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有惊无险

　　当一个在生活中没有目标，没有追求的时候，他的人生几近用“悲惨”二字形容了。

　　考上大学，我不知道自己将来要走怎样的路，我的前面没有标杆。人们口中的考上大学，就是同一群有智慧的，实力相当的人共同竞走青春的步伐，共同去追求人生……但我的交际不在学校里：就连宿舍的几个同学都没有相处好，更不要说系里其它的人了。“大学”的生活不像高中那样，我们共同上课、共同住宿、共同为考而战。上个学期期末，所修的科目也是用等级制度来划分的，根本不会像高中那样去计算什么两率问题，我们学期内的努力只为期末的等级划分。更不要谈平时的学习了：“逃课”、“翘课”那是常有的事，只不过我没有去追随罢了；然而，期末的等级划分，不合格的好像没有几个人，他们照样能够在课堂外找到自己的价值……

　　我依照高中的模式，按时上课，按时吃饭；伸手向父母拿生活费；多余的零花钱也只能是平时节衣缩食的结果；我从不参与宿舍人那些什么“带家教”、“勤工俭学”之类的话题；他们的聚会之类，我更是没有资本去参加……就这样，我悄无声息地过着我的大学生活。直到遇到了姐姐，我的生活才有了一丝的改变：

　　她的衣着衣品，她的谈吐，她的为人，让我相信跟她同行不会错的。虽然我很刻意地留意每次姐姐的语言，想获得她的称呼，可是她的回答永远都是“我们没有血缘，但胜似亲姐妹，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便作罢。虽然心底有点不踏实，但也不再抗拒周末的愉悦之旅……如果后来我知道，跟她的交往会改变我的人生，我宁愿死守宿舍：

　　这个周末，我们又去了一个小区。姐姐带了一些宣传网页，我们在一些老年人聚集的地方发散传单。有的老年人对于我们不是很友好，直接转身离开了；但总有那么几位忠实的“粉丝”，他们喜欢听姐姐唠叨，中午的时候，我们跟着一位阿姨去了她的家里。一进家门，姐姐好像回家了一般，她让我陪着阿姨聊天，自己挽起袖子忙活起来了：

　　她的举动在我看来是大爱。她帮忙阿姨从里面屋子收拾到外面；还帮她洗了衣服；饭点的时候，姐姐则进了厨房：

　　“阿姨，您家的米在哪？我给您做饭吧！你放心，我们不在您家里吃饭的！”她在厨房里面忙活着；我跟阿姨在客厅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阿姨，您快过来吃饭吧！”随着姐姐的话音刚落，三菜一汤摆上了餐桌，“阿姨，我和妹妹回去了，妈妈发信息做了饭！”说着，她别起包，拽着坐在沙发上的我朝门口走去。我在惶恐我什么时候和她有个我们口中共同的妈妈了，但我不好问，想着那是我们客气地离开阿姨家的说词。

　　“这孩子，不吃完饭再走！”尽管开始，阿姨就不停地留我们吃饭；离开的那一刻，阿姨的声音还在耳后回响着，姐姐却硬是拉着我离开了……

　　“姐，你怎么这么好啊！帮人做事那么久，吃个饭不为过吧！”我对于身边女孩的崇拜不能用言语来形容。

　　“知道什么呀！吃人家的不就不好‘办事’了吗？”姐姐的回答让我有点茫然，尤其她重申的“办事”二字。

　　“办事？你做好事都不留名，还能办啥事？”我天真地眨巴着眼睛。

　　“你以为我是做慈善的呀？人做事不能无目的呀！我还要生存！”听着这些话我的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她在我心底纯洁的行为好像瞬间蒙上了灰一般，“这些老人都是我潜在的客户，没有收益，我能白白地给他们服务？”

　　“他们是潜在的客户？你给他们？”想着刚才的老人慈祥的面容，我真的于心不忍。

　　“该让你知道我们工作的性质了，现在的老年人个个都‘退休’在家，他们有钱想买健康，我们就是给他们送健康的！我们公司的产品就是为专门治疗老年人的疾病，什么‘高血压’、‘冠心病’之类的，吃了我们的产品完全可以康复！”姐姐是那样的深情，“我的父母如果在的话，他们也有六七十岁了，他们就是因为没有买到合适的药，才……”她的泪水征服了我。

　　“好的，我知道了，姐你就说吧，以后让我做什么，只要不违法、不乱纪，我就跟着你干！”对于充满正能量的人和事，我总有常人的热心。

　　“看你说的，绝对不会违法乱纪，如果真做那类事情，我不得好死！”说着，她举起的手指在天盟誓的样子。

　　我们愉快地决定了，我的兴奋之情无法按捺……期待着周末，期待着自己的善举去为老年人尽一份自己的绵薄之力。

　　就这样，我跟着姐姐每一个星期里游走在不同的小区，进入不同老人的家里：我们替他们打扫屋舍，替他们做饭，有时候还帮他们清洗厕所……起初都是姐姐在打扫，为了锻炼一下我，姐姐陪着老人聊天，我忙碌着打扫。这个还真不是人干的活，真心的累。我突然想到了阿姨那一个舒适的家，她的辛苦我此刻才能够体会得到。我们都是给老人先打扫，给他们做饭……待他们吃完饭，才给他们介绍我们的产品……说来还行，我们的付出和收获成正比，老人们都会在最后，很乐意买我们的产品。

