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夜路
江小雪掐掉锲而不舍响着的闹铃，打算在床上再赖一会，然而刚眯上眼睛，就听到熟悉的敲门声。
于是沈亭君就看到了一个闭着眼睛来开门的毛绒绒的粉兔子，他的第一反应是，真想拎起来看看她身后有没有又短又圆的小尾巴。
“抱歉我不知道你要睡懒觉。”
“没事没事，怎么啦？”江小雪捂嘴打着哈欠，突然闻到一股蛋饼的香味，顿时精神一振，“这是我的吗？”
沈亭君点点头，“你今天有安排吗？天气不错，我想去翠湖转转，顺便听听有没有什么有趣的故事。”
“我等会要陪一个朋友出去，要不明天？”
正说着，江小雪的手机突然响了。
“喂？芝芝？”
久久没有声音。沈亭君挑眉，手指灵活的比了个蚂蚁搬糖的姿势，江小雪笑着点头，却也没有发出声音。
“哥哥有事先走了，可以麻烦你先来我家，然后我们一起过去吗？”
“当然可以啦。”
语气轻松地挂掉电话，江小雪才反应过来，本来说好陈子骁来接她，这下反过来她主动过去，算算时间，她得马上出发了！
她匆匆进去换衣服，一边对沈亭君嚷：“等下再和你说好不好？”
沈亭君无奈，“我可以送你过去。”
江小雪想了想，还是不想告诉他是去看心理医生，索性还是自己过去。“不用啦，我能搞定！天气这么好，你可以先去各处老街逛逛，可有意思了。”
一个人逛有什么意思？这话沈亭君自然没有说出来，他只能应一声先回去了。暗暗在小本本中记下，江小雪因为陪朋友出门，第一次拒绝坐我的车。
因为赶时间，江小雪仍和平时一样只涂了防晒就出门了，看到画着精致淡妆的陈芝芝的时候，倒是愣了一下。
“你今天特别漂亮！”
陈芝芝有点局促地扯扯衣角，“梁医生喜欢看我打扮的样子。”
说是要她陪，江小雪觉得陈芝芝其实很配合治疗，只是不爱和陌生人说话，她在一边反而像把她看管起来了一样。
但她不太确定，是不是陈芝芝不好意思麻烦她，虽然她也了解了一些相关知识，到底不敢自作主张什么，和她说话也要先斟酌一下，不愿说些会产生歧义的话。
巧的是，心理医生请她们直接到他家里，刚好是翠湖边的独栋别墅。江小雪靠窗边看杂志边等陈芝芝，一抬眼却看到了沈亭君，身边还跟着一个美丽冻人的女子。
江小雪看着沈亭君将大衣递给她，心情忽然间有些微妙。她不知道自己视力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这么远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他。
他们明明只是师生、朋友、邻居，说的暧昧一点也不过是假的男女朋友。也许是他这几天对她实在是不错，让她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期待，觉得可以长久地陪伴下去。可他也对别的女生好，甚至她抱住他的手都没有推开。
江小雪承认她酸了，但她明明也不想谈恋爱呀，一个人多自在。思来想去，最后她把这种酸归结为，对于一个大好青年将要陷入不自由的惋惜。
陈芝芝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江小雪正对着窗外发呆。她未施脂粉，翠微春水，全倒映进那双微圆的杏眼里，显得她整个人格外恬静，不忍打扰。
心思微转，她轻声问：“小雪在想谁呢？”
江小雪回过神来，湖边早已不见沈亭君的人影。她摇了摇头道：“我在想，是交个男朋友靠谱，还是养条宠物狗靠谱。”
陈芝芝轻声笑起来，“都不靠谱。他们都是要你陪的，小雪对于不想做的事，大概是一点儿都不想碰。”
江小雪也笑了，难得见陈芝芝心情好的时候。
“你看那朵云，像不像一只小象？”
“真的很像哎，我们过去看看！”
两个人像是飞出来的鸟儿，看湖、看山、看树、看云，好似什么也没做，又好似将风景都收进了眼底，在翠湖边上一兜便是一下午。
“晚上这附近有音乐喷泉组成的水幕电影，你有没有看过？”
陈芝芝摇头，“他们都很忙，又不放心我这么晚一个人出来。”
江小雪叹息，“我也没看过。”
“和你在一起，就不算是一个人了。”
于是江小雪带着陈芝芝一起去找音乐喷泉，结果因为站得太近被喷了一身水，却笑得像两个傻子。
时间过得飞快，把陈芝芝安全送回家后，江小雪又绕道去著名的小吃街圆满了嘴瘾，这一片灯火通明的，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然而等她好不容易回到地铁站时，却发现因故暂时停运了。
江小雪心里咯噔一下，要是坐公交车的话，走到小区有不近一段路，她没有一个人晚上偷偷吃过烤肉，更没有一个人走过夜路。
这处地铁站因为无人乘坐，静悄悄得有点令人心惊。江小雪定了定神去找公交站，却发现有两个人一路跟她到了站台。
灯光昏黄，人影稀少。无数画面涌进脑海，捏紧手机，江小雪终于将一路上看了无数遍的号码拨了出去。
很快被人接通，但声音十分嘈杂，沈亭君一向清冷的声音也有点哑，“喂？”
江小雪心里一紧，用微微撒娇的声音清楚说道：“我在翠微湖东站呢，地铁停运了，我稍微晚点才回来，你要是不放心，等会再给我打电话嘛。好呀，我把周围拍给你看，你热好牛奶等我回来，大概还要40分钟吧！”
伴随着有力的脚步声，沈亭君的声音陡然变得清晰。“等我两分钟，电话别挂，我马上到。”
江小雪一愣，他就在附近？一辆黑色轿车从道路那头风驰电掣般驶来，然后稳稳地停在了她面前。
“还不上来？”
仍是那张清俊的脸，不知是不是夜色的加成，他的眸子有点暗，优雅中透出一丝邪魅来。
“你喝酒了？”江小雪匆匆坐到他旁边，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沈亭君哼了一声，“没有晚饭吃，刚好有人请我喝酒，就过来了。”
江小雪瞪大了眼睛，他这是在，学她撒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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