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算计
秋玥儿带着万嬷嬷几人往大殿的方向而去。
经过花园的长廊，刚好碰到几个丫鬟，正是前来请各家小姐去大厅的。
“姑娘，等一下，这个......以防万一。”万嬷嬷叫住秋玥儿，将一些粉末的东西抹在身上。
“嬷嬷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大概猜到了。”万嬷嬷点头。
“那回头再说，先过去吧。”
“好。”
秋玥儿与大家同时进入大殿。
殿中，几乎所有女眷都在，秋贵妃脸色铁青的坐在主位，看着进来的每一个人，眼神透着不善。
“娘娘，人已经到齐了。”一个小丫鬟禀报。
秋贵妃看了她一眼，转眸，冷声道，“刚刚一个穿着四皇子府护卫的男子闯进后院，往小公子身上撒了药粉，虽不致命，但是会影响小公子的以后。”
说到这里，秋贵妃眼中划过暗红，心里对那个幕后主使恨之入骨。
现在除了四皇子的人以外，其他人都有嫌疑。
“那药粉很特殊，只要沾染过哪怕一丁点，用特制的药水洗手就会散出浓烈的异想。现在每个人都要配合。”
秋贵妃话落，众人面面相觑，这是在怀疑她们吗？这不是应该男子那边才会有可能吗？
秋玥儿垂眸，刚刚花园中，二皇子身边的护卫也是说这件事。
小公子被下的药粉是宫中太监经常会吃的一种药粉，可以让他们保持太监的特点。
小公子现在吸入许多药粉，不知对他将来会不会有影响。事情已经出了，皇家自然会一查到底。
众人面色不定中，秋贵妃又开口：“让你们这么做不是怀疑你们。所有人都是刚进府便来给本宫请安了，只是想看看你们在花园中有没有接触过别人，从而排查，现在所有出过这个大殿的人都要用药水洗一下手。”
这段话是一个解释，却也强制的要求每个人都要接受检查。
秋玥儿想了想刚刚二皇子听到消息时的惊讶，估计这件事不是他做的。
秋贵妃话已经说开，众人不敢反驳，每个人都要配合，包括跟着出去的丫鬟婆子都没放过。
几个小丫鬟端上来的药水散发着难闻的中药味，所有人皱眉，很多夫人，小姐都拿出帕子捂住自己的口鼻，殿内也起了一点小小的骚动。
“娘娘，这是什么药水啊？也太难闻了吧，就不能用别的方法来检查吗？”说话之人是二皇子那一派的一个大臣之女。
倒不是不愿配合，而是那药水有些刺鼻。让她们这些大家闺秀在这么难闻的药水里洗手，还真是有些困难。
秋玥儿倒是无所谓，心中在想那个下药的人会是谁？这个方法真的能有用？
“你以为本宫想闻这个味道吗？不配合的话，那就去刑部住几日，等本宫让人查清楚了你再出来，如何？”
秋贵妃冷冷扫过大殿众人，“还有谁不想用药水的？一并站出来，本宫不强迫你们。”
那女子抿紧唇，微微低头，遮住眼底的不满，不再说话。
众人面面相觑，没人出声。比起去刑部大牢，还是忍一下这味道吧。
秋玥儿看了万嬷嬷一眼，万嬷嬷轻轻对她点头，秋玥儿勾唇，配合着上前。
一个一个的上前将手放在药水里，几十个人，用不多久。
秋玥儿淡定的将手放进一个盆子里，片刻之后拿出，没什么味道。
秋贵妃刚刚还目光灼灼的盯着秋玥儿，心中有些怀疑贤王的。
现在秋玥儿身上没有沾染药粉，她刚刚是与宫瑞渊同乘一辆马车，难道真的不是贤王？
那个假扮护卫的男子跑掉了，根本没有抓住人，所以四皇子府采用这种笨的方法来排除。
到最后，只有一个秋雨儿，她带着丫鬟有些嫌弃的看着那药水，但还是将手放进去。
刚放进去没多久，一股异香传出。
秋贵妃本来已经在想男子那边会不会查出什么线索，结果自己这个侄女身上传出一阵香气。
“雨儿，你跟谁接触了？”
秋雨儿也被突然的浓香吓到了，一脸迷茫，“没，没有啊，我......”
就在后面小花园中，没有与任何人有过接触啊。
“你与谁单独在一起很长时间？还是与谁有过身体的碰触？”
“身体碰触？”秋雨儿转眸，看向翠柳和翠琴，“她们。”
秋贵妃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是站在秋玥儿身后的两个丫鬟，那是贤王府的丫鬟。
“玥儿，你的丫鬟......”
