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小伟探班

　　“春节”后的尴尬随着时间的推移过去了，村民们纳闷的是——小伟和我订的婚，怎么春节后朱欣经常带着魏安走街串巷，她时不时被他的母亲叫到家里去；我就这样被他们母子俩搁浅了，而没有一点的脾气……说真的，当我回到这里的那一刻，当我看到朱欣和魏安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心里异常的难受，我好像回到了现实中，回到了不唯物的自己。

　　自从那天我和朱欣说开了以后，他和魏安两个人光明正大的在了一起：且不说他们白天去哪里，别人看他们的同时在背地里是如何的评价我；就是没到夜幕降临的时候，他们或在我的隔壁，或在我来的那个晚上住的房间——朱欣的房间，那时的魏安是没有任何机会进入那个房子的。他们在一起的欢声笑语，他们在一起的窃窃私语，他们在一起的柔情蜜意，他们在一起的你侬我侬……这些都是曾经的我们所没有的，我也说不上自己曾经的心理。尽管朱欣对我鞍前马后的，我只是享受，拒人于千里之外，跟他丝毫没有恋爱的感觉。为此事魏安还为朱欣鸣不平——

　　“那老师，你说你跟朱干事都是‘订婚’了，你对人家还是那样爱答不理的，这哪里是恋爱的样子嘛！”虽然当时的魏安言语根本没有考虑会有今天的后果，但我不能排除她蠢蠢欲动的内心，“你就说朱干事每天给你烧好热水，生好火炉，就这点足以看出他对你的心！”

　　“没事啦！男人一时愿意付出算什么，要他一辈子是这样那才好！”其实我的内心里充满了感激，可言语上我不愿意表露出来，这就是直到后来魏安告诉我：朱欣觉得跟我在一起，我一直是高高在上的那种，从来不会去跟他有亲密的举动，而这是魏安喜欢的，她愿意付出的。

　　再一次回到这里，我的心中那些什么小伟提到的“房产证”上写我的名字的事情，好像已经不在话下了——我突然间意识到如果一直在这里工作，我的心境是无法安定下来的。内心里有了些许的悲凉：来到这里算不上是遍体鳞伤吧，至少我的内心涌起了波澜，这与朱欣有关……

　　当我在这个周六的下午窝在床上辗转反侧时，一个电话打破了此刻的寂寥——小伟要来了。他怎么会来，他来干什么，这让大家看到了多不好。我和朱欣的事情刚刚平稳下来，他来……我刚想着拒绝他，昨天晚上隔壁暧昧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畔——怕什么，只允许他们恩爱，就不许我恋爱啦？

　　  这样想着，我起床收拾起了屋子：由于山村里面此刻气温还是比较低，尤其在这夜幕降临的时候，气温愈是下降很多。我找出阿姨春节时给我准备的新的床单、被套，摸着自己一天来未进食的干瘪的肚皮，撑起身子换下了它们……

　　我好似一个非洲难民一般，饥肠辘辘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可怜兮兮的样子在等待着我的救世主——小伟。

　　我刚才只是听他说自己要来，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到。内心里有份小女人的期待，曾经那份火热回来了……我的心在“噗噗”跳个不停，我有点心安理得自己的这份等待。

　　当我还在胡乱思绪中，门外传来了车子的喇叭声，我今天是除了上厕所出门，第一次踢拉着拖鞋出了屋子：

　　如果说上次姐姐结婚小伟给我争足了面子；那么，今天他是给我争光来了。小伟从一辆白色的商务车上下来，望着崭新的车子，我能够想到他就是车的主人——

　　“红，我年后送你一件大礼——我会在你生日的时候买一辆车，然后把我们俩人的名字都写上。”这是在春节前小伟带着我看完房子后的诺言。我当时也就是听他那么一说，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因为我也不会开车呀！但阿姨觉得我一个小小女孩，拥有一些动产挺好的。实际上，我在大学时期把心给了小伟，对于一些自己不懂得也都是不闻不问的。

　　想到小伟的话，我这才想到自己的生日就在明天——我的眼睛湿润了。

　　“宝贝，我来了！”小伟见我出来，手里拿东西的手腾了出来，把我进了屋子，“乖，快进去，外面冷！知道你没有吃饭，我给你都带来了！”

　　我乖乖地坐在床沿上，两只脚掉在空中，看着小伟一箱一箱地往我的房间里搬东西。我幸福的跟个孩子似的，脸上的表情无法掩饰。我这才发现小伟跟阿姨一样，唠叨个没完，不过我很享受：

　　“我给你不同的牛奶拉了三箱，阿姨说给你带洗衣机的，我没有带。我给你买了个小的‘迷你冰箱’，这样你平时放个牛奶啊，夏天了放一些雪糕啊什么的，不是很方便？”我笑而不答，看着他忙碌，听着他唠叨，“明天是你的生日，我今天给你带了灶具，同时也买了一个蛋糕，那天我陪着你好好的过个生日。”我的眼泪一下子出来了，我被小伟的行为感动了，在他来之前，对于朱欣的所有想法也都烟消云散了。

