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像是来又像是往

　　“柳小姐不必自信太早，不妨先问过长公主殿下，相与你我二人之中的哪一位比试？”沈冰将脸对准秦幼菡，秦幼菡只觉得肺气上涌，我招谁惹谁了，就指我出来比？是你们要找对象好吗，又不是我要找对象？

　　表现在脸上却是端庄大方地温柔浅笑：“二位小姐，既然都想与本宫比试，可本宫也不会分身术呀，不妨二位小姐比试完，胜出的那位再与本宫比试可好？”

　　“好！”二人异口同声。

　　今日的沈冰似乎依然是水蓝色的着装，印象里，这位沈家大小姐尤其钟爱水蓝色，几乎所有的衣裙都有水蓝色的痕迹，秦幼菡抬头望了一眼男宾席位上的荣昱，狠狠瞪了他一眼。荣昱摸摸鼻子，表示自己十分无辜。

　　比试开始，只见沈冰直接抱了一把古琴上场，将琴轻轻置于琴案上，平放。深吸一口气，缓缓坐下，轻抚琴身，玉指开始在古琴上波动，十分流畅。纤纤玉指拨动琴弦，水蓝色的衣袖与古色古香的琴身交相辉映，淡雅脱俗。

　　玉指轻轻拨弄了几下，一首不知名的曲子从指尖飞出，缠绕，绵延。衣袖翻飞若舞，恍若蝶翼颤动，曲调渐渐升高如同凤凰的轻吟，如丝如雾，如烟如雨，琴音轻缓柔美，琴音如淙淙流水，流过倾听者的心田，又似珍珠散落玉盘的脆响。

　　古琴的乐声让人迷醉，泛音的轻灵清越，散音的沉着浑厚，按音的或舒缓或激越或宁重。余韵袅袅，就好像一缕轻烟慢慢地在空中舞蹈，且实且虚，缭绕而去，又仿佛中国画中的那种水墨烟云，绵绵不断，遥远至时间深处。

　　用清如溅玉，颤若龙吟来形容都不为过，最后以一个不可能的高音结尾，余音缭绕，如云雾般久久不散，众宾客随着音律的变化，已经完全沉浸在这美妙的琴曲中。

　　轮到柳默云出场，只见柳默云跟随着琴声，身若扶柳，亦步亦趋，随步慢跳，早已等候着的宫娥熟练地向空中抛出一条长纱，不慌不忙，带着节奏感般，缓缓的落在了柳默云纤细的玉臂上，手腕轻转。清颜白衫，青丝墨染，玉带飘逸，若仙若灵，柳默云如水的精灵般恍若从梦境中走来，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手中轻纱曼妙飞扬，如花间飞舞的蝴蝶，如潺潺的流水，如深山中的明月，如小巷中的晨曦，如荷叶尖的圆露，众人如饮佳酿，醉得无法自抑。

　　随着身体的舞动，柔嫩的双手各自轻握住那条白色长长的丝带，丝带上带着淡粉色的玫瑰花瓣，甩向空中，花瓣如雨般飘落纷飞，在玫瑰雨中，柳默云足尖轻点，旋转，长袖翻飞，美丽的舞姿，闲婉柔靡，机敏的迅飞，体轻如风。

　　裙衣飘飞，秀发飘洒，接着一连串精美的舞姿展现出来，头发上的簪子碰出清脆的响声，柔软的绣花绿纱袖从手腕轻轻滑落，露出嫩笋般的手臂，轻捷的步子不停地旋转，摆出一个完结的动作，琴声中止，面色没有任何改变，依旧是那么的白嫩，呼吸平稳，唯独墨发上沾染了一些淡粉色的玫瑰花瓣。

　　轮到秦幼菡出场了，秦幼菡特意换了一件洁白的长裙，裙摆用绣线绣成了孔雀美丽的尾羽图案。

　　大殿之中从后面传来一阵箫声，秦幼菡轻皱了一下眉头，身体开始摆动，只见一位衣着孔雀裙的美少女展现在观众面前，那身影就犹如一只圣洁的白孔雀，使人犹如身临仙境。

　　开始的时候，她的动作像是俯下身，又像是在仰望一望无际的天空；像是来，又像是往。

　　长长的头发用紫色和白色相间的丝带绾出了一个略有些繁杂的发式，全部束于脑后，发髫上插着一跟翡翠制成的玉簪，别出心裁的做成了带叶青竹的模样，真让人以为她带了枝青竹在头上，额前薄而长的刘海整齐严谨。

　　她不停地舞动着，像是在天空中飞翔，又像是在大地上行走；像是直立，又像是倾斜。手指摆出孔雀头的造型，两只手灵活地摆动着。妙态绝伦，玉洁冰清。

　　秦幼菡表演的是一支孔雀的舞蹈，她脱掉了外面罩着的那层紫色薄纱，只露出通体雪白的宽大长裙。

　　细只见长的手臂，传递着孔雀的灵动，柔软的腰肢，舞出了孔雀的婀娜，飞旋的裙摆，展现出孔雀的华丽，精致的头饰，散发着孔雀的高贵。

　　众人眼中的秦幼菡渐渐成了一只体态轻盈的白孔雀，在舞台上舞蹈，舞蹈……音乐轻轻地回荡在耳畔，泉水叮咚，鸟鸣声声，仿佛还有风吹，花在摇摆……

　　百花丛中，一只“洁白的孔雀”在细细梳妆，时而啄啄鲜艳的羽毛，时而坐在草丛中休息。那天籁之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安详柔和，伴随着秦幼菡柔韧的舞姿，使人心旷神怡。

　　看啊，秦幼菡蹲坐在舞台上，宽大的裙子铺成了一个圆，她低着头，纤细的手臂颤动着，一直传到指尖，妙不可言…….忽而，又是一阵急速的旋转，秦幼菡一点一点下蹲，身子呈“s”形，那种说不出的美挥之不去。孔雀的一次眨眼，一丝笑意都被秦幼菡表现得淋漓尽致。静静的音乐，静静的舞姿，没有安塞腰鼓的磅礴，也没有印度舞蹈的火烈，但那种别具一格，典雅的美却芳香四溢。

　　众人看得呆住了，从未欣赏过如此优雅与灵动兼具的舞蹈，直到秦幼菡缓缓走下台去，众人才从惊呆中回转过来。

　　杨花曼舞翩纤姿，泽润娇颜冠群芳这一局的比拼，结局可想而知，自然是秦幼菡胜出。

　　“车篪国国师到！”一声尖锐的长声，众人从回味中醒转过来，齐墨染深深地望了一眼如此夺目的秦幼菡，自嘲一笑，深深低下头去。

　　柳默云望着那抹月牙白的光影，眸中暗了暗，既然已经与秦幼菡撕破脸皮了，那便索性这样吧，此生，惟愿陪伴在你左右，为了你，我连朋友都可以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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