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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父女谈心


  春天,万物复苏的时节。

  皇城,满城肃杀,就连飞落在花瓣,都蕴含着杀伐之意。

  大街上行人匆匆,巡城军队自处开来,人们不由自主地加快脚,声怕会被不小心被波及。

  黄昏时分,良玉一身雨气从外面回来,把一个箱子献宝似的放到托月面前,仿佛是淘到什么重要的东西。

  托月忙着抄写《女诫》,头也不抬道:“你先放着,我一会儿再看吧。”

  良玉看一眼托月,淡淡道:“姑娘,最近思赋街倒卖旧货的人特别多,想着姑娘禁足中无聊,奴婢又从旧书堆里翻出几卷旧书籍,付钱准备离开时,卖家忽然唤住奴婢。”

  托月终于抬起头,平静地看着良玉,思赋街最近的情况她也知道。

  倒卖旧货的人越来越多,从古玩字画到珠宝首饰,从奇石到盆栽,统统都在思赋街上叫卖,不像是穷得揭不开锅,倒是在处置家产折现。

  良玉淡淡道:“卖家说他有压箱子的东西,想请奴婢过过目。”

  托月示意她继续,良玉淡淡道:“卖家还说他在思赋街几天,留意到奴婢不仅眼光好,而且喜欢古籍,年代越久远的奴婢越感兴趣,就想把压箱子的东西给奴婢瞧瞧。”

  “他还说,这东西他家没人看得懂,摆着浪费又占地方,不如给懂它的人欣赏收藏。”

  良玉打开箱子,白色的厚厚的绒布上,静静躺着五六巴掌大的骨头,从形状大小来看,应该是某种野兽的牙齿。

  指着箱子里的东西道:“这东西像是某种野兽的牙齿,原以为是远古时期兽类,可是骨头保持得太完整,奴婢开始怀疑是假的,细细看过才发现,骨头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奇怪符文,还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多少钱。”

  托月直接问价钱。

  良玉道:“三百两,卖家还说银子、银票、金票都可以。”

  三百两银子在思赋街买几块骨头,托月愣一下马上搁下笔,倒不是她心疼钱,而是良主买下的原因。

  良玉用棉帕托着一骨头送到托月面前:“姑娘,您看看。骨头上面的符文,觉得在什么东西上见过。想着是不是像古玉碎片那样,有人故意把东西送到姑娘手上,要姑娘把内容翻译出来。”

  提到古玉,托月马上接过骨头。

  细细看着上面浅淡匀称的符文,确实是有一些眼熟,却一时间想不起在哪件东西上面。

  骨头上粗下细,大部分兽类牙齿的特点,远古兽类的骨头,除非石化否则无法保存至今,所以只能是近代的东西。

  认知中陆地上没有这么大的兽类,那只能是海里的东西,托月把上面的符文拓到绢布上,回想自已在物事上见过类似的东西,是古卷还是日常用的东西。

  良玉已经开始在旁边翻找,希望能尽快找到那东西。

  “见过好几次,就是想不起来在哪?”

  良玉边找边嘀咕,托月很赞同她的想法,明明就在身边偏偏想不起。

  托月想一下,把骨头握在手上,骨头上掌心里有种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托月明白这种熟悉来自什么东西。

  “良玉,不用找了,我知道是什么东西。”托月叫住良玉,手一松把骨头放回箱子里,人也陷入沉思里面。

  先有古玉后是兽骨,有人在一种奇特的方式,给她传递某种重要的消息。

  这个人知道她的一切,却无法用正常的方式给她传递消息,因为这这个知道她一直处在监控里。

  是顾忌那些隐形人?还是躲避她身边的人?托月心里有无数疑问,她身边侍候的人都背景干净,离居内还有谁能时刻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想到这里,托月把绢布放在箱子里,锁在一起放到旁边。

  良玉好奇地问:“姑娘,你不想弄明白,上面写的是什么内容吗?”。

  托月提笔蘸墨,道:“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三百遍《女诫》抄完,不然我哪有心情研究别的东西。”

