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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绽(二)


  段长歌忽然的一声不仅让白寒烟吃了一惊,连跪在地上的常凤轩也忍不住站起身向棺材里看去。
只见普落的前胸衣襟上,袖子上斜斜溅上几道血迹,触目惊心,有几滴血在他的脸颊流淌了下来已经干涸,越发显得有些诡谲。
常凤轩蹙眉不解,问道:“这有何问题么,叔叔被刺杀,身上带着血迹也无可厚非。”
白寒烟神色一顿,锐利的美眸里敛着精光,她道:“的确没什么问题,只是既然普落的身上迸溅了如此大片的血迹,为何被认为是杀人凶手的乔初身上却丝毫没有血迹。”
常凤轩眉眼一扬,似乎明白了过来,喃道:“原来如此,只是这并不能证明乔初他不是凶手,也许他当时故意避开鲜血迸裂,也说得通……只是,如果真正的凶手若是穿着染血的衣襟,和凶器逃离寝殿外时,应该会格外引人注意才对,更何况当时叔叔的寝殿庭院里虽没有侍卫,可殿外都被侍卫严密的保护起来,可他们根本就没有就没有见过有人走出,凶手究竟是如何逃离的?”
“这才是问题的所在,只要破了此疑问,也许就能知晓谁是凶手了?”白寒烟凤目绞着精芒,抿唇道。
常凤轩抬眼看了她一眼,轻哼了一声,却没有言语,而白寒烟身旁的段长歌从方才就一直盯着普落的尸身,眸光黑沉如夜,却始终不发一语。
白寒烟侧目看着他,眼底划过一丝疑惑,不由得问道:“长歌,你可是看出什么疑点了么?”
她温柔的话语让段长歌眉头一软,紧绷的下颌也渐渐松下,一双眼一直落在普落的实尸体之上,抬手指了指,沉下声音道:“普落死的很蹊跷,你瞧,他的伤口似乎很有意思。”
白寒烟闻言神色一凝,盯着他的伤口瞧着,忽然瞳孔一缩,常凤轩也仔细的瞧了一番,伤口处没有没有什么不妥,不解道:“怎么,段大人,我叔叔的伤口有什么不同么?”
段长歌秋潭般的深眸忽而幽深下来,道:“普落身上的伤,深浅不一,方向也不同。”
常凤轩仍旧一头雾水,道:“何意?”
段长歌脸上漫出一丝笑意,抬眸看着白寒烟,轻声道:“寒烟,你可看出来了?”
白寒烟乌黑的瞳仁里说不出的幽冷,她抿唇道:“方才我竟然没有发现,普落胸口上的伤痕的确有些怪异,一刀是自右侧一直向下拉,而另一刀,是自左侧向下,而脖颈上的伤口,也是由左侧开始割断的。”
常凤轩一震,眼睛睁大,忍不住惊呼道:“也就是说,这三刀有一刀用的是右手,剩下两刀用的是左手?莫不是伤害我叔叔的凶手有两个!”
白寒烟也是震惊,眼底的神色的复杂,良久,她道:“也许,凶手在持刀杀死普落之时,曾经换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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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普落的寝殿归来,二人比肩而走,白寒烟一直有些想不通,这凶手杀人留下的疑问和破绽实在太多了,可又偏偏找不到任何证据能够证明乔初不是凶手。
“白姑娘,等一下!”
身后一道女人的浅淡的声音让二人步子一顿,回头看去,见绿绮穿着一身宽大的衰衣丧服朝着二人追了出来。
段长歌略一挑眉看着白寒烟,勾唇道:“找你的?”
白寒烟看着缓步而来的绿绮,歪头想了想,道:“应该是。”
段长歌笑了笑,抬手点了一下她的鼻尖,温柔的道:“那我去前面等你。”
白寒烟对他笑得点头,目送他的背影离去,眸光怎么也收不回来,感觉绿绮走近了才缓缓回头,沉声道:“怎么,绿绮姑娘可是找我有事?”
绿绮看着段长歌的身影一晃,消失在回廊拐角,不由得勾唇一笑,略带讥讽道:“白寒烟,你还真是命大,之前乔初对你百般相护,现下,你更是和段大人旧情复燃。”
白寒烟面对她尖锐的嘲讽并没有放在心上,也并不想解释,他们的误会对于白寒烟来说,并不重要,素白的面上沉凝淡然,道:“怎么,绿绮姑娘唤住我莫不是就是要讽刺挖苦我一番?”
绿绮顿了顿,垂下头面色肃然,全没有了刚刚的讥讽之态,在抬眼时,目光沉沉地落在白寒烟的脸上,她咬着牙道:“白寒烟,你我那日的赌约可不可以作废?”
白寒烟一怔,她到没想到绿绮竟是为了此事而来,眼波流转间一抹笑意盈入眉梢,勾唇道:“怎么,莫不是你没信心了,害怕在常凤轩的心头你也并不是那么重要?”
