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收默云为义女

　　“国师喜欢，便送你吧！”齐墨染抬眸，盯着国师好久，缓缓吐出这句话，吓得国师慌忙跪地。

　　“请王子收回刚刚的话，朔月惶恐！”

　　“惶恐？本王子可一点都未看出来呀？”齐墨染手执沾满墨的笔，随意地在画着什么，听不出情绪。

　　“染儿！”门外传来一声苍老的呼喊，齐墨染忙放下手中的笔，瞪了一眼恍若空气的绿意，起身相迎。

　　绿意慌忙低头，可刚刚明明是王上不让她通禀的，做个侍女好难呦。

　　“外公！”齐墨染伸手去搀扶，年逾古稀的车篪王拄着拐杖，走了进来，看上去神采奕奕丝毫不似外界传言的那样，病病殃殃。

　　“朔月参见王上！”朔月跪在地上，身体转向门口的方向。

　　“嗯，国师请起吧！”王上点点头，朔月起身站立一侧。

　　“好孩子，是外公不让绿意那丫头通传的，外公就是想来看看你！”看向齐墨染的目光明显温柔了下来，“你与你的母亲很像，特立独行，从来都极有主见，喜欢的便去大胆追求，不喜欢的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苍老的容颜仿佛透过眼前的外孙看到了自己的女儿萨芷晴，目光里有欣喜、有骄傲，还有叹息、悲凉，齐墨染自己也看到了，枯枝一样缠满皱纹的大手，轻轻拉起年轻的修长的双手，语重心长地说道：“孩子，可是你这样开心吗？即便得到了你的所爱，会幸福吗？你爱的也爱你吗？”

　　齐墨染语塞，白皙的面颊似有冰霜。

　　“你的母亲，曾是外公的骄傲，可后来也成了外公的隐痛！”王上拄着拐杖的手颤巍巍的，齐墨染上前扶老人家坐下，绿意端来一盏清茶，齐墨染盯着那盏茶看了许久，绿意放下茶盏，悄然退下。

　　王上注意到了齐墨染的不一样，唇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或许你以为的爱并不是爱，只是执念，甚至与旁人无关，不妨试着将心底的那人放下，试着照顾一下身边的景色！”

　　“外公，染儿受教了，会仔细考虑的。”久未开口的齐墨染终于说话了，外公的话对于齐墨染来说，还是能够听进去一些的。

　　如果说与朔月的合作只是为了心中的仇恨，原本他没有想过要让齐国公府所有人陪葬的，只是想给齐墨氏应有的教训，可齐墨氏死在他眼前，说着不怨不恨惟愿他安好，齐墨染心中是有动容的，他无法化解自己的心魔，却又一手将齐墨氏推入了血泊，齐墨染心中是悲痛的，他甚至憎恨他自己，如果不是他的出生，亲生母亲不会因他而死，如果不是因为他，齐墨氏不会含冤而尽……

　　送走齐墨氏那天，他其实想过要与梅园一同化为灰烬，也许化成灰烬或可赎去这一身的罪孽。

　　外公找到了他，也可以说外公一直在关注着他，将他带回车篪，每日悉心照顾，帮他开解心结。

　　或许是血浓于水，齐墨染每日看着外公处理车篪上下的事务，陪着外公时常视察车篪民情，外公老了，偌大的车篪唯有他一人支撑。

　　外公说，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挽回，也不用刻意去回避自己做过的事，正视自己的内心，如何去做自己认为对的且有意义的事，或许两两相抵，带着心中的愧疚去帮助更多的人，也许生命也不算白活。

　　外公说的话，齐墨染并未反对，他默默接受了，并且真的试着去做。代替外公处理车篪的朝政，只身体察民情，风光霁月如他，救助孤苦、抚慰民心，短短时间里，这位来自大楚的车篪国王子深得民意，甚至一度超越了国师的威望。

　　本想着就这样吧，不会再有其他想法，可听闻大楚皇帝派遣荣王前线征战，将荣王妃囚禁在京城，心中便又生出了不该有的想法，他想保护那个女子，那个曾经在他黑暗的生命中照出光亮的女子，哪怕只是暂时替他保护，也甘愿。

　　当手心触到那抹冰凉的时候，他的心是震颤的，也是怀疑的，当看清那张脸不是她的时候，他是愤怒的，也是释然的。

　　打马回王宫的路上，他自嘲一笑，果然，这样才是她。

　　“染儿，外公老了，可能撑不过几年了，早些年只顾忙于政事忽略了对你母亲的教导，在她内心需要的时候，没有给与正确的指引，外公很遗憾。可是外公还是不想逼你去选择，你是聪明的孩子，也是个好孩子，外公希望能看到你是幸福的，希望能有一人可以走进你的心底，陪伴你在阳光下肆意地放声大笑，抚慰你的哀伤忧愁，你们共同进步，将车篪治理得很好，这样外公才能放心去九泉之下陪伴你的母亲和外祖母！”外公的话将齐墨染重新拉回现实，他明白外公的苦心，也明白自己身为车篪王子的责任。

　　齐墨染点点头，表示自己会好好考虑外公的话，车篪国王老态龙钟的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拍了拍手掌，对着外面的人影喊道：“进来吧孩子！”

　　一身浅蓝色的宫装，裙角上绣着细碎的樱花瓣。头上斜簪一支碧玉玲珑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脸上未施粉黛。抬步进入书房，此人正是先前在华潇霖那处的柳默云。

　　“默云参见义父，参见墨染王子！”柳默云弯膝行礼，眼神并未再往齐墨染身上看去，淡淡的，与以往不同。

　　车篪国王扶起柳默云，微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见齐墨染并未答话，沉声道：“默云是我新收的义女，暂时还未对外公布，只有你我三人知晓，此后她便是你的小姨，你要好好照顾她熟悉王宫里的生活！”

　　“是！”齐墨染低头应是，心中藏有疑惑。

　　“好啦，天色不早了，默云我们先走了，你且早些歇息吧！”车篪国王说完，拄着拐杖向往走去，柳默云上前跟上，搀扶着老人迈过门槛，自始至终没看齐墨染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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