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章美人如玉
许家默的眼睛在黑暗中有一会了，即使不能看得真切，借着外面朦朦胧胧的透过花纹玻璃射进来的月光，眼前情形也能看个大概。
“为什么会忽然停电？”
韩小暖穿好衬衫之后，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
许家默见她语气不像刚才那般惊慌，稍稍放心。他慢慢往前走了走，然后伸手抓住她的手，“暖暖，先不说这些，这里又湿又滑，我们先出去到客厅里。”
“好。”
韩小暖乖顺地跟着他往前走。
这里的一切她都不熟悉，即使亦步亦趋地跟在许家默的身后，还是不时会碰到一些东西，疼得她直吸气。
许家默没说话，直接回身，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身子倏地一悬空，韩小暖低呼出声，“家默……”
“我抱你出去。”
她在他怀里挣了挣，尴尬道，“我可以自己走……”。
许家默的手臂很结实，也很有力，抱着韩小暖稳稳地往前走着。
四周静谧，光线昏暗，忽然有种天荒地老的感觉。
也只有在黑暗里，她才敢露出自己最真实的表情。
韩小暖感觉自己一定是疯魔了。
趁着光线昏暗迷离，韩小暖慢慢抬起头。
男人的脸就在很近的上方，光线的限制，她却看得不是很清楚。
随着许家默的走动，室内的光线渐渐好了起来，大玻璃窗处透进来的光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清清淡淡的颜色，瞬间那张深邃俊朗的脸变得更鲜活，也更神秘。
韩小暖感觉自己的心一点，一点地沦陷……
不知不觉地握紧了手，她知道自己在做无谓的挣扎。
这一段时间，或是掌控，或是迷离，或是伤痛，或是静候……许家默全都是带着赎罪的心情。
这样的他，让她心疼。
默默地垂下眸，韩小暖在心里暗暗一叹。
许家默，如果我鼓足勇气对你再次敞开心房，你会不会像七年前那个少年一样，简单执着地爱着我……
客厅里的光线稍微好了一些，许家默把韩小暖放在沙发上，然后找到放在餐桌上充电的手机，打了电话到物业。
听到回复说是突发故障，马上就会恢复供电。
许家默打开手机的照亮功能，递给了韩小暖。
韩小暖借着灯光，把沙发上的毛毯拿了过来，迅速裹在身上。
许家默在她身旁坐下，拿过毛巾轻轻给她擦拭着头发。
韩小暖轻阖着双眼，乖巧地低着头不动。
月色如水，美人如玉。
“暖暖，我今天很开心。”许家默动作轻柔，低沉的嗓音也是满满的温柔，“你在我的身边，我们一起买菜，一起做饭……这些都是我在梦里出现过的场景。今天，真的梦想成真，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
韩小暖安静地听着，却没有出声回应他。
许家默，拥有这样的日子，这样的我，你真的会感到幸福吗？
千山万水的跋涉，我的心已经累了。
可我，始终缺了向你前进一步的勇气。
黑暗之中，许家默的手从韩小暖的双肩顺着她的胳膊滑下，慢慢握住她的手。
男人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微微有些痒。
韩小暖咬着唇，没敢出声，也没有动，任由他把自己的手握在掌中。
见她没有挣脱，许家默的手缓缓收拢，将她慢慢拉到自己的怀里。
夜色朦胧之中，许家默的身子前倾，声音缓慢又清澈，“暖暖，知道我小的时候为什么总爱黏着你吗？”
听他忽然提起以前的事情，韩小暖一怔，随即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眼前晃过，那个总爱跟在自己身后的他，心里蓦然变得柔软。
他小的时候长大就很好看。
都说韩若颀像极了许家默的小时候，可韩小暖仍然觉得这父子俩只是五官上相似，性格还很是不同。
韩若颀聪明乖巧，很会体贴人，就是一个实打实的暖男。而小时候的许家默则是和现在有些相似。
他很聪明，却不是很合群，几乎不和班里其他的孩子玩。
学校组织的活动，他也都积极的参加，为了班级荣誉也是全力以赴。
他一直都很优秀，也有很多的人想和做朋友，他从来都不是圆滑地找个借口，而是直截了当地拒绝。
所以后来，他只有她一个朋友了。
似乎这样，更是给了他一个正当的理由。他理所当然地一直都跟在她身旁。
有时她烦了，恼了，就和他生气，闹着不和他做朋友了。
而小小的那个他也不气恼，白皙的小脸上总是挂着笑，一口一个“暖暖”的喊着……
许家默轻笑，“因为你爱笑，我总会被你那干净的笑容感染。暖暖，你知道吗？我生命里所有的温暖都是从你那里获得的。即使我后来取得了一些成就，也得到了肯定，都不及当年你当年答应和我在一起那一刻开心。”
这些话，即使是在当年两人情浓之时，他也没有说过。
韩小暖任由自己心潮翻涌，仍旧静默不语。
“我离不开你，暖暖。我爱你，一直都爱……”
许家默清冷温柔的声音缓缓响在她的耳边，带着浓浓的缱绻和爱恋。
听着男人这突然而来的告白，韩小暖眼眶发胀，她喃喃地重复着他的话，“……一直爱着……”
“是，一直爱着。这多年来，我一直都在想着，当年的我到底有多爱你呢？”许家默压低着声音缓缓说着，“七年的时光，足够我想得明白。原来我能在一群穿着校服的女生中一眼就能认出你，原来我能在一片嘈杂的声音中清晰地分辨出你的笑声，就连在离开的每一天里，看到你曾经喜欢的东西，都能让我停住匆匆的脚步，突然间黯然神伤……”
比起自己执着的等待，被情伤折磨着的他，似乎更是难以抒怀。
可是，许家默，我们错过那么多，真的还可以继续吗？
“暖暖，你知不知道，不管你在不在我的身边，我的生活一直都被你左右着。你离开我这一段时间，我浑浑噩噩，心坠深渊，无时无刻不是在想着你。可当你出现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却下意识地想躲避，尝试着让自己疏远你，躲开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期望的太多。”大手抚摸着韩小暖长直的黑发，许家默不徐不疾，慢慢叙说着，“你和我小脾气，我不和你说话，并不代表我不想你。我爱你，暖暖。”
韩小暖嗫嚅道，“……可是，家默，我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不好，一点也不好。”许家默声音沉沉地否认，“我不能确定你是不是愿意完全属于我的。你和方清濯说话，我会生气，却不能表露出来。看到别的男人盯着你看，我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宣誓我的所有权。暖暖，你不给我这个权利。”
“清濯他，他人很好……”听着许家默提起方清濯，韩小暖叹了一口气，声音低柔地解释着，”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许家默点头，“从始至终，你的心里只有我。是不是，暖暖？”
藏得最隐秘的心思，被看的透彻。韩小暖一时怔住。
夜色深深，月色朦胧。
宋如玉说的对，她是有些恃宠而骄，因为笃定他爱着自己，所以她不顾及他的感受，自顾自地考虑着，犹豫着，衡量着。折磨着他的同时，自己心里也是跟着难受。
家默，虚度的这些年，我们失去了这么多美好的时光，我们应该加倍爱回来才是。
可是，我总担心自己没有这个能力。我给自己铸了一个厚重的壳，我不敢走出来，也不敢让你再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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