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 最后的剧本（35）
魔域的时间流逝和外面不同，没有明显的白夜之分，大多地方都处于一种介于光和影之间的晦暗不明，也有些路段会有光亮，但看不到任何光源，而有的地方又很黑，哪怕用手机照明也无法穿透的黑。
“关于这个……怎么说呢，和这些东西有关吧。”
面对季锦里的询问，夏卿也抬手一拨，面前的白雾就飘开了，“这玩意儿看着是不是很像雾气，其实和外面的雾气完全不是一回事，而是这个世界的投影。”
季锦里：“投影？”
夏卿也：“对，每个世界都有自己的投影，不同的投影表现出不同的形态和颜色，比如影视城地下室的那个世界中，魔意渴望鲜血和杀戮，投影便是血红色的，游乐园中的魔意喜欢恐惧和对抗，投影是偏黑的。”
季锦里：“那这个世界的投影就是白色的喽，又代表什么？”
夏卿也：“白色和黑色是两个极端，因为人的情绪很复杂，怨恨往往伴随着痛苦、悲伤、嫉妒，快乐可能和犯罪有关，也可能是单纯的善良和容易满足，总之，投影颜色越深的话其中的意志就越复杂。”
旁边的夏冰插话道：“那反过来的话，颜色越浅意志越单一简单？”
夏卿也摇头：“没有哪种意志是单一的，只能说是某种意志比较强烈和突出吧，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可能，便是情感淡漠，对任何事都莫不关心，不在乎，虽然存在意识，却和一块石头没什么区别。”
季锦里：“我觉得只要存在意识就不可能完全无动于衷，总有会在意的事吧。”
“那植物人怎么说。”夏冰道：“还有傻子呢？”
季锦里：“植物人只是失去行为能力，大脑还能正常运转，如果连意识都没有，那不是和死了一样，至于傻子，疯疯癫癫的只有一种想法的话……倒是有可能。”
夏卿也低头笑了笑，片刻后抬头，看着头顶上方并不存在的“天空”，“你们忘了一个重要的存在。”
季锦里和夏冰同时问道：“什么存在？”
夏卿也嘴角漾起一道妖冶的弧度，缓缓吐出两个字：“天意。”
天意！
两人一怔。
人们在遇到不公时习惯质问老天爷，说你瞎了眼不公平不仁义之类，但那也是发泄内心的憋屈和不满，难道真的存在天意吗？
季锦里没有系统学习过相关知识还好，夏冰却是知道天道崩落这种说法的，想到历史上记载的种种不可逆转的事情，脊背上就出了一层冷汗。
“师父，如果有天——”
“有情况。”
季锦里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打断，只见走在最前面的时墨停了下来，而前面的浓雾中立着好几道影子，似乎也发现了他们存在，正摇摇晃晃朝这边过来。
“啊啊啊那是什么？”
“又是吃人的怪物吗！怎么办？这里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
“我想我妈妈！呜呜呜我不想死在这里。”
……
夏卿也立即走上前，和时墨并排站在一起，瞳底闪过一抹妖冶的红光，道：“前方五十米左右存在人类。”
时墨：“活的？”
夏卿也看向他，“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时墨：“随便，好消息吧。”
夏卿也：“还有人活着，虽然数量不多。”
时墨皱了下眉，已经能猜到坏消息是什么了。
夏卿也：“坏消息是——我们被包围了。”
快步走过来的净明堂主听到这句话，吓得一个趔趄，赶紧转头朝周围看去，发现刚才走过的地方包括四周都出现不少黑影，有的像是人，有的完全看不出什么东西，还有的飞在半空，赫然是之前给众人留下恐惧阴影的怪鸟。
“这些东西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我们来的时候都没有。”
相比他的紧张，夏卿也连笑容都没变一下，道：“这里可是魔域，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人类惯用的思维方式在这里不起作用，你还是想想怎么御敌吧，别再用驱鬼符了。”
