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海腹
医士处。
今日木言不在，夙瑜有些无所事事。到了中午，唐琳琳还在为上次出行的事情不好意思，非拉着她吃饭。
“你就别推辞了，难不成你不吃午饭了？”见她犹豫，唐琳琳忙道。
夙瑜勾唇笑，调侃，“我不是不吃饭，我是怕你的未婚夫想过来一起吃。”
“不会的，在这他不敢。”唐琳琳面上一燥。
两人来到食堂，却看见熟人，吴窈和李政。
“瑜姐姐。”吴窈看见她，两眼放光。
“一起吃？”夙瑜看了看旁边的李政，心想一段时间没见，他和窈窈的关系倒是越来越好了。
“好呀。”吴窈点头同意，想起什么，看了看李政：“你还要过来吃嘛？”
“我过去吃吧。”李政见她们三个女子在一块，唯恐出点岔子，指了指旁边的大部队。
等他一走，三人落座。
唐琳琳打量着吴窈，笑着说：“这会我们太医院唯一三个女的齐了！”
吴窈吃一口饭，格外捧场：“是啊，难得。”
夙瑜点头表示赞同，一顿饭吃的欢快。
到下午实在没什么事，夙瑜便提前离开，心心念念毒虫的事，她需要找一顶合适的容器。
瀚海城虽大，但卖炉鼎容器的，却不多。
依着集市走走停停，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一些消息。
——从四角亭往上走，过三个店铺，转一条小巷，往南数第二家就是了。
——店名叫无意。
根据路人提供的消息，夙瑜找到这家叫无意的店铺。店门口挂了一串风铃，客人一进门，风铃就铃铛作响。
夙瑜走进去也不例外，所以刚进门，就有声音传来：“姑娘，要买点什么？”
她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个面色慈祥的老妇人，笑起来皱纹堆了满脸。
“我要买个炉鼎。”夙瑜如实说，说完，她打量着四周，发觉这家店的确如那些人所说品种齐全。
老夫人说：“姑娘要买什么样啊。”边说着，她伸手往里屋指：“你可算找对地方了，我这的炉鼎都是好东西。”
夙瑜没有急着搭话。
她走进里屋，映入眼帘的，是各式各样的炉鼎、器具。看了一会，她的视线突然被角落里一顶炉鼎吸引。
那炉鼎的样子比较特别，呈紫金色，四足顶起一身，鼎口衍生双耳。鼎壁上方圈了两层水纹波，足上雕刻饕餮纹，腹中央壁筑了一个蛇形标志，蛇身盘旋，吐着信子，一双眼睛镶嵌了绿色的玛瑙石。
本来，蛇是邪恶的象征，但夙瑜脑海中想起在秦岭山无聊的巨蛇，再想起它死前悲戚的眼神，忽然觉得这炉鼎用来做虫蛊容器再合适不过。
“姑娘，你想买这个？”老妇人见她双手捧着那个炉鼎，眸光闪动：“这炉鼎叫海腹，中央刻的，是海蛇。”
“海蛇是世上最毒的蛇类，这炉鼎，曾经练过海蛇丹，由此得名。”
“若姑娘不是练毒物，老身就不推荐这炉鼎了。”
“谢谢提醒。”夙瑜听完老妇人的话：“这炉鼎怎么卖？”
既然她这么说，老妇人也不再反对：“既然姑娘与这鼎有缘，老身只收你三十银就行。”
夙瑜点头：“那麻烦您替我包起来吧。”
等她付了银子，打算离开时，那老妇人看着她手中炉鼎，又悠悠地说：“这炉鼎腹中仍有海蛇之毒，姑娘用时需要小心。”
夙瑜心中浮出几丝异样：“我会的。”
拿着炉鼎，她回到百草堂。
见她一个人提早回来，吴林问了两句，“窈窈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我今天没什么事，提前回来了。”夙瑜回答：“吴叔，若没有什么事我就先回房了。”
“等等。”吴林赶紧叫住她，许久没有这样单独的空间和夙瑜说话，有些事，还是得说清楚。
“有什么事吗？”夙瑜见他神情凝重，有些疑惑。
吴林叹一口气，道：“我不管是不是之前吴叔做的那些事让你难受了，但作为一个父亲，我问心无愧！”
听到这话，夙瑜顿时明白了，她极淡的勾起唇角：“吴叔，我明白的。”
“正因为我明白，所以我仍然选择呆在这里。但有些东西，不是理解就能毫不在意的。”
吴林听见她的回答，面色稍缓：“好，这些都过去了。除此之外，我想同你说件事。”
“过几天，你师傅他们会到瀚海来。”
夙瑜的脸上浮出惊讶：“他们要来？！”
现在又不是什么淡季，百里疆他们为何早丢下店铺的生意不管，千里迢迢跑道瀚海来呢？
“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到时候等他们来了再问吧。”吴林刚收到信的时候，也与夙瑜的表情差不多，想到这，他从衣袖里掏出一封信：“他们一共写了两封信，这封是给你的。”
夙瑜接过信，信封并未打开，泛着一股油纸味。
前段时间她给他们写了信，现在竟然回信都收到了。
边走向房间，边摘开信封，夙瑜的眼睛慢慢看清信上的内容。
她的表情从刚看信时的惊异变成凝重，然后，越发严肃。
待读完整封信，夙瑜的手心竟出了一层汗！
手一抖，信掉在地上。眼里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
怎么会这样，母后……
明明纸上花的毒已经解了，明明翡翠他们已经被抓了，为何你却……
她以为她重新活过来，就能改变那些事，可是她连最亲近的人都没能守护。
在明皇后替她梳头时，在明皇后把夜明珠交给她时，她早已原谅了她！
眼泪模糊中，夙瑜再次拾起信纸，不用看，她也记得信上内容，百里疆在信上说：
她走后不久，明皇后的身体就越发不好，前段时间说是因为思念成疾去世，全民哀悼，云昭国那样温暖的气候，竟然下了一场飘雪。
大雪纷飞，白茫茫一片，是云昭国人从未见过的景象，也是对明皇后最好的哀悼。
“母后，我对不起你。”怅然坐在床畔，夙瑜忆起从前事，她当初若是不那么固执，将真相都告诉母后，是不是也能得到母后说那句话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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