
段长歌拧了拧眉头,沉吟道:“还会有谁?”
乔初并未言语,而是将目光落在窗子上。
楼下兵刃相接的嘶杀之声从窗缝中传来,白寒烟走到窗旁伸手推开窗子,微探头向外看去,却见数十暗卫中围着一个黑衣男子,刀剑相向,而那人被围困在中央,却也并未有半分落下风之势,待那人转过头来之时,白寒烟却不由得到吸了一口凉气,低声吐出他的名字来:“杨昭……”
白寒烟竟然没想到来人竟是杨昭,他此番杀到醉花楼,定然是为了杀她。
“他也认为是我杀死了常凤轩?”白寒烟低眉微叹,从来都是她替别人申冤昭雪,如今竟然轮到自己被人诬陷,这种滋味还真是不好受。
“是纪挽月从中使坏。”段长歌感到白寒烟身体微僵,伸手笼住她的肩头,手上的力道渐渐使了力气。    ,算是无声的安慰。
“纪大哥……为什么这么做?”白寒烟有些迷茫,她不相信纪挽月会如此狠心至她于死地。
“事到如今,你竟然还相信他?”乔初在白寒烟身后有些讥嘲的开口,她回过神来偏头去,蹙了蹙眉,还是道:“纪大哥他没有害我的理由……”
“罢了,寒烟,你会明白的。”段长歌抬手一把关上窗子,笼着白寒烟肩头的手却越攥越紧,黑眸中的恨意和怨毒,已是无可掩抑,忽然,他伸手将白寒烟推给乔初,别开头沉声道:“乔初,寒烟就交给你了,带着她安全的撤离,待我打发了这群人,我会去找你的。”
白寒烟瞬间惶恐,连忙伸手拉住段长歌的手臂,急声道:“不,长歌,我和你一起……”
“你在这儿我顾不了你。”段长歌忽然喝断了白寒烟的话,话落又觉得自己的话说的有些重,连忙放柔了语调,回手握紧了她手指,温声道:“放心,乔初会护着你,我速战速决,很快就去找你。”
“长歌……”
“你相信他。”乔初拽着白寒烟的手臂将她拉向一旁,她被拉的踉跄,却还是一瞬不瞬的看着段长歌,眼中渐渐起了雾,却见他对她笑得嫣然,白寒烟不知为何,看到他的笑心里忽然感到一阵心慌。
“放心。我会护你周全。”乔初站在她旁边似乎是承诺一般说着,转眸看向段长歌,略沉了眼,皱了皱眉道:“你自己要小心,他此番定然是存了杀心,最好的话是和他解释清楚,如若不然,来日方长,其它的事在想办法,保命要紧。”
乔初的话让白寒烟只觉得自己的心一瞬间便沉到了谷底去,让她全身冰凉,她知道纪挽月做了什么,或者说……她猜到了来杀她的人是谁。
段长歌轻笑一下,给了白寒烟一个安慰的眼神,转而握住腰间的凌波长剑,目光闪过一丝犀利,声音也陡低沉:“我们师徒终归是有这一天的。”
“长歌,我不走,我要和你一起。”白寒烟不断的摇着头,泪如泉涌,她不要段长歌自己独处危险,她要和他一起。
“你要相信他。”
乔初再次说了这句话,扯过白寒烟的手臂,用力箍住不让她靠近段长歌,然后他抬眼与段长歌对视一眼,二人眼底皆是一片信任。
“不,乔初,你放开我!”白寒烟哭着挣脱着她的束缚,白玉却在她的身后抱住了她的腰身,死活不肯松手,急道:“寒烟,你相信大哥,相信段大哥!”