“哼！我们净明堂专攻符箓，你当我只会一种符么！”
净明堂主转身走向一边，打算用行动证明自己的实力，只是握紧的拳头微微有些抖，说明内心并没有那么大底气。
“锦里，让肖笑出来去帮堂主，夏冰用傀儡守住对面，我守这里，剩下那个缺口一米二负责。”
时墨虽然不怎么说话，但他一开口就给人一种沉稳安心的感觉，季锦里和夏冰立即行动起来，连一米二都自觉地飘到没有人的那边，就位后才想起自己为什么要听他的，它的主人明明是大人啊——
不过，看大人的样子估计也没意见吧。
夏卿也看着时墨，脸上挂着一丝笑意，问道：“那我呢？”
时墨勾起唇，下巴点了下人群，“你的任务最重，清理漏网之鱼，保护好他们。”
夏卿也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道：“你这边压力最大，不用我帮忙？”
时墨已经祭出鉴珠，闻言笑道：“这点数量还用不着你出手，好好歇着吧，后面有得劳烦你的。”
说完，操控着鉴珠迎上最前面的怪物。
另外一边，一米二早就开始厮杀起来。
之前在烟门里的隧道中，它因为灵体的关系对有实体的妖藤伤害有限，但魔域是个特殊的地方，对于实体的界限模糊，人、灵、妖、魔到了这里其实都差不多，所以一米二能以最强战力对这些魔物造成伤害，空闲之余还帮旁边的黄鼠狼一起对付比较棘手的怪鸟。
这样一来夏冰压力没那么大，可以专心操控三只傀儡对付怪物，黑脸、武生和六手经过好几次战斗后实力也有所提升，比不上绷带小人那么凶残，但在合力协作下也没有放过一只怪物。
至于净明堂主，这次他肯定不会再用驱鬼符，而是用的净心符。
这符由他们净明堂创办初期的老祖所创，可净心明智，配合驱鬼符一起使用效果奇佳，甚至能让被怨恨支配的厉鬼恢复神智，既然是精神层面的净化，那对付魔肯定也有效果。
果然，净心符一出，冲过来的怪物就齐齐一顿，像是中了定身咒一样。
只是这个过程并不长，没一会儿它们的表情又变得狰狞起来，但这样就足够了，因为旁边还有个肖笑。
他被夏卿也使用过监察令，令他保持自我意识时，还能拥有厉鬼的特性，使用戾气这种强大的攻击手段。
当那些怪物因为净心符暂时动不了时，肖笑两只手长出尖锐的指甲，像铁爪一般朝着怪物攻击，两爪就能让其化为黑烟。
“卧槽！肖笑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厉害了！”季锦里忍不住道：“之前他要是这么能打的话，我也不会被追得那么惨。”
夏卿也道：“是因为净心符的净化之力削弱了那些怪物，不过肖笑是厉鬼，魔物身上的戾气也能为他所用，此消彼长，自然厉害了。”
季锦里眼睛一亮，“这么说肖笑一路杀过去的话会变得越来越厉害！”
夏卿也：“可以这么说，不过这些戾气中带着魔气，吸收多了会入魔的。”
入魔？
季锦里看了夏卿也一眼，神色有几分忐忑，还有几分兴奋，“像师父这样吗？”
夏卿也摇头，“你想的太简单了，入魔可不是什么变强的捷径，很多人被魔意入侵后，最终都变成了你看到的怪物，只有极少数的人才能保持理智和自我，但也并非绝对安全，入魔后就仿佛随时在走钢丝线，这次挺过来，下次挺过来，下下次呢？谁知道能保持多久的清醒。”
季锦里心里一紧，“那师父你……你肯定不会这样的对吧！”
“不一定哦。”夏卿而故意叹了口气，道：“魔是意识的支配者，也是意识的囚徒，所以说入魔会万劫不复呢。”
季锦里急了，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急得眼睛都红了。
“开玩笑的。”
夏卿也笑了起来，“我是谁啊，魔尊都消失一千多年了我还存在，怎么可能有别的意志压过我，快别哭了，脸上还有伤呢，担心毁容啊季大明星。”
“我没哭！”季锦里抹了下脸，对着伤口扣了起来，然后——
直接把血痕给扣掉了。
“这是假的，拍戏画的特效妆。”
夏卿也：“……”
这个，她之前还真没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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