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 问责
相府。
倚兰院。
韩氏摒退了下人，吩咐苏砚过来之后让人叫她，便一个人有些心神不宁地在屋子里呆着。
城西竹林那片庄子的事，沈林对她的威胁，还有苏云珠身体的事情，都让她烦透了心。
“夫人，老爷朝倚兰院走过来了，马上就到了。”贴身丫鬟玉环的声音在门外传来，韩氏瞬间坐直了身体，低头整了整自己的衣衫，她从里面打开了房门。
刚将房门打开，苏砚就从外面走了过来。
“老爷。”玉环福了福身子。
“将人都带下去，本官有话要跟夫人单独谈谈。”苏砚看了一眼玉环，沉声说道。
“是，老爷。”玉环忐忑地看了韩氏一眼，然后招呼了一声周围的下人，全部退出了主屋，屋内只剩下苏砚和韩氏两人。
韩氏犹豫地走上前来，从脸上挤出一抹笑来：“老爷，妾身给您沏了您最爱喝的碧螺春，您喝口茶润润嗓子吧。”
苏砚不语，抬头冷冷地看了韩氏一眼，然后冷哼了一声。
“老爷，您……喝酒了？”韩氏嗅到了空气中的一丝酒香，似乎还带着些……梨花的香味。
在猜到是什么味道之后，韩氏的脸色微微一变，心中划过一抹委屈，可是却又不敢表现出来，不仅如此，她还得勉强自己笑着。
“老爷，您是不是还在为去冥王府送酒一事生妾身的气呢？”韩氏柔声说道，“看那祁山老人的意思，似乎对那梨花酿很感兴趣，这下好了，咱们相府能攀上祁山老人这位隐士了。”
“你满脑子里想的，就是如何攀龙附凤，阿谀奉承吗？跟一个小辈抢功劳，你还真说得出口！”苏砚满脸嘲讽，冷冷地看了韩氏一眼说道。
“老爷，您怎么能如此说妾身啊！”韩氏的脸上划过一丝委屈，轻轻伸手挽住了苏砚的胳膊：“妾身这么做，也是为了相府着想啊！怎么能说是给小辈抢功劳呢！就算那酒是倾城送的又如何？那还不是咱们相府的人吗！”
“你还好意思说？祁山老人是何许人也？就连当今圣上都得让他三分，你可倒好，竟然敢拿阿落酿的酒前去讨好！今日寿宴之上，让冥王府的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揭露出来，相府的脸都快被你给丢尽了！”苏砚生气地一把甩开了韩氏的胳膊。
“老爷！妾身从不认为自己给相府丢了什么脸！”韩氏被苏砚甩得一个踉跄，她扶住桌子站稳了身子，
“不仅妾身没有，云珠那孩子更没有！老爷您扪心自问，郯城贵女圈子里的那些荣耀，哪个不是云珠这孩子挣来的？”
韩氏冷笑了两声看着苏砚：“老爷，若是您非要说给相府丢脸一事，妾身倒以为，她苏倾城才是那个给相府丢脸的人吧！”
苏砚眼神一寒，猛地朝韩氏逼近了一大步：“你再说一遍？”
“说一遍又如何？今日寿宴上那么多人看着呢，就寿礼一事，她就不如其他姐妹们用心，送了那么张扬一只大金桃，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从四皇子那里讨银子似的！
不仅如此，她还跟安阳侯府的温世子眉来眼去的，那温世子是名震京都的四大公子之首，何曾将任何人放在眼里过，可是今日，他却送了那么重的礼，您是没听到下边那些小姐夫人的议论声，她们都说这温世子是冲着倾城丫头来的呢！”
韩氏仗着苏砚从未打过自己，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听到最后，苏砚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可怕。
“这就是你让云露去接近温世子的理由吗？”苏砚怒急反笑，“堂堂一个相府掌家夫人，不分场合地撮合自己的女儿结交大家世子，云露怎么会有你这种母亲！”
“老爷，妾身还不是被您给逼的，云露过了年就十四了！要不是你一直对她的婚事不上心，妾身也不会舍了脸去跟那温世子搭讪啊！”韩氏被苏砚数落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却依旧口齿牙硬。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早就说过了，云露的婚事，由我来定，你不许插手！安阳侯府是什么地方？温世子又是什么人？你打听清楚了吗就往跟前凑？妇人之见！”苏砚气得使劲甩了甩袖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你来定？”韩氏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也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老爷，云露可是相府的嫡女啊！云弈是庶子，娶了个末等小官家里的丫头也就罢了，可是云露不一样啊，她是相府堂堂正正的嫡女，身份甚至比珠儿还要名正言顺，您不能随便给她找个人嫁了啊！
妾身这里已经有好几个府上的当家夫人来巴结奉承了，至少都是三品以上的大员，云露嫁过去就是掌家夫人，她……”
“啪！——”苏砚使劲拍了一把桌子，吓得韩氏打了个哆嗦，未说完的话被咽进了肚里将韩氏未说完的话打断了。
苏砚冷着脸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低声对着韩氏吼道：“本官再说一次！让你提前知道也好，云露的婆家，绝对不允许找五品以上的官员，否则……你就等着哪一天，相府这棵大树轰然崩塌吧！”
韩氏被苏砚吼得一愣，她有些呆滞得扶着桌子站起身来：“……老爷，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您一直说您有你自己的打算，难道，这就是您的打算吗？您竟然想要将云露嫁给五品以下的官员？”
“对！这件事，本官管到底了！你最好少给我动别的心思！”苏砚对韩氏说道，“她被你娇惯成那个样子，整日里除了玩就是吃，若不是她爹是丞相，怕是找个五六品的官员做婆家，她也不够格吧！”
“不……不会的……”韩氏跌坐在椅子上，喃喃地摇着头，“云露是相府的嫡小姐，是不可能如此委屈地下嫁的！不会的……”
“哗啦！——”一阵碗碟碎裂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接着是玉环惊讶的说话声。
“三小姐，您怎么在这里？……三小姐，您要去哪里？”
“露儿，是露儿！”韩氏慌张地扶着桌子站起身来，迈着碎步跑到了门前，一把拉开了房门，却只看到苏云露掩面跑出去的一个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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