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天长地久，从一而终

　　在茅山玩了些日子，姜之问和霍九歌也达成了共识，眼看着中秋就要到了，大家准备返程。

　　既然辛辛苦苦来了一趟，就不能空手回去，大花忙着收集当地的特产，反正有人拿行李，能带多少带多少！

　　扛着大包小包的方淮欲哭无泪：说好的要做彼此的天使呢？

　　八九月正是采秋茶的时候。俗话说“春茶苦，夏茶涩；要好喝，秋白露。”秋茶茶气平和，香气更加馥郁。而茅山附近恰巧有许多茶山。

　　宋溪幼顺嘴说起孤儿院的院长喜欢喝茶，姜之问就拉着她上山去采茶——小西柚是院长养大的，那就相当于是他的丈母娘，小娇妻还没有娶过门，不巴结丈母娘巴结谁？

　　这边的茶山里有开放的区域，供游客自主采茶——来的游客大多不懂怎么采茶，下手难免没分寸，所以这一片茶树都歪歪斜斜东秃一块西秃一块的。

　　抬眼四顾，姜之问有些失望，茶树上只剩下些老叶子了，采回去也不会好喝。有些尴尬地望向宋溪幼，他说，“我们还是去买点现成的吧？”

　　“不嘛。”宋溪幼抱着他胳膊，摇头，“虽然这里的茶品质不算好，但仔细挑一挑应该还是可以挑出一些的。再说了，茶不醉人人自醉，只要是你亲手采的茶，他们一定会喜欢的。”

　　他们？姜之问扬眉，了然——小西柚这是把他父母也算上了。

　　他的小丫头呀，怎么这么可爱？

　　“那你呢，醉不醉？”姜之问俯身蹭了蹭她鼻子，展颜笑起来。

　　“我已经醉到迷糊啦！”温热的气息在鼻尖萦绕，宋溪幼环住他脖子，歪着头娇俏地问，“这位先生，你这么可爱，是谁家的男朋友啊？”

　　“小宋家的……”姜之问低声应答，双唇沿着鼻尖下移，温热的气息把四个字烘托得浪漫而温馨。

　　“咳咳——”突兀的咳嗽声又响起了。

　　茶山上也不许人家小情侣亲亲抱抱吗？姜之问再次扑空，有些恼怒，转头去看，发现个茶农打扮的人背手看着他们。

　　公羊谷这个神棍业务范围挺广啊！

　　宋溪幼也认出了他，涨红了脸，跺脚问，“怎么哪都有你啊！”

　　公羊谷摆摆手，走上前来，板着脸说，“这可就是你们倒打一耙了，这明明是我的地盘，我在这是理所应当，分明是你们总纠缠着我才对……唉，没办法，能人异士的魅力就是这么大，你们仰慕我也是情理之中的……”

　　两人听得眼角直抽，公羊谷这老头子也太能扯了吧！终于知道小骚包的迷之自信是从哪来的了……厚脸皮这种特质居然还有师承。

　　说到这一茬，他们也想起来了，方淮说过，他师父是茅山第三十八代掌门人。这么说起来，这里确实是公羊谷的地界。

　　一般掌门人什么的都坐拥整个山头，资产雄厚，是一方地头蛇。看公羊谷这派势，这茶山是他的吧？了不得，这片茶山可值不少钱！

　　“想不到啊，你还是个坐拥万亩茶山的大富豪啊！”宋溪幼啧啧称奇，真是人不可貌相。

　　公羊谷面上浮现出得意的神色，并不接话。

　　姜之问看看他，沉声说，“就算这里是你的地盘，但要在这么大的地方遇到我们——”还是在那样的情况下遇到，“肯定不是偶然，说吧，你又想做什么？”

　　听他说完，公羊谷这才正色起来，笑道，“你还挺聪明的哈。我这种大忙人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看你们，当然是有要紧的事。”说着就从后腰处摸出两个厚厚的纸包来，交到姜之问手里，“喏，九千九百九十九块九毛九，最优价格了。”

　　姜之问额角跳了跳，强忍住想把这包着不明物体的黄草纸扔出去的冲动，“这……是什么？”

