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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 曲终似叶萧瑟你和我(2更)


  人生有期,聚散有时,犹如花开花败,日升日落,世间任何一样事物都是有它的“生命周期”,只不过有的周期时间长,能让人们身陷其中不易察觉,有的则昙花一现,人们未从体会其中灿烂,就渐渐淡忘……

  轻烟笼罩着寒江水,两岸绕堤绿柳,皆缭绕在一团氤氲雾气之中……

  画面里,一只珍藏了诸多世间有情人风花雪月典籍的乌篷船,在摆渡人周而复始摇橹带动下,仿佛时光里一只不老的青鸟,穿越江南千年烟雨,摇曳着唐宋千年遗梦,承载着吴越沉淀的忧伤,穿过小桥流水,路过秦淮人家,绕过春江花月夜的阑珊灯火,从温柔水乡,荡着碧水清波摇曳而来,在记忆飘摇中,去往人生的下一个渡口……

  一厢情愿的不舍/转身别过

  此情奈何/太多繁花/谢了难舍

  一厢情愿的不舍/转身别过

  此情奈何/潇潇烟波寻他落

  点点星辰梦里娥/恋上沉吟羞涩/一蓑烟雨向情辙

  幻念终带着不舍/江泪沉吟侧畔千帆过

  曲终罢了似叶萧瑟你和我……

  叹那轻舟之上,谁家落花少年一袭湖蓝身影孤立船头,墨发飞扬,衣袂纷飞,零落成泥碾作尘,一管玉箫诉离殇?

  岁月翻滚的车轱辘里,谁比肩天涯、仗剑红尘?谁蛾眉轻敛、袖舞流年?若挥袖作别,流云万千,可有人千万流连?花期渐远,断了流年,今昔一别,一别永年,苍山负雪,浮生尽歇,守韶华向远,不如就此相忘于尘世间。谁家玉箫渐响渐远,响过浮生多少年?谁家唱断了锦瑟丝弦,徒留西风冷楼阙?听罢箫音绕云烟,看却花谢花飞花满天,再相见,方知浮生未歇……

  一曲罢了,观沿江两岸杨柳依依,形形色色脚步匆忙的过客,以各种各样的姿态,演绎千奇百态的人生:青瓦白墙的古镇屋檐下,妇人牵着孩子的手走了一段路,俯身,带着慈母的光环,用衣袖替孩子小心擦去嘴角沾着的米糕;相公撑起一把油纸伞,疼爱有加地扶着娘子下轿,二人曲意相通,挽手一道回娘家府上省亲;八角凉亭里,以文会友,不知哪个府上的小姐在众人面前显露才情,对出翩翩公子所出的上联,赢得公子欣赏爱慕的眼光……这些都是她曾经一心仰望的风景,但今生,却无一幅风景画能打上她人生的烙印!

  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蘋洲。

  常人言,“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没有根的芦苇,哪里才是她人生的方向?

  吃醋是假,有伤在身是真,无痕需要借助离开的这些天数,精心调养一段时日,如果再在羯摩神殿继续待下去,她怕她的真实身份迟早会揭穿!另外,她也确实是替释迦羯摩考虑,不想他因为她的事情而感到为难,所以她才会借这样一个机会,留下一封书信,不告而别!再者,她还有另外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

  最后一幅画面,是碧波荡漾的江面上,湖蓝色身影双臂施展,如一只掠过江面轻巧灵活的燕子,飞身上了迎面那座人来人往的石拱桥,乌篷船甲板那滚轱辘的小玩意儿,是她不知何时落下的,一锭赏银……

  听到邻近的脚步声,树上停留的几只麻雀,吓得扑腾翅膀,赶紧从光秃秃的枝丫上飞走,像是报告主人,那个人终于出现了!

  该来的人总算是来了!一抹血色残阳的笑容在神秘人的唇角绽放,彰显出他对身后人能准时赴约这一点的高度满意,“本座已经等候你多时了!”不是她迟到,是他刻意早到了半个时辰!即便他等的人已经出现,神秘人仍旧没有正面公开自己的身份,与前来赴约的人所对立的,是他负手而立傲视苍生的背影。

  见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无痕也没有心思在这件事情上多兜圈子,爽快利落的把对方要的东西从怀里取出,供在手上,下一秒,这交易物就更换了主人,由敛士亲自查验,双手恭敬地交到神秘人手上,“主公!”货很快就由本人当场验收完毕,高层领导人给了行动人一个高度认可的评价:“本座原本以为,你会成为下一个莲姬!现在看来,是本座高估了羯摩在你心中的地位!你心,还是一直向着本座!”

  一瞬间,身后之人明亮的双眸失去了光彩,芦苇在夕阳中随风飘摇,勾勒出她面部悲伤的轮廓,牢牢将她瞳孔视线占据的,就只剩下一抹自我厌弃的空洞与阴霾。明知道对方所言,句句都充满了讽刺,这枚酸涩的果子,她还是照样吞了下去,戏,还是要接着往下演,“莫离一定会尽心替主公效力,不让主公失望……”

  暂时,她还不会有新的任务,所以,下一步,无痕打算先给自己找一家客栈,剩下的这几日,她唯一要做的,就只是用心养好自己的身体。一个人魂不守舍地走在街上,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让她逐渐失去方向感,不清楚自己的下一站,连住店,都是店小二主动上外头招呼,并且一连问了好几句,她才意识昏沉地抬头看了一眼,这家客栈酒楼的招牌赫然醒目——醉仙楼。

  交付完定金,无痕跟着就上二楼找自己房间。

  前一桩买卖刚做成,又一笔生意亲自上门,“客官,里面请!”

  算账的老板停下手中的算盘,顺着这登门顾客迈进来的那只脚,从下往上认真睨了一眼,仅仅是观察这几秒,掌柜的心里就已掌握分寸,这个人,怕是得罪不起!“客官……你是要住店?”

  “刚才那位客人住几号房?”之前对方对他上下打量,来人并未作视线上的回应,这会儿问对方,目光才不屑地转过去,冷冽的眼神只传达一个信息:如果对方说假话,他就会当场杀死他!来人正是宫觞爵,其实从一开始,他就一直跟着无痕,包括她今天去了哪些地方,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他都了若指掌,他一路上如影随形,只是不想她出任何的事情。

  泄露顾客资料,有违做生意人的准则,这掌柜的心里盘算着怎么敷衍之时,多嘴又问了一句:“您二位……是一起的?”

  摇头,一脸杀气,全神贯注盯着对方。

  “这……”

  就在掌柜的犹豫片刻之时,来人拇指一抡,“铿——”剑出鞘但并未拔出,太阳直射的剑光,晃了一下对方的眼睛,掌柜的当场吓尿!

  订了她隔壁的房间,但是一直在她门外守候,此生,能够一直以影子的身份,暗中保护她,足矣!可就在这时,屋子里突然传来打翻凳子的声音,宫觞爵面色一变,第一时间破门闯了进去!赶在无痕伤势复发倒地之前,先一步单膝跪地,单手接住了她,看她仿佛飘零的花瓣落在他的怀里,面色憔悴,连睁眼看他一眼的力气都没有,宫觞爵的心一瞬间宛如堕入冰窖……

  ------题外话------

  【注释】

  ①关于“乌篷船”的文字描述改编自诗人易国华的《乌篷船》

  ②关于“一厢情愿的不舍”的文字描述引用自词曲家刘一泓的《一厢情愿的不舍》

  ③关于“苍山负雪,浮生尽歇”一系列文字描述改编自词曲家恨醉的《浮生未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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