　　我看着小伟在外面不停地忙碌，瞬间，我的屋子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正如他所说，小型迷你冰箱、电磁炉、锅碗瓢盆儿，我想这些应该是阿姨让她带的。从我随着父亲进入他家的那一天起，阿姨多多少少都流露出我不会做饭，不食人间烟火之类的话语。起初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但当我知道了阿姨的性格，跟她相处了这么多年，我理解那份爱——正如她所说，女孩儿要有一身自己的本领，这样无论走到哪里，不会饿着自己，也不会让家人难堪。除了这些，你还有几个箱子，就是小伟口中我喜欢的各种牛奶。说来也不是我的爱好，倒是再一次跟小李相遇以后，他对我的爱护，让我便觉得自己也娇贵了起来——

　　在寒假和他相处的那段日子，每次都会有牛奶、面包、芝士、培根之类。我的胃也刁钻起来，小伟说过他会把我养着，决不食言——他做到了。

　　让我更是欣慰的是，小伟给我买了城里人家拥有的那种电暖气，就是小型的暖气。我这个北方怕冷的女孩儿，我想再也不会因为下班时冰冷的房间而依恋住在我对面的朱欣。我能够想到，现在的他不用为一个女孩儿去生火炉，下班后会接带着魏安回家，吃着现成的饭菜——我在想，魏安口中这个农村的火炉爱情我不再稀罕。曾经阿姨不止一次跟我说过“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我想遇到小伟只是冥冥中注定的。他不但带来了暖气，还带来了连接暖气所需要的各种线板——看包装都是新买的。

　　心中不由得浮现出一个画面：拥有了100英镑的“我”，到了服装店买衣服，以貌取人的托德和虚情假意的老板，他们见钱眼开、尖酸刻薄的模样——我得出的结论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没错，虽然此刻这句话用到小伟身上，觉得有点儿讽刺；但我明显感觉得到，这是他在拥有了一定的物质基础以后，我才得到的厚爱。

　　不得不说，小伟是个有心人——春节随着他在富人区吃的连锁火锅，在我即将上火车时也就是顺口一提，今晚如愿以偿了。我如太上皇一般，仍然两腿在床提下边提拉，看着小伟在下面忙来忙去的样子：很快，火锅支起来了。足足可以满足三四个人的火锅，在小伟带着锅里沸腾着。对我们而言，年轻人喜欢吃的火锅在我们的省城还算个新兴事物，没有几个人会吃，更没有几个人会做。我不知道小伟是怎么得来的秘方，又是怎样学到的技术，锅里的味道正如那天一般。我贪婪地吮吸着，享受着美味沁人心鼻的那种感觉。

　　瞬间，水开了，红色的汤汁里煮进去了不同的我叫不上名的、小伟口中的什么“肉卷”、“烤翅”、“豆皮儿”以及蔬菜之类的。

　　“真齐全！连这个汤汁儿也有，看来我是找对人了。”我忍不住流下来的口水，穿着拖鞋凑了过来，极尽尴尬的第一次表扬了小伟。

　　他不好意思地望着我，憨憨地笑了笑：“只要你愿意，我这辈子只为你服务！”

　　望着他熟练的动作，我有几份感动，我不在逗他——因为我的眼睛湿润了。直到现在，我不得不承认，我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父亲说这样的人好，这样的人知道感恩，活的踏实——我在想，父亲又何尝不是这样的人呢？

　　当一切就绪以后，我们俩对面坐着，小伟变戏法一般拿出了一瓶红酒：“谢谢你的接纳，如果你不收留，我今天晚上我就要露宿矿地了！”小伟如初识那般照顾着我，对于我这个贪婪的、好吃的女孩儿不停地加菜加肉。我只负责低着头，可了劲儿的吃便可。

　　“谁说收留你了？老实交代，你为什么带红酒呢？是不是图谋不轨？”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我喝红酒也是和小伟一起的，跟他分开的这一年多，这些稀有的西洋玩意儿，我是没有能力、也没有经济去享用的。久别重逢的今天，火锅配红酒，对于一个在穷乡僻壤的我来说，简直是天堂般的生活。

　　“没有啦，我只是觉得你明天生日，应该把最好的给你！我曾经答应过你，要在你生日的今天以特殊的礼物。我这个人你也知道没什么文化，有不懂得什么浪漫，我就想着在你生日的这一天来陪陪你，给你带来好吃的。”小伟说着，他的眼睛望向了窗外，“外面的那辆车子是我给咱俩买的，副驾驶座上到现在还没有撕开座椅的包装，就等着你。车子有点小贵，30万，有你的名字也有我的名，因为有10万的贷款，必须我来还。我是这样想的，你在今年暑假的时候就学个驾照，到时候呢，你自己开着车来，回家也方便！”