　　我们的周末日程中还增加了一项“反馈”，我们会再一次走访那些老客户的家里，犹如走亲戚般的热情……不知不觉中，我和姐姐不停地走访，老人间的互传，使得我们的收益增加。

　　终于两个月后的一个周末的上午，我们姐妹俩坐在了从来没有去过的KFC：

　　“那红，这是你这几个月的报酬，数一数！”姐姐点了一些吃的以后，她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了我。

　　“啊？我就有收益啦？谢谢姐姐！”接过信封，我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之情，拥抱住了姐姐。

　　“别谢我，这是你应得的！”她推开了我的拥抱，神情凝重地告诉我，“你放心，以后你就跟着姐挣大钱！”这句话好像宣誓一般，可我的心里却沉甸甸的……

　　“这什么风刮到了我们那大小姐这呀，怎么买起新衣服来了，罕见啊！”那个下午，我们俩去了商场，我第一次花钱是那样的酣畅淋漓，前所未有的愉悦之情充斥着我的脑神经。我用姐给我的2100块钱拿出了六百块买了几件自认为不错的时装。刚进宿舍，冰美人就喊开了。其实她自从开学那天起，每次我回宿舍会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说话。

　　“呦，我们这要端详一下，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另外两个被我成为B、C的人也阴阳怪气地凑了过来。

　　“都是便宜货，不值几个钱！”我得意洋洋地在她们面前抬起了头，“这可是我自己的劳动所得，不偷不抢，不靠家里的。”

　　“自己的劳动所得？你有什么发财的路了？说来听听……”冰美人感兴趣了。

　　“就是，你这每个星期就不见人影，被人‘包养’啦？”B说话永远都是那样尖酸刻薄，长了一张不招人待见的嘴巴。

　　“我也感兴趣！”C的假正经让我有点反感，但我还是滔滔不绝开了：冰美人随时做着补充，我把我认识姐姐的前因后果告诉了她们，我们每个星期跟随姐姐的过程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她们……本以为，我的英明决策会得到大家的羡慕，没想到她们却是众说纷纭：

　　“我勒个去，咱们好赖还是个大学生，跟着一个大字不识的人去挣钱，你倒还觉得理直气壮了。真是佩服！”B的嘴巴开始了，“我就在想你上学为什么？自己有知识、有文化的，即使想挣钱为什么不找个跟自己的专业有关的，或者找个凭文化吃饭的呢？”

　　“就是，我觉得你们做的这事情，说不好听的就是骗取老人家的同情心，什么给老人打扫屋子、做饭、倒垃圾……这都是幌子，我觉得如果你们再这样下去，非出事不可！”冰美人说话了。

　　“我觉得你还是注意点的好，你们如果产品好，为什么还要舟车劳顿地帮老人做其它的呢？从嘴巴里面进去的东西，我真的希望你还是慎重。不要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大学没有毕业把自己搭进去了！”C向来言语谨慎，她的话让我不由得毛骨悚然。

　　“我们只是看老人可怜，也就是举手之劳的事，再说了，我姐说那是‘人文关怀’！”大家的言辞都很有理，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也就瞬间词穷了。

　　“你姐？你姐叫什么？哪里人？在什么单位？”B的大嘴巴来了，但是面对于她的问题，我瞠目结舌：

　　“我只知道她在‘天下大厦’上班，其余的……我还不知道……其实姐家里挺可怜的，她没有父母，过年都没有回家……”当我自己说出这些话时，我都觉得观点不成立。

　　“看看，看看，我说你就是被人骗了你还不信，真如人家说的那样，如果真是什么好买卖，至于她的名字都不敢告诉你？还有，在‘天下大厦’上班，那都是人租的写字楼，今天上班，明天人去楼空的多的是！”B仍然不依不挠。

　　“你可以好好想想，你跟她在一起的细节，有什么怪异的没？我们都没有什么恶意，别真的哪天人把你买了，你还在给人数钱呢！”

　　大家的提醒让我后背发冷，他们也没有聚集起来看我的衣服，这个事情让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大家的那份情至少是那么纯。

　　在往后的两个周末里，姐的电话再来的时候，我以有课推脱了。冥冥中，我总觉得应该跟她去解释清楚，以免她误入歧途……但我还是没有勇气去直接面对，在一次她的电话中，跟她简单说了自己的想法，以此便拉开了距离。

　　在复杂的社会里，不知道是我的世界太单纯，还是社会过于复杂。那件事给我心灵的震撼想想都后怕，唯愿自己在磨练中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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