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4 当归……当归！
对上苏倾城的双眼，风萧坦然地笑了笑：“尊主多心了，在下只是单纯地想跟尊主说一些跟相爷和苏夫人有关的陈年旧事，当然，若是真要说到有什么心思的话，在下已经对王爷夸下了海口，怕王爷会怪罪，所以，想请尊主好好用一顿饭而已。”
风萧的话音刚落，苏倾城就看到了手捧托盘正缓缓走过来的素锦，素锦的身后，站着的是心事重重满脸担忧的夜幽宸，想过来，却又有些犹豫。
对上夜幽宸担忧的眼，苏倾城有些木然地别开了脸，然后看着风萧冷声说道：“你在撒谎！说，你跟我说这些话，究竟有何目的？”
风萧无奈地笑了笑，然后伸手指了指一旁的那几个空杯：“果然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尊主，其实在下想跟尊主说的事情，早就已经隐藏在这几盏茶当中了，只可惜在下算错了一件事。”
“什么事？”苏倾城穷追不舍。
风萧干笑了两声，然后微微低了低头：“算错了尊主跟相爷，虽为父女，却喜好不同的事……”
“尊主，若是在下猜得没错，您……应该是不谙茶道的吧？所以才会将那几盏茶拿来解渴用，以至于……到了最后一杯，却腹中胀饱懒得品尝了。”
风萧的话说得很委婉，概括来讲就一句话，那就是她苏倾城不懂得品茶，喝前三杯水喝饱了，却独独漏掉了最后一杯重要的线索。
被风萧一语道破，苏倾城并没有丝毫的尴尬，而是猛地抬头望向托盘上的第四杯茶水。
与前三杯不同的是，第四杯茶水里不见茶芽或茶叶，只有泛着淡红色的茶水，颜色看起来跟她喝的第二杯红茶没有什么两样。
“尊主，素锦姑姑送饭过来了，您趁热吃吧，在下告退了。”风萧对着苏倾城恭敬地施了一礼，然后直起身来准备离开。
“你别走！把话给我说清楚！”苏倾城心下有些着急，慌忙开口叫住了风萧。
风萧顿住了脚步，回头看了看正往这边走来的夜幽宸，然后为难地笑了笑：“尊主，在下言尽于此，不能再多说了，您只需记得，您只有好好地活着，才是对相爷和苏夫人最大的告慰！在下告退了！”
说完，风萧再次施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开。
经过夜幽宸身边的时候，他笑着作了一个揖：“王爷，幸不辱命。”
夜幽宸冷哼了一声，冷冷地看了风萧一眼：“你最好不要让本王查出你有其他心思，不然的话……”
“王爷放心，在下就算真的有什么其他心思，也决不敢拿整个凤鸣山庄来开玩笑的！”风萧笑得一团和气，然后客气地道别之后，转身离开。
夜幽宸盯着风萧的背影看了许久才转过了身，然后一转眼就看到了正迫不及待打算下车的苏倾城。
苏倾城着急去检验马车下面放着的第四杯茶，一时着急却忘了自己已经两日没有吃东西，所以脚下一软差点跌在地上。
“王妃当心！”素锦手上捧着托盘，只能急声唤了一声打算腾出一只胳膊去搀扶住苏倾城。
然而，夜幽宸的速度却比素锦更快，在苏倾城眼看就要跌在地上之前，他已经将苏倾城牢牢护在了怀里。
“需要什么，让人拿给你就是了，为何这么着急。”夜幽宸将苏倾城扶好站稳，感受到苏倾城身子的僵硬，他又轻轻放开了手。
苏倾城对身边夜幽宸的话置若罔闻，也没有让素锦搀扶，而是弯腰从托盘上端起了那杯已经凉掉了的第四杯茶水。
“茶凉了，去给王妃换一杯祁山云雾过来。”看到苏倾城小心翼翼生怕将茶水洒出来的模样，夜幽宸的脸色不太好看，便沉声吩咐几步之外站着的无名说道。
“知道了王爷，我这就去！”无名慌忙答应了一声就要离开。
“不用了，别浪费了，我不懂茶。”苏倾城看了无名一眼，淡淡地说道。
倒不是她存心跟夜幽宸闹别扭，只不过因为她听说过祁山云雾的珍贵，况且，她本意并不想喝茶。
苏倾城看了一眼手中的茶杯，然后送到了自己鼻下轻轻嗅了嗅。
夜幽宸深呼吸了一口气，忽然笑着开口：“好，既然不想喝茶，那便吃饭吧。”
他对着素锦使了个眼色，素锦会意，将手中的托盘交到了夜幽宸手中，然后伸手搀扶住了苏倾城。
“王妃，王爷已经让人摆好了桌椅，奴婢扶您过去吧。”
苏倾城微微摇了摇头，却也没有开口拒绝，而是眉心紧锁，自言自语地不知在说些什么。
“……当归……山楂……怎么可能啊？”她一边小声嘀咕一边又摇头。
“王妃，您……在说些什么？”素锦看了一眼夜幽宸，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
苏倾城还是没有说话，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爹不可能喝这种茶的……风萧想要跟我说些什么？……当归……当归……”
说到最后一个“当归”，苏倾城猛然间抬起头来：“当归！他说当归！”
素锦和夜幽宸面面相觑，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苏倾城忽然一把拉住了素锦的胳膊：“素锦姑姑，您告诉我，我娘葬在哪里了？”
素锦一愣，然后沉声开口：“王妃，这件事奴婢很早之前不就告诉您了吗？圣域的人没有土葬的习俗，再加上相爷说，他一直愧对夫人，还没来得及带着她一起看看东禹的大好河山，所以便将夫人的尸骨火化了之后，撒在了东禹各地……”
“这件事我知道，我还知道，当初我回相府之后爹带我去祭拜的那座坟是我娘的衣冠冢。”苏倾城打断了素锦的话，“我想知道的是，我娘死后，我爹带着她的骨灰去了哪里？去了什么地方！”
“这……”素锦再次一愣，然后诚实地摇了摇头：“请王妃恕罪，这个，相爷从来没对任何人提起过，只说已经完成了对夫人生前的许诺。”
“生前的许诺……生前的许诺……”苏倾城自言自语地重复了两遍，脑海中忽然又想起了风萧说的那句话来。
“……在下曾经听家母跟我提起过，苏夫人爱极了梨花的洁白芬芳，说百年之后，是一定得葬在梨花之下的……”
“我知道了！”苏倾城猛地抬起头来，眼底泛着晶莹的泪花，她一把拉住了夜幽宸的手，迫不及待地说道：“夜幽宸，我们不回郯城了，我们去凤鸣山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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