　　“我看还是算了吧，我不会学车，那样你不就不来看我了吗？坐享其成，我还没有享受够呢！”就当我们两个人聊的开心、吃的热乎的时候，门外一个声音传来了：

　　“哎呦，干啥呢？这么香。那老师开小灶啦！”我听到了这是魏安的声音，但没有进入我的房间。

　　“你没看门外多了一辆车子吗？应该是那老师来朋友了吧！”这个声音是朱欣的，是此刻我最不想听、你也最不想见的人。我有点儿担心的是曾经因为小伟背叛了他，如果他们相见，该是多么的难堪。不过话说回来，我不算背叛他——因为跟他的相处，我们虽说是名义上的“订婚”，在我此刻看来，那都是他一厢情愿的结果，自始至终，我们根本没有发展到恋人那一步，算不上什么背叛。到时他扯进了我和小伟的感情……心里乱糟糟的，不想了。

　　“哎，红红，是不是朋友啊？叫过来一起！”从小伟的眼睛里，我能够看出他是有备而来：他知道来了要面对朱欣，我们几个必定会相见，“没事儿，有我呢！”小伟起身到了门口，“你是朱干事吧？听红提起过你，说你对她很照顾！来，一起，我整了火锅！”火锅对于朱欣而言，也许有点儿陌生；但魏安就不一样了，不请自来：

　　“哎呀！那老师有朋友来了？吃火锅怎么能少得了我呢？请我男朋友不叫我那是不地道的哦！”还没等两个男人坐定，魏安拿起了碗筷坐在我跟前，“那老师你太幸福了！哇哦！你看你男朋友人又帅，又多金，还买了车车；哇塞！你的房子塞满了，都是好吃的！羡慕嫉妒恨哦！欣欣，我也要。”如果说魏安进门以前是要来晒幸福的，那么这一刻他被我们的幸福晒到了。

　　四个人围着一张桌子上，除了魏安咋咋呼呼的，我们三个人没有一个人说话，倒是小伟打破了僵局：“来，朱干事，谢谢你！有的事过去了我们就不要去提他，大家都是21世纪的新新人类，心胸开阔，我们向前看。”我原本以为小米带来了两个红酒杯，没想到此刻桌上的四个高脚杯让我对它有点儿刮目相看。斟满红酒的杯子碰在一起的那一刻，红色的液体顺着味蕾流下，所有的不愉快都化解了。

　　朱欣自始至终没有说话，他望着小李的脸红一阵，青一张，酒只是一杯一杯的下肚；魏安端起酒杯的那一刻，她的双眼红了：

　　“对不起，那老师，我喜欢朱欣，但我不是有意的。”说着他一饮而尽。

　　我在想如果不是魏安说话，我们尴尬的局面要持续多久，朱欣接过了他的话：“很高兴在我们这个山村吃到了‘火锅’，我这个山里孩子是第一次。刚好那老师的男朋友也在，我就说说我的心里话。也就是另外我要说的一点，其实现在回想起来我觉得挺对不起那老师的，那个时候我只知道那老师是城里女孩儿，她的性格、人品以及学识等，都是我所喜欢的那种类型。我看得出当时那老师的牵强，我觉得自己能够感化她，我觉得我们只要一‘订婚’，她在这里工作，那么我们的事十有八九就成了。可回头想想，这种一厢情愿的爱情，是对彼此的不尊重，也是不公平的。”朱欣猛喝了一口红酒，“寒假的时候我去了省城，我有忧虑，本想着给那老师一个惊喜，同时我也在担心我的到来未必惊喜。我猜中了开头，没有猜中结尾。等我看到你们两个人站在一起，那老师脸上前所未有的笑容，那种幸福感是我所没有看到的，我想也是除了你，不会有第二个人带给她的。起初我真的很生气，我想过当村民的面揭发她，我也想过跟她大吵一架……但当我回到村子，我看到了在小路上的魏安，她一个女孩儿拖着一个硕大的皮箱艰难地走着。我的心触动了，我想去帮助她。那一刻我才知道，我也会被人需要。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看到了她的脸上洋溢着那老师那样的笑容——而是笑容是我给予的。那一刻我才知道，爱情不是单方面的。我谢谢你们，谢谢你们的成全，也相信我们都会幸福！”

　　“你看大学生就不一样！来，我们干杯！”此刻的举杯是我想都不敢想的，如果不是小伟的到来，这种每天隔墙壁的煎熬要到什么时候……

　　这个晚上，天依旧很冷。我们的两个房间里同样拥有着甜蜜，不同的人不同的幸福；不同的人不同的甜蜜——这也许就是我们青春的归宿！

　　感恩遇到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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