白寒烟贪恋而绝望的看着段长歌的脸,眼泪再不受控制,汹涌而出,她使劲的挣脱着白玉和乔初,她怕她这一松手,就再也看不到他了,乔初微叹息,抬掌击在她的颈旁,白寒烟瞬间失了力,身子软软的向后倒了下去。
乔初将她软绵的身子抱在怀里,段长歌抬腿向她走过去,依依不舍的伸手抚上她的脸。
“寒烟,你等我。”
段长歌贴着她的额头,低声喃喃地说着,凤目的眸光荡漾着星光璀璨的爱怜,眉角眼梢俱是难掩满腔情意,那是难以言喻的不舍……
须臾,他抬起头,对上乔初的视线,他笑着叹了一口气,低声道:“乔初,护她周全。”
“放心,我也会舍了命救她。”乔初抱着她打算从窗子跳走,临走之前,又忍不住看着段长歌,半响,他道:“你要小心,活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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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涯老人眯着眼看着眼前他一手养大的徒弟,眼中再没了一丝温度,污浊的眼如一汪深潭,在无半点波澜,然后他启唇讥讽道:“你倒是深情,我可是后悔当日没有给那丫头下更烈的毒。”
“师傅,何必呢,其实你心里也知晓人不是她杀的,不过是纪挽月一场借刀杀人罢了,你莫要中了他的计!”段长歌看着无涯老人,眼中痛苦纠结,他是真的不想和师傅兵戎相见。
“住口!”无涯老人猛然大声呵斥,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满头满脸涨得血红,眼珠血丝密布,看上去极为可怕:“休要替她狡辩,杨昭在诏狱里看的清清楚楚,最后一个见岁寒的可是白寒烟,你若还顾及师徒之情,今日就替为师亲手杀了那个女人!”
“师傅,你为何不相信我?”段长歌痛楚的低吟,心中某处被狠狠撞击,泛出难以言喻的悲伤:“师傅,若此刻要你交出金蚕蛊的解药……”
“做梦!”无涯老人手中的剑身一抖,剑尖斜指着段长歌的脸,眼中的狠厉一波盖过一波,他咧嘴狞笑着:“若你还护着那个女人,就休怪为师今日要狠心清理门户!”
段长歌抿了抿唇角,眸子暗了暗,手中握紧了凌波长剑,苦涩的勾唇道:“师傅,别怪徒儿今日忤逆你,我不会让你伤害寒烟半分!”
“很好,的确够痴情。”
无涯老人眼中闪着一种近似疯狂地残忍笑意,眼底骤然一冷,手中长剑一挑,划出一道冰冷的弧度,剑锋已出,手下的招式更是狠辣,剑身夹着戾气直朝着段长歌递出!
而段长歌竟不闪不躲,长剑立时洞穿段长歌右边肩胛,而剑势犹自不止,段长歌被这一剑刺的连连后退,铮的一声,剑尖刺入墙壁,直将段长歌整个人钉在了墙上。
无涯老人冷眼看着他,赤红的眼神中流露出愤恨之色,狠狠瞪着他,怒道:“就算你不还手,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你是我师傅,这一剑该是我受你的。”
段长歌忍住痛意,半垂着头涩然轻语,血,从他肩上的伤口涌出,绯色衣襟上看不出血迹,确是湿漉漉一片。
说罢,他眼都不眨,好像被刺的那只肩头不是自己的,抬起头握住无涯老人的剑刃,手下一个用力,长剑被缓缓的拔出,鲜血顿时喷洒而出,染红了他半边侧脸,日头下,是残酷血腥的画面。
“我知道,从五年前我带兵去攻打芜族时,你对我就起了杀心,你怕我迟早有一日会奉了皇命,不得不而踏平了绮罗族,师傅,当日在绮罗族你就打算杀我的,最终我还是侥幸活了下来,这一仗,你我师徒终究是要对恃的。”
段长歌拔出了剑,缓缓松开了手指低垂着,血顺着手指滑落,在地上开出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花。
“知道就好,段长歌,别怪师傅心狠!”无涯老人眸底闪过一丝不忍,然而也只是一瞬,淹没在冰冷的眼波里,再也看不见。
无涯老人握住剑柄的手略微用力,无形的气劲便从剑尖流泻,杀气瞬间平地而起!
段长歌迅速侧开了头,避开了剑气,而就在这刹那间,他握住了腰间的凌波长剑,下一瞬长剑铿锵出鞘,随着冲天而出的森寒戾气,整座醉花楼里骤然爆发出了刺耳的剑啸,那是属于凌波长剑的啸声。
说时迟,那时快,段长歌并不打算拖延,出手动作极其迅速,手下猛一提剑,卷起一道凛冽光线,剑气如长风破浪劈头而去,无涯老人见状一凛眉头,气沉腰际,提足点地瞬间急退,瞬息已退出数丈,手下长剑也不停歇,利落的甩出几个剑花,二剑相接,顿时火花四溅。
二人落稳后,段长歌闷哼一声,被无涯老人刺中的右肩因为用力,鲜血不断的迸出,汩汩的留着血,他皱了皱眉,伸手在肩上点了几处止血的穴道。
无涯老人斜睨着他,长剑横出一弯耀眼的光,他眯着眼唇边勾出一抹残忍的冷笑:“小子,看来你要死在那丫头的前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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