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下毒之人

　　“红颜枯骨。”老谷主的声音有些苍老，却不失力道，更多的，则是一种正常的，因为自己亲近之人受害而有几分愤怒的感情。“几十年都未曾见过的毒，再见竟在我外孙女的身上……”老谷主环视四周，被他视线扫过的人肩上仿佛都出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压力，压得他们抬不起头。

　　老谷主的目光最终落到了跪着的那个万毒门弟子身上，转瞬间所有的压迫力都变成了那弟子一人承受。随时有可能被取了颈上人头的感觉必不好受，那弟子跪着，早春的天气，却是满头大，无意识地轻轻颤抖，这股威压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甚至身上的每一处皮肤都传来压迫感，仿佛再这样下去，他会爆体而亡。

　　“今日你是害我外孙女的元凶，本就再无生还的可能。”老谷主平静的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那弟子也知道这个结果，咬了咬牙，“害了云姑娘，是在下的过错，只求谷主给我一个痛快。”

　　“痛快？”老谷主神色一冷，道：“苏木，给老夫看着这个人，除非他供出下了红颜的人，否则老夫绝不允许他死。”那弟子抖了抖，苏木应了一声便站到了他身前，面无表情的卸了他的下巴，让他没有咬舌自尽和吞毒的可能，然后捏上了他的手腕，蕴含着内力略一使力，便生生废了他的一身内力。

　　“啊——”那弟子尖叫一声，痛的大汗淋漓，趴在了地上。老谷主冷眼看着苏木动作，万毒门门主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看到老谷主的脸色后又咽了回去。

　　“你若是乖乖配合，爷爷或许还会只处决你一个，若是这件事得不到好的解决……”苏木将那弟子双臂反剪到身后，声音早已没了往日的玩世不恭，压得很低，低到只有那弟子能听得见，慢条斯理却让人听了冰寒彻骨，“你以为你的家人、朋友，还有万毒门，能保得住？”

　　那弟子早已痛的头皮发麻，身子颤了颤，任何人都会有软肋，他也不例外，他纵然可以不用去在乎所谓的万毒门，那个像毒窟一样的地方，但他不得不在乎与他交好的同门，还有他走后依旧坚持等待的家人。

　　事到如今，固有一死，但他的死若是可以弥补此次因为昧财而犯下的错，可以换的自己的亲人挚友的平安，倒也死得其所。

　　在麻痹的疼痛和苏木低声的警告中，这万毒门的弟子终于有了几分松动，道：“我说，是——”然而他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来，便忽然白眼一翻倒了下去，口吐白沫，意识不清。

　　苏木皱着眉拉起他，替他号脉。他竟忘了检查这人的身体情况，万一他死了，岂不死无对证，再难差到害云棠的人是谁。

　　“断肠草。”苏木脸色一变，眉头紧锁，究竟是谁在什么时候对这人下了这么重的毒，甚至计算好了时间在他快要招不住审讯的时候发作？那人初闻断肠草的名字，面色一惊，抓着苏木源源不断替他输送内力的手，声嘶力竭道：“是……是凌夫人，她……许我门主之位，我……”

　　很快他整个人就痛的蜷缩在了一起，苏木到底体内有旧疾，内力不支，没能让他再说下去，便口鼻流血而死。

　　在场所有的人，都听到了那人的答案，这凌霄山庄上下，就算包括武林大会慕名而来的人中，能被尊称一声凌夫人的，只有凌天战的妻子，凌月笙的母亲，白素。

　　况且，方才那人死时目眦欲裂，是目的未曾达到便身亡的愤怒，不似说谎。苏木把他随手扔在地上，站回老谷主身边，等候他的决断。

　　“不可能。”凌天战最快反应过来，“素儿体弱，从武林大会开始之前便一直在山庄修养，绝不会与此事有关。”他眉目间满是对白素的信任，容不得任何人伤害和污蔑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妻子。

　　老谷主没有看凌天战，只是看着那万毒门弟子的尸体，怒气未平，“将他拖下去，鞭打焚尸，挫骨扬灰。”挫骨扬灰，万劫不复。可想而知，老谷主此次是动了多大的怒。

　　“可否，请尊夫人下山一叙。”老谷主言语客气，却带着几分不容置喙，凌天战脸色一变，下意识的便想拒绝，但在场所有人几乎都听见了那万毒门弟子死之前的话，此时白素要置身事外显然不可能。

　　“老谷主。”凌天战态度尚算恭敬，“我夫人与云姑娘之间并无交集，为何会下手害她？”“是不是她，总得问过才能知道。”苏木静静地看着凌天战，丝毫不惧这个所谓的武林盟主。

　　“听闻云姑娘多年以前与贵庄少庄主有过婚约在身，又怎会没有交集。”说话的竟是一个莫家庄的长老，此时唯恐天下不乱一般幽幽开口。此次武林大会，他们排行第八的莫家庄还不如一个飞花楼受到的礼遇多，且诸事不顺，初赛便被淘汰了一半的人，此刻自然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不嫌事儿大。

　　“徐长老，还请慎言。”凌天战冷言警告，那个被称为徐长老的中年男子悻悻闭了嘴。

　　“凌庄主。”老谷主最终下了断论，“令夫人的清白，须得她自己来证明。”他这话，就是今日必须见到白素了。凌天战脸色一白，若此刻不是武林大会期间，他可以舍弃所有背水一战，保全白素。但事到如今，来了这么多人，每一方都不可能善罢甘休，只怕他是有心无力了。

　　“妾身听闻，逍遥谷老谷主寻我？”僵持间娉婷身影自外面走了进来，一袭素白长裙，外罩月白长衫，眉若远山，眸如秋波，此间角色，自是凌霄山庄庄主夫人白素了。她与锦云本是旧识，也是见过老谷主的，因为性子柔顺，不曾引起他的注意罢了，此时也算是从容不迫的站在那里，似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夫人，你怎么来了？”凌天战看见白素，仿佛是害怕有人会对自己的夫人动手一般，疾步上前将她揽入怀中，生怕她受到一点伤害。白素轻轻浅浅的一笑，是以自己没事，让凌天战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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