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4 拦路的故人
“小姐，走吧。”素锦眼眶微红，抬手为苏倾城披上一件披风，然后低头说道。
“好。”苏倾城紧了紧披风的带子，不放心地又问：“梨苑的丫头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桃红的伤势正在一天天好转，奴婢将梨苑的大小事务都托付给她了，青儿和苗儿会是她得力的帮手。小姐您……还要跟五小姐和桃红告个别吗？”素锦眼神微闪地问道。
“你安排好了就行，告别就不用了，她们那两个丫头，谁的眼泪都不少，我最讨厌那种哭哭啼啼的送别了。”苏倾城虽然这样说着，自己的鼻子却酸了起来。
“快走吧！”她转身拉开了房门，却惊讶地看到台阶下站满了梨苑的众位丫头婆子，就连已经卧床好几天的桃红也在青儿和苗儿的搀扶下站在了台阶下面，她的身边，是眼睛红肿却强忍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苏云薇。
看到苏倾城开门出来，苏云薇挣脱了桃红的手跑上了台阶，一头扑到了苏倾城的怀里，哽咽道：“大姐姐！”
“你这丫头！”苏倾城抬手揉了揉苏云薇的脑袋，然后无奈地看了一眼台阶下的众人，脸上绽开一抹灿烂的笑：“你们别这样行不？你们这个样子送我，会让我以为自己回不来了呢！”
苏倾城的话将原本情绪压抑依依不舍的众人给逗笑了：“奴婢们随时欢迎小姐回来！”
“这才对嘛！”苏倾城松开苏云薇，牵着她的手下了台阶，先是抱了抱桃红，然后对众人挥了挥手：“你们听着，可得将梨苑给我看好了！”
“奴婢们定然守好梨苑！一树一瓦都不会损坏！”又是一阵异口同声的回答。
苏倾城听得心情甚好，她对几个身强力壮的粗使丫头挥了挥手：“需要你们的时候到了，去帮素锦姑姑搬箱子！”
“是！”被点到的几个丫头受宠若惊地点点头，一个个欢天喜地去搬了箱子。
“好了，我走了，该干活的赶紧干活，我这梨苑可不养闲人！”苏倾城佯怒道，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出了梨苑。
“奴婢们恭祝小姐一路平安！”异口同声的祝福声在身后响了一连三遍，苏倾城的眼眶很不争气地红了。
从出了梨苑开始，她便一路疾走，一直到上了相府门口的那辆苏砚吩咐特意为她准备的马车上，她才抬起头来，使劲吸了吸鼻子：“素锦姑姑，我心里怎么这么难受呢？”
素锦吩咐丫头们将行礼都放在了后边的马车上，然后上了马车，放下了车帘子，对着苏倾城笑道：“小姐这是没出过门，所以会觉得依依不舍的，等到过些日子出嫁的时候，还要哭嫁呢！”
苏倾城俏脸一红：“哭嫁？大喜的日子哭哭啼啼，那多难为情！”
素锦被苏倾城纠结的模样逗乐了，见马车已经缓缓地驶离相府，她偷偷掀开了一角的车帘，正好看到苏砚满脸憔悴地站在相府门前，神情动容地看着马车的方向。
在苏倾城看不见的地方，素锦对着苏砚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回给他一个放心的微笑。
接触到素锦眼神的苏砚也微微点头，直到看着苏倾城乘坐的马车在相府门前的那条街的街尾消失，他才暗叹了一口气，转身迈着沉重的步子回了相府。
……
苏倾城的马车缓缓地离了相府，不一会儿就出了内城，听着马车外越来越安静的声音，苏倾城将身体彻底放松下来，斜倚在了马车车壁上。
马车内部布置得很是舒适，里面的摆设一应俱全，苏倾城朝一旁的书架上粗粗扫了一眼，上面甚至还有一些她在苏砚书房见到过还没来得及去借来看的医书。
她记得当时自己的目光只不过在那几本医书上多停留了片刻，没想到苏砚就记在了心里，她的心头不禁又涌上一阵感动。
宽大的坐榻柔软舒适，甚至脚下也铺了一层厚厚的软毡，再加上内城与外城之间坎坷不平的官道和这两日有些不足的睡眠，苏倾城被晃得昏昏欲睡起来。
素锦看了一眼几乎打起瞌睡来的苏倾城，小声说道：“小姐，到外城还有一段路，您先眯一会吧，快到的时候奴婢再叫您。”
苏倾城“嗯”了一声，将身上的披风带子解开，这边刚要躺下，却忽然听到一阵长长的“吁——”声，紧接着是一阵马嘶声，最后马车被强行勒停。
苏倾城和素锦被晃了一下，素锦不悦地掀开帘子，沉声问道：“怎么了？”
“素锦姑娘恕罪，是一个忽然跑出来拦路的婆子！”车夫是孙管家精心挑选的，车技一向很好，对素锦也客气，如今晃到了主子，他的脸色很不好看，于是将一身怒气全部发在了那个跪在路当中的婆子身上。
“你是怎么走路的？冲撞到贵人你赔得起吗！”车夫跳下车来，对着地上的那个布衣婆子挥了挥手里的鞭子，“还不让开？”
“这位爷请恕罪！敢问车里面坐的可是相府的苏大小姐？”地上的婆子依旧跪着没有起身，只是抬了抬头往车上瞅了一眼，却只瞅到一张遮得严严实实的布帘子。
“你又是谁？找我们家小姐何事？”车夫皱了皱眉头，回头看了一眼车内，见苏倾城和素锦都不说话，便自己开口问道。
“这位爷请恕罪，民妇是苏大小姐的故人，有些话，只能说与苏大小姐听。”地上的婆子再次低头，将身子伏到极低，眼看就要贴在了地上。
“故人？小姐，您认识那个人吗？”马车内，素锦小声问苏倾城道。
苏倾城疑惑地皱了皱眉头，她将帘子掀开一条缝隙，只能看到地上跪着一个包着头巾身着暗青色布衣的妇人，却并没有看清她的模样：“看不清长相，不过，听声音，倒还真有些熟悉。”
“小姐的意思呢？”素锦掀开侧面的帘子看了看四周：“这人应该是打听到了小姐的行踪，特意等在这里的。”
“你让她站起身抬起头来。”苏倾城对素锦说道。
素锦点点头，然后扬声说道：“前面跪的那个妇人，你起身，将头抬起来。”
“是！”那妇人从地上站起身来，然后有些忐忑地抬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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