  “姑娘,你有三个月的时间,现在才过云三分之一,何苦这般折腾自已。”良玉终于忍不住出声相劝,不想托月太过为难自已,不是故意为难自已。

  正常每天抄写五遍,两个月时间就能完成,而托月却不停地抄写,直到手发抖了才放下笔。

  托月不想解释原因,淡淡道:“你在外面累了一天,下去休息吧。”

  良玉识趣地没再劝,应了声“是”便退出书房,确定四下无人后,托月轻抚着藏衣袖里的龙隐剑。

  皇上虽然刻意给剑换了一个名字,托月在心里仍然唤它为龙隐剑,没有人知道它的出处,只知道它是一把存在漫长的岁月的古剑。

  托月轻抚着剑柄,就是这里了,方才她一握骨头就出现的熟悉感。

  龙隐剑的剑柄上,刻着相同的符文,原以为用来防滑手,没想到竟是隐藏的信息,可是这些字符到底是什么意思。

  莫非跟星盘上面的字一样,是被人故意拆成两半需要重新组合,托月只是在脑海里面空想,并没把想到变成行动,因为在她身边有一双看不到的眼睛。

  龙隐剑是皇上给她的,莫非是皇上在向传递什么消息,

  压抑着内心的小小激动,托月直到心情平伏下来后才重新抄写,得找机会解出上面的内容。

  若不为了不打草惊蛇,托月会直接干掉暗中监视自已的人,眼下只能静待时机,没想到有一天在自已的地盘做事,还得小心翼翼、偷偷摸摸。

  托月决定又一次梳理自已的人生轨迹,最终于注意到一件被自已忽略的事情。

  青云寺,觉悟大师到底为什么死,他临终前交给自已的古籍,到底隐藏有什么秘密,墨染尘和父亲他们都前着她检查过里面的内容。

  想到这里,托月忽然相信一个人——圆悟大师。

  当初回皇城时,应该强行把他拽上船,现在都不知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云游。

  “想什么呢?”

  应老爷的声音骤然响起。

  托月赶紧放下笔,应老爷却摆摆手,示意她坐着不要动。

  抬手指着几个写歪的字道:“在胡思乱想什么,写错了都没有察觉到。”

  托月低头一看,发现她在《女诫》里写了“青云寺”三个字,难怪父亲一进来就发现她在走神。

  把写的绢布撤下道:“三月桃花看,想青云山下酒楼的小吃,坐在窗边看着漫天桃花飞舞。”那里也是她第一次见到墨染尘画面。

  他站在哪里,白衣若雪,不染纤尘,漫天飞舞的桃花只是他的背景。

  应老爷看着女儿一闪而过的忧郁,淡淡道:“当初真不该把你接回府,在外面自由自在、无忧无虑。”

  托月挤出笑意,淡淡道:“爹爹,女儿听良玉说,城中很多大都变卖家当,是不是皇城要有什么大事发生,您需不需要女儿做点什么。”

  “你呀,只需乖乖待在家里,比做什么都强。”

  应老爷没有否认将有大事发生,忽然淡淡道:“放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情,爹爹都不会让你有事。”

  托月走过去,抱着应老爷的手臂道:“女儿也会很努力,凭自已的本事保住应府。谁要是敢动应府的人,女儿就要他们十倍偿还。只要女儿活着一天,就不让任何人欺负我们。”

  “阿离最厉害,最有本事。”

  应老爷难得夸托月一句,并且不是带讽刺的。

  托月一脸惊讶道:“爹爹,这是您老第一次,没有连讽带刺的挖苦女儿。”

  “是吗?”应老爷很惊讶,托月忽然一脸小心翼翼问:“爹爹,您透露一点消息,当年在放着怪石的大殿里,您跟娘亲到底是谁先主动。”

  应老爷面色一沉道:“才夸完你,又欠揍是吗?”