　　公羊谷挑眉递了个眼色，“好东西，男人女人都喜欢，你懂的~”

　　噫！好东西？？？宋溪幼脑子里马上就浮现出某广告——“他好，我也好”，公羊谷这个表情实在是太恶俗了！

　　赶忙把纸包还给他，连声说，“用不着用不着，已经很好了！”再好就遭不住了！

　　姜之问明显也想到那方面去了，点头，“……咳咳，用不着。”他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韬光养晦二十七年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一朝食髓知味，那自然是索求无度……

　　公羊谷捧着纸包，哭笑不得，“世风日下，现在的年轻人脑子里都想的是什么啊！”再次将纸包交到姜之问手里，他促狭地笑着说，“这是两包茶叶！上好的茶！”

　　场面有些尴尬。小两口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过了许久，才吞吞吐吐地抱怨，“你……不早点……说清楚……”

　　公羊谷努努嘴，你们天天如胶似漆的，净往歪处想，怪我咯~

　　“可这两包茶加起来也不到一斤，你居然要一万块钱！”宋溪幼回过神来，看看纸包，再看看公羊谷，有种被宰的感觉。

　　“可不是一万哦~”公羊谷伸出一根手指来摆了摆，“九千九百九十九块九毛九，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姜之问抿唇，仔细思索他话里的意思，点点头，说，“谢了。怎么把钱给你？”

　　“我自有办法。有你这句谢就行了！”公羊谷击掌大笑，对小两口摆手，“走吧，别枉费我对你们的这番苦心。”

　　姜之问也不说话，牵着宋溪幼下山去了。

　　听他们打哑谜，宋溪幼完全糊涂了，怎么这茶就值九千九百九十九块九毛九呢？怎么姜之问还要谢公羊谷呢？

　　山路两旁都有杂生的茶树，行走在其间，清香袭人。一边走，姜之问一边给宋溪幼解释——

　　“公羊谷要九千九百九十九块九毛九，是取一个天长地久的意头。”姜之问将两个茶包都递给宋溪幼，认真地看着她，“我最近了解了不少茅山周边的民俗。这边的婚俗，男方向女方求亲的时候需要送两包茶叶，然后女方收下一包，再还给男方一包，意思是‘从一而终，绝不移志’。”

　　“呐，给你，然后给我我的那一份——”

　　手里握着两个茶包，看着姜之问向自己摊开手，宋溪幼被忽然而来的仪式感弄得泪眼模糊，颤巍巍交出一包茶到他手里，把自己的手也放到他手心。

　　天长地久，从一而终。难怪他要说谢谢！

　　叮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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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公羊谷心情大好，几分钟的时间就用两包几十块钱一斤的茶赚了一万，要是赚钱一直这么容易，他还辛苦修炼干嘛？年轻人的钱真好骗啊～啷里格啷，背着手哼着小曲，某掌门人在茶山里走出了大佬的步伐。

　　“喂，你怎么到这来了？”一道粗重的女声从背后传来。

　　公羊谷脸上一僵，脚下一个趔趄，转头，嘿嘿笑道，“我……我来看看有没有人践踏茶树……”

　　喊住他的是一个中年女人，横眉竖眼的，一看就很不好惹。

　　“让你看门，你倒好，自己遛弯来了！”中年女人鼻孔瞪得老大，指着公羊谷的鼻子骂，“现在的临时工都这么没素质的吗？我一天两百块钱雇你看茶园，就是让你来遛弯的吗？”

　　公羊谷缩着脖子，连声求饶，“对不起对不起……”

　　中年女人一路骂他，直到回到茶园门口的守卫室。

　　中年女人叉着腰，哼道，“你就做了半天，还都是在闲逛，也不知道有没有碰坏茶树，放乱七八糟的人进去……这么大岁数的人了，一点责任感都没有……也不知道给我造成了多大的损失……工资……”她从裤兜里摸出一张红票子来，看了看公羊谷，又揣回去，拿起桌上两包茶叶，塞给他，“算我倒霉，走吧走吧，看见你都心烦……”

　　－－－－－－题外话－－－－－－

　　真.掌门人

　　小姜有时候想，自己是不是过于沙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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