不等秋贵妃将话说完，秋玥儿站出来，“贵妃娘娘，我的丫鬟已经检查过了，她们没事。那就说明，雨小姐是在离开之后沾染上的。不管是直接接触了那个嫌疑人还是有药粉染到她的身上，跟我的丫鬟都是没关系的。”
秋贵妃眼底的猜疑消散，确实，那两个丫鬟刚刚都没事。转头，又看向秋雨儿，“雨儿，你再仔细想想，还和谁接触过？”
秋雨儿神色有些无措，“没有了啊？我离开之后......对了，我在一个拐角的地方遇到了二皇子，二皇子走过的时候蹭到我的衣角了。”
秋贵妃眸子一沉，“二皇子~”难道是他？
那药粉只要沾染一点就会有香味，雨儿只是碰了一点二皇子的衣角，味道就如此浓烈，那二皇子......
一个小太监匆匆跑进来，脸色有些说不上的幽沉，“娘娘，四皇子那边有好几个人都沾染了药粉，其中，二皇子身上的香味最浓。但是二皇子不承认。”
秋贵妃使劲一拍桌子，咬牙，“二皇子，本宫现在就去找皇上作主。”
二皇子身上味道最浓，那几个查出来的，肯定是因为与二皇子有接触才沾染到的。
不管是不是真的跟二皇子有关系，这是一次打压二皇子的机会，秋贵妃自然不会放过。
秋贵妃起身，带人回宫，亲自去向皇上说明情况。
出了这种事，今日这宴会，估计办不下去了。
招待男宾的大堂，地上一片狼藉，空气中混合的散发着刺鼻又浓烈的香味。气氛紧绷，四皇子与二皇子剑拔弩张，两人看着对方，眸色同样的暗沉。
二皇子心中盛怒，脑海中想着今日自己接触到的人，谁有最大的嫌疑。几个皇子都有可能，他实在想不出会是谁。
“二皇兄，你怎么可以对一个孩子下手，您若是心中有什么气恼，可以冲着我来，您怎么可以对一个毫无还手能力的孩子做这种事，你让他长大以后要如何自处？”
这声声的质问，让二皇子眸子中猩红闪过，“本殿最后说一次，本殿是被人陷害的，根本不是本殿做的。”
他一定要查出这个人是谁。他安排的根本就是下杀手，怎么可能只洒这些无关痛痒还破绽百出的药粉。
“皇兄，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咱们找父皇作主，我一定要给我这刚出世的儿子作主。现在我也不知要不要相信皇兄，咱们就直接找父皇定夺吧。”
“你......”二皇子眼睛瞪着四皇子，心中怒火达到极致，拳头攥的咯吱咯吱响，脸色都气红了，“好，那就让父皇将这事查清楚，本殿没做就是没做。”
二皇子说完，甩袖出门，四皇子嘴角几不可见一动，大步跟出去。
秋玥儿这边，待秋贵妃离开，她也带着万嬷嬷几人准备回去。
刚走出没多远，被一个身影拦住......
“这位？”秋玥儿微微挑眉，感觉今日好多人都喜欢找她。
女子一身妇人打扮，庄重又不失华贵，整个人更偏英气，倒是有些女中豪杰的感觉。
付雪滢脸上带着浅笑，只是那笑，不太真心。
“你是秋家四小姐，秋玥儿。”付雪滢没有回秋玥儿的问话，自顾自的说，语气很是肯定。
秋玥儿内心呵呵，认识自己的人还真不少。转头，“万嬷嬷。”
万嬷嬷轻轻一笑，“这是四皇子的侧妃，付家的女儿，付雪滢。”
秋玥儿拧了拧眉头，“付雪滢。”好像听过在哪听过这个名字，怎么有些不记得了呢？
对了，那是刚到西北的时候，在宫瑞渊的书房听到的，那个被宫瑞渊抓住的女子。她被放回来了？还嫁到了四皇子府？
“侧妃找我有事？”秋玥儿转过头，神色淡淡的看着付雪滢。
付雪滢勾唇，“没什么事，只是想让秋姑娘帮忙问候一下贤王殿下。”
秋玥儿挑眉，语气清冷，“本姑娘为什么要帮你的忙？”
这明显的敌意，秋玥儿肯定不会给她好脸。
付雪滢无所谓的扬了扬嘴角，“秋姑娘性子倒是直爽。”有什么说什么的人还真是挺招人讨厌的。
“呵~付侧妃不用夸我，我不会帮你的。”秋玥儿双手抱臂，邪邪一笑。
“秋姑娘很有意思。要不我告诉秋姑娘一件秘密怎么样？”
“哦？”秋玥儿搞不懂她什么意思，微微眯眼，“还是算了，秘密还是神秘一点比较好。”
秋玥儿说完，放下手臂，没任何笑意的对付雪滢扬了扬眉，“侧妃娘娘先忙，本姑娘就先告辞了。”
抬脚，越过付雪滢，刚走几步......