  托月笑嘻嘻的不以为然,若有所思道:“等惩罚一结束,女儿想出去走走。”

  “你哪都不许去。”应老爷马上反对,末了淡淡道:“最近朝中局势不稳,你就乖乖地在家里待着,不要再让爹为你担忧分神。”

  应老爷略显疲劳道:“你要是无聊就做各种实验,哪怕把房子掀飞,爹都不会阻拦你。”

  托月把头靠在父亲的肩膀上,小声问:“爹爹,你能告诉女儿,您到底哪一边?就让女儿有个底,知道怎么安排后面的事情。”

  “你娘站那边,爹就站那边。”

  应老爷没有明确回答,而是让女儿自已慢慢琢磨。

  托月愣一下没有再问,即便是亲密如父女,也各自不可说的秘密,接下来的只能靠自已。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爹都会让你安然无恙。”应老爷安慰女儿,托月鄙夷道:“女儿会让全家人都安然无恙的,你们都不在了,女儿一个人有什么意思。”

  “傻丫头。”

  应老爷露出一丝笑意。

  良久后才道:“皇上给你的剑,你该好好擦擦,别人的血带在上面不好。”

  托月轻轻嗯一声,应老爷又道:“今就抄到这里,花园里的桃花也不错,再不去看看就得等到明年。”

  送走应老爷,托月果真收起了笔墨,从衣袖里拿出龙隐剑,按机关弹出剑锋,剑刃没有半点金属的光泽,却散发出属于金属的冰冷,指腹碰到剑身时会有点刺痛,就像剑刃上长满小刺。

  想到父亲的暗示,托月取出一块干净棉布,轻轻擦拭几遍,龙隐剑还是老样子,灰白灰白的。

  该不是父亲又在忽悠自已,目的是想让她暂时不要抄写……“哎呀”托月小叫一声,没想到龙隐剑如此锋利,竟然直接割破棉布又伤她的手。

  托月赶紧扔掉剑,从柜子里取出金创药,正要倒在伤口上时却发现剑在泛寒芒。

  龙隐剑染上血的地方,终于露出改天金属的银色,终于想起那句“别人的血带在上面不好”,原来是要自已的血在上面。

  托月放下金创药,用力挤几下伤口。

  鲜血滴落在剑上,像是有了生命般,顺着某种纹路迅速漫延开。

  差不多的时候,托月又往上面滴了几滴血,直到鲜红的纹路爬满全剑,以一种极妖冶的姿态展现在眼前。

  上面的东西她完全看不懂,父亲和皇上到底要她知道什么,龙隐剑到底有什么作用,为什么染上她的血会有反应,而别人的血却完全没作用。

  最关键,他们到底有些事情瞒着自已。

  托月举起龙隐剑,此时剑刃不再平时的灰白色,而是暗黑中闪着寒芒。

  这就是龙隐剑的原貌吗?托月有些好奇,忍不住用手去抚摩,却没有之前的带刺感。难不成这东西认主?

  托月又脑洞大开,想完紧紧甩甩头,龙隐剑又不是双生天石,也不知道那玩儿沉在海底,还会发生什么样的影响,最好不要改造出什么海怪、海夭、海神。

  简单清理一下伤口,撒上金创药,再用纱由包扎,一切应对得如流水行云。

  把剑刃收起,托月细抚着剑柄,可惜没有机会把上面的符文拓下来,不然光在脑子里想,实在是没办法构画出完整的符文图像。

  “姑娘,该用晚膳。”

  冰儿从外面进来,手上还提着食盒。

  把东西一一摆出来,一如既往的量少花样多,十来个巴掌大的小碟子,占满整张小几。

  “谁伤的?”

  冰儿冷冷看着托月包扎过手。

  托月看一眼道:“方才擦剑时,不小心蹭破点皮,已经上过药。”

  为了表示只是破了一点皮,托月麻利地挟了一个丸子到碗里,然后又是一块清鸡蛋。

  “擦剑这种小事,以后让奴婢做吧。”冰儿抢过筷子,边布菜边道:“姑娘又不是不知道自已的体,就算是蹭破点皮也是极大的事情。”

  “哦对了。”

  冰儿想起什么道:“方才黎妈过来找奴婢,说是老太太突然不好,让奴婢明天过去瞧瞧。”

  忽然提起老太太,托月记起以前一些不开心的事情,淡淡道:“你明天过去时,挑些上好的滋补品带过去,就说我眼下不便出门,过些日子再去看望她老家。”

  “奴婢记下了,姑娘不必担忧。”

  冰儿不以为然,忽然放下筷子,取出一物系在托月腰上。

  托月一脸不解,冰儿淡淡道:“六公子送的东西,奴婢给它加了一层伪装,好让姑娘时时戴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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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天有点不在状态,明天恢复八千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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