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兕觥
“好好好！”晨皇赏此曲，龙颜大悦：“今日是朕大寿之日，更希望与你们同乐。”
众人连连称是。
随后，又是齐舞，舞女个个身姿摇曳，红袖飘逸，醉人心脾。
夙瑜无心赏舞，心中想着颜楚信誓旦旦的话。
这众目睽睽，他又不在，要如何实现计划？正想着，忽然感觉一股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夙瑜微愣，抬起头望那个方向看，却只看见人们的目光都汇聚在舞蹈身上。
她心下生出一丝狐疑，顺手在案上拿了块糕点尝尝。
旁边，木言见她这副百无聊奈的表情，眸光微动，“不喜欢看歌舞？”
平素里，人们最期待的就是过节了，不仅热闹，还能看到很多表演。
“嗯。”夙瑜瞥他一眼：“你不也一样。”
她看的出来，他同样觉得无趣。
“我是见的多了。”木言轻哼：“倒是你这丫头古怪，头一次见，却不觉得稀奇。”
说到这，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吴窈：“你看，那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夙瑜微怔，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吴窈看着台前，眼睛亮晶晶的，时不时拍手叫好。
她的嘴唇忍不住浮出一抹笑意，随后道：“那可能我这人天生不喜欢热闹吧。”
其实她撒谎了，也不是不喜欢热闹，和木言差不多，从小到大，这种场合见的多了。一些心思各异的人假惺惺的坐在一起，她看着就没劲。
说罢，夙瑜又拿了一块糕点。还别说，意外的好吃。
吃完糕点，拍拍手中的碎屑，舞蹈终于结束，接下来，又是几个必备的大型表演
——丝竹管弦，鼓乐齐鸣，游鱼出听。
待这些都结束，场上瞬间清净。
不少人还沉浸在方才那段鼓乐中，不得不说，那段旋律的确引商刻羽。
但宴会到现在，重头戏才刚刚开始，寿宴就必须得有献礼。
林镇涛坐在上座，面容沉静。他的对面，坐着太子姚和楚之衡。
林镇涛的目光淡淡扫过楚之衡，满意的看见那人瑟缩，然后唇畔扯出一抹笑，率先站出身：“儿臣恭祝父皇洪福齐天，万寿无疆！”
“免了。”晨皇看了他一眼。
林镇涛继续说：“既然是寿宴，也少不了寿礼，我这就先献丑了。”
说罢，他抬手，立刻有两个侍从举着一个黑色的盒子慢慢走来。
林镇涛拿过盒子，抚摸着盒身：“古话有言，称彼兕觥，万寿无疆，儿臣今日献的这份礼，就是罕有的龙纹兕觥。”
“龙纹兕觥？！”
“这可是传说中上神用来饮酒的器皿啊！”
“真的假的？”
他这话出，众人惊异，议论纷纷。
晨皇的眸光随之一亮，万寿无疆这词本就深得他心，若真是那传说中的龙纹兕觥，那就更令人满意了。
想到这，他看着林镇涛手中的黑盒，微微一笑：“涛儿，还不给朕拆开看看。”
“是。”林镇涛就等着晨皇这句话，心头一喜。
他对晨皇是何等的了解，他竟然开了口，就代表肯定是喜欢的。
于是，他立马打开黑盒。
这传说中龙纹兕觥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只见它通体呈龙形，前端为龙首，露齿昂翘，瞠目张角，龇牙咧嘴为流，两角粗壮上指，面貌狰狞。
后端平截宽阔，背上有长盖，盖中置钮，器身口沿附有贯耳两对，下有长方形圈足，圈足对面中皆有缺口。
盖面饰逶迤的龙纹，与前端龙首衔接，衬涡旋纹，使此器浑然一体。
腹两侧以涡纹和云纹为衬托，主体纹饰为鼍纹和夔龙纹，头向与龙首相反，颇富动感。圈足饰相对的夔龙纹，更增稳定之感。
兕觥造型别致，构思巧妙，纹饰精美富丽，铸造工艺精湛高超，甚为珍贵，特别是鼍纹在青铜器中实为罕见。
在周围的哗然声中，林镇涛将东西双手奉给晨皇，再次说：“称彼兕觥，万寿无疆，得此神器，父皇定会洪福齐天！”
晨皇接过龙纹兕觥，嘴角上扬：“涛儿有心了。”
“是儿臣应该的。”林镇涛轻笑，随即退场。
他步履轻快，目光炯炯。可以这么说，有他这顶龙纹兕觥先出场，后面送上来的东西，都不过尔尔了。
接下来，也果然如他所料，几个皇子送上的东西都没什么新意，只有太子姚送的字画、美玉还算入眼。
晨皇摸着龙纹兕觥没有撒手，直到三皇子林怀仲出场。
他献上的，是只极品苍穹鼎，外形与龙纹兕觥倒有几分相似，只不过终究还是比不上龙纹兕觥。
正当林镇涛满意的准备看宴会收场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青檀国大将军昀罗突然站起来。
他身形本就魁梧，这样一站，更引人注目。
昀罗的手里拿着一个金色锦囊，只听他道：“昀罗代表青檀国前来贺寿，只是不巧，今日手中这东西，与之前的贺礼相撞了。”
“哦？”晨皇眯着眼睛，挑眉：“还有这样的事？朕可是第一次撞见了。”
“就是就是，礼都能撞……”
“我倒是有点好奇里面装了什么了。”
晨皇的话一落，议论声更大。
这时候，一直在边上听着的七皇子楚之衡突然站起来：“不可能撞的，这件东西，世上只有一件的。”
他的语气稚嫩，带着笃定，憨憨厚厚。
夙瑜旁观着他们献礼，兴致缺缺，直到听见楚之衡的声音，眼神闪烁。
这声音……她分明听过！
她抬眼打量那人，隔的远，看不真切，可看这身形，她忽然有种恍惚的感觉，这人，很像颜楚。
是了，这声音也像极了。
想到这，她忽然想起那日在传声海螺听见的声音，那人是颜楚的哥。
那稚气未脱的声音，会是眼前的楚之衡么？
夙瑜觉得眼前有一团迷雾，只要剥开，就能发现真相，可偏偏，她怎么理都理不清。
就在她思绪纷飞之际，楚之衡这番话同样起到了一点作用。
他们都知道，青檀国，有个傻皇子。
十年前，还是战乱之际，青檀国战败，降，派质子来瀚海。据说，当年楚之衡初来瀚海时，还是好好的，只可惜，两年后回国，就变成了傻子。
都说稚子童真，他说的话，应该不是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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