面对白寒烟略带讥嘲的语气,绿绮难得的没有出口反驳,而是沉默着,许久她似乎幽幽一叹,眉宇间竟然有了一抹慌张,道:“他变了,这段时日,我越来越发现,在他心里,他父亲当年死去的真相,和绮罗族当初与乔初母亲的约定,似乎更重要,我,我对于他来说,比起他们并没有很重要。”
“所以,你害怕当初在常府之时,你暗中杀了他的孩子一事暴露,他会因此而疏远你,甚至记恨你?”白寒烟挑歪头看了她,双眉似蹙非蹙间,一双明眸目光流转。
“你,你……”绿绮惊呼出声,一双手捂在唇角,似乎压下几乎欲吐出口的惊骇。
“我当然知晓,刘胭曾说过,那段时间常凤轩又迷恋上了一个青楼女子,我想那不过时障眼法罢了,他日日相对的人一定就是你,而你若想在他身上动手脚,自然是在简单不过了。”
绿绮吓得惊恐至极,欲想让白寒烟住嘴,发觉自己抖得厉害,竟连话也说不出来了,白寒烟瞧着她的神色,想起小宝的尸身来,不由得怒气横生:“你是怕小宝会危极你的地位,所以早就想要除掉他,你知晓小宝要食百家饭,也知道刘胭会去寻常凤轩一起去,所以,你在常凤轩的身上下了毒,只要刘胭对他碰触,那毒药必定会染在她的了身上,只要刘胭不小心将手指碰到了那碗粥,那么小宝就一定会中毒而亡,我说的对么,绿绮?”
绿绮一下子瘫坐在地,眼泪扑落落的流,她抓住白寒烟的裙裾,跪在她身前,哀声求道:“白姑娘,我求你不要告诉凤轩,我本不想杀了小宝,可是,凤轩真的很喜欢那个孩子,我怕,我怕他会舍不得他而不休了刘胭,我真的没办法。”
“人人都应该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你也不例外,绿绮,得到一个人有许多办法,不一定非得是杀戮。”白寒烟伸手扯过自己的裙裾,摇了摇头,转身便离去。
绿绮忽然站起身对白寒烟的背影喊道:“你替我保守秘密,我也告诉你一件秘密,作为交换。”
白寒烟对于这个交易不屑于顾,没有作停留,绿绮在身后疾声又道:“如果是关于普落之死呢?”
绿绮眯着双眼满意的看着白寒烟顿足,舒下一口气,抬腿到她身前,唇边的冷笑慢慢化为一种无奈的悲凄,她道:“我也不愿如此要挟你,只是现下我想守住自己的爱情,别无他法。”
白寒烟回首瞧着她,望着绿绮默立了良久,而后长叹了口气,道:“绿绮,你这样是挣不到你要的爱情的。”
绿绮垂在身侧的手开始颤抖了起来,眼神凝滞成一片惨淡,须臾,她敛了神色,淡淡道:“族长被杀那日,大约是戌时,八夫人曾去过族长的房间。”
白寒烟柳眉一惊,道:“可常凤轩不是询问过那侍卫……”
话说了一半,白寒烟陡然噤声,既然常凤轩询问,自然是知晓八夫人曾来过普落的寝殿,事关重大,他为了将八夫人的嫌疑摘除,常凤轩自然是吩咐侍卫不准将八夫人来过的消息泄露。
“她是什么时候离去的?”白寒烟看着绿绮,问道。
绿绮却摇了摇头,低叹道:“这些事凤轩从不和我说,想来对我也是戒备的,我也是无意中只晓得。”
“我知道了,此事我会调查清楚的。”白寒烟深看她一眼,转身便离去,绿绮在身后再三道:“白姑娘,你会替我保守么?”
白寒烟略顿足,声音清泠道:“绿绮,真相就是真相,不是我不说,它就不存在的,你现在愧疚的人应该是刘胭,以后你也会成为母亲的那一天,失去孩子的痛,不比失去爱人来的轻松,你好自为之吧。”
绿绮呆呆的看着白寒烟消失的身影,最终掩面而泣。
段长歌双手抱胸倚在拐角墙壁上等待着白寒烟,二人的话他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见她走了过来,伸手将她拥紧怀里,挑了挑眉道:“此事,你怎么看?”
白寒烟将脸伏在他的胸口,闷闷的道:“我也不知,绮罗族里暗涌甚多,若想知晓当夜八夫人究竟做了什么,莫不如去问问本尊。”
段长歌低下眉眼看着她,想起在牢狱里八夫人的狰狞带着肃杀的嘴脸,忍不住低头咬住她的耳朵,低声道:“你不怕她杀了你?”
白寒烟满脸红云,咬唇道:“不是有你么?”
段长歌心头柔软,拥紧了她,轻声道:“对,有我。”
二人紧紧相拥,这时,一阵冰冷的声音从一侧传来:“你们俩果然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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