“这次的事情是四皇子做的。”
又清又淡的声音传来，秋玥儿脚步几不可见的顿了一下，继续前行，就像没听到一般，脚步不快不慢，走出花园。
付雪滢看着秋玥儿离开的身影，微微皱眉，这和自己预想中的反应不一样。
秋玥儿应该惊讶，然后问自己真假，再然后会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告诉她才对。
秋玥儿出了四皇子府，直接上了马车。
“嬷嬷，付雪滢说的是真的吗？”刚刚那话确实让秋玥儿惊讶了一下，不过还不至于反应那么大。
付雪滢和自己没什么交情，告诉自己这些肯定有其用意，秋玥儿不想按她的预想走，所以假装没听到或者不在意。
万嬷嬷点头，“是真的，四皇派了自己心腹做的，主要就是嫁祸给二皇子。”
“还真是啊，连自己儿子都下手，真......不对，他们只是说孩子出事了，却没人去探究真假，这只是一个局吧？”
大概不会有几个人真的对自己儿子下手。
“是真的。”万嬷嬷肯定的道。
“是真的？”秋玥儿有些不敢相信，很是惊奇，“四皇子他，对自己的儿子用那种药粉？”皇家之人，这心，不可估量啊！
“是，只要能把二皇子扳倒，牺牲一个孩子也无所谓。”
秋玥儿心里震撼之后，慢慢明白，眼底带着感慨，“是因为现在有能力与他争的皇子只有二皇子，七皇子，还有宫瑞渊。而七皇子和宫瑞渊还没成亲，二皇子现在有一个女儿，二皇子妃肚子里有一个，只要二皇子倒了，不管二皇子妃肚子里是男孩女孩，都不会威胁到四皇子了。”
“是这样。”
秋玥儿长长吐口气，“真狠。这孩子将来若是发育不好，根本就......”
“只是有一点点影响，不会太严重，四皇子下手肯定有分寸，但为了扳倒二皇子，肯定要把事情做实的。”
“哎，稚子无辜啊。”一个刚出生的孩子。
秋玥儿也说不上是同情还是可怜，这种心情，无法形容出来，算是为那小公子不平吧。
万嬷嬷已经看惯了这种事情，倒没有多少感慨，“他的身份就注定了要陷入这些纷扰之中。”
“我明白，只是心中有些说不上来。对了，嬷嬷，小太监不是经常吃那些药粉吗？那我怎么没在太监身上闻到过那种香味？”
“那是因为咱们今日用的那些药水非常昂贵，里面可都不是一般的药材。所以今日这事一出，四皇子府立马就准备了那么多药水出来也是有问题的，就是不知二皇子能不能发觉。”
秋玥儿听了耸肩，“原来如此。还真是够阴险的。”
“自然，所谓防不胜防便是如此。”
“不说这些了，聊的我心情都不好了。我肚子饿了，折腾半天，饭都没吃上，咱们赶紧回府。”
轻水院
洛瑄准备了午膳，坐在花厅等秋玥儿。
四皇子府发生的事，贤王府的人都告诉了他，知道秋玥儿肯定要回来用膳，洛瑄也就没动。
秋玥儿回府直奔花厅，感觉离很远都能闻到香味，“表哥，我就知道你会等我一起吃饭。”
“那当然，玥儿先去洗手。”洛瑄宠溺的笑笑，看着那个风风火火跑进来的人儿，轻声交代。
“嗯。”秋玥儿简单洗了手，直接坐在洛瑄边上，“表哥，开吃。”
“好。”
“表哥，跟你说哦，今天有人看上你了。”秋玥儿咽下一口饭菜，笑的贼兮兮的看着洛瑄。
洛瑄娃娃脸上的眉毛拧起，嫌弃的看着秋玥儿，“玥儿别说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看秋玥儿这表情就知道。
“哈哈，表哥猜的真准。不过，我还是要说。”秋玥儿眼神下移，看了一眼洛瑄受伤的腿，坏笑道，“反正表哥也跑不了。”
洛瑄微微嗔了秋玥儿一眼，眸底满是柔和，“坏丫头。”
“表哥，你要换个方向想，这是因为你有魅力，所以秋雨儿才会想接近你的。”
“还是算了，看看秋家把你教成什么样子，我可不敢再要一个。”
“嗯？”秋玥儿语气不定，“表哥这是在夸我吗？”怎么拿她和秋雨儿比。
“我就是不想再要一个像你这么闹心的了。”
“我什么时候让你闹心了？”秋玥儿不满道。自己对表哥还是很贴心的好不好。
洛瑄努力回想了一下，“除了一开始在山谷，回来之后好像都挺和谐的。只是，希望表妹用在秋天磊身上的那些怪招，别用来招待我就行。”
“咦？原来是在说这个啊，那我以后肯定要试试。”
“我会反抗的。”
“反抗无效！”
“吃饭。”
“不准吃。”
“坏丫头。”
“坏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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