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狭路相逢

　　
<p>引擎声由远及近，听起来好像不还止一辆。</p>
<p>那伙盗贼昨天才来过荒宅一趟，根据私家侦探所调查出的行动规律，今天本该是个无人前来的安全日。</p>
<p>可如今突然有除了他以外的人到访，是那伙人中发生了什么变故？还是说……</p>
<p>来的是他尚未接触过的第四势力？</p>
<p>聂源脑中的种种猜测不过出现在电光火石之间，然而现实没给他多少反应的机会，只一个愣神的功夫，他便听到两道轮胎压过路面的杂音出现在荒宅的庭院中。</p>
<p>两辆车双双停下后，开关车门的声音与男人的呼和声接连响起。光靠声音来判断的话，来人恐怕不下5人。</p>
<p>对方人多势众，己方势单力薄，在不清楚他们是个什么意图情况下，回避是聂源的最上之选。但凡起了冲突，聂源可不认为自己这个靠健身房练出腹肌的人能有1挑5的实力。</p>
<p>不过这些人大老远地来到这所鲜为人知的荒宅，他们只是一群普通的观光客的可能性微乎其微。</p>
<p>如今再走正门显然是不可能的了，聂源站在原地思索一秒，便立刻转身跑入大厅左侧的通道，躲进通道尽头的房间中。</p>
<p>这个房间他在先前的探索中进来看过一眼，它的房门和门框都因为多年的热胀冷缩而产生形变，只能保持半开合的状态。它内部陈设极其简单，仅有成对的床铺、桌椅和衣柜，看起来像是个给佣人住的双人间。</p>
<p>更关键的是，这间佣人房的窗户开在荒宅的后墙上。</p>
<p>在聂源跑进房间的同一时刻，新来的那批人打开荒宅大门的声音穿过大厅与走廊传入他的耳中。</p>
<p>从他做好决定到跑进房间前后不过半分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对方便已迅速进入荒宅，足以说明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十分明确，掐灭了聂源心中期待这些人只是无辜路人的奢望。</p>
<p>既然双方目的相同，那他们就是竞争关系了，聂源可不想用自己的人身安全来试探对方的道德底线。</p>
<p>尽管荒宅有种种怪异的地方，但它本身的构造并不复杂，在这样有限的内空间中与对方周旋显然并不明智。</p>
<p>虽然这一趟除了发现荒宅的怪异之外尚无其他收获，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鸣金收兵是聂源眼下唯一选择。</p>
<p>一旦从荒宅背面的窗户溜出去，他就能在周围树木的掩藏下回到车上。以他停车的位置来看，只要对方没在庭院里留人他就不会打草惊蛇。</p>
<p>当然，窗户开在荒宅背面并不是他选择这里的唯一理由。</p>
<p>在聂源开始思考退路时，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关于这个房间的零散图像。</p>
<p>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这个房间的窗户是半开着的。</p>
<p>聂源的记忆力向来不错，特别是他的图像记忆能力。哪怕是这种慌乱的时刻他的记忆也有背叛自己，他所选择的房间的窗户的确开着一道缝隙。</p>
<p>聂源在美国上学时，曾在一栋1966年建成的老宿舍楼里住过。这间佣人房的窗户与老宿舍楼一样，都是由下往上开启的上下推拉式窗户。</p>
<p>这种上下开合的窗户最多开启半面，聂源住过的老宿舍楼甚至连纱窗都没有，为此他们宿舍里还进过马蜂，把他的黑人舍友吓得吱哇乱叫。</p>
<p>佣人房窗户只留有一道手掌宽的缝隙，聂源又往上用力推了几下，将这道窗缝扩大到一尺多宽。</p>
<p>见出口开得差不多了，聂源立刻向里钻去。</p>
<p>他的头顺利伸到了外面，接着是肩膀……两臂……</p>
<p>就在他以为万事大吉的时候，最尴尬的事情发生了。</p>
<p>他被卡住了！</p>
<p>聂源努力往上顶了几下，可窗户因为年久失修而卡在中途，无论他如何用力都不能再移动分毫。</p>
<p>鉴于聂源的头和手伸出去得都很顺利，这让他对从这处开口爬出去充满信心。因为他以前曾听别人说过：只要头能过去的地方，人的身体也一定能行。</p>
<p>所以当他初遇阻力时，他满心以为自己只消再用些力气便能顺利通过。</p>
<p>其实当他的锁骨穿过空隙时，他的胸口和背部就已经感觉到了一些压力。随着胸腔一步一步卡进空隙里，聂源的行动变得愈发艰难，来自上下两方的压迫更是让他被勒住的皮肉感到火辣辣的疼痛，连呼吸都有些困难。</p>
<p>可想想自己曾听过的坊间传言，再听听身后逐渐放大的人声，聂源便扶着墙壁又拼命往前钻了一截。</p>
<p>这一钻，让他胸前那两个作为男性并不具备功能，但依然具有形式美的部件狠狠地擦过窗框，疼得他差点哭出声来。</p>
<p>然而传言就是传言，人类毕竟不是猫，自然也不会像猫似的犹如一滩活动的液体随意拉伸。但凡它们头能钻过去的缝隙，身体的其他部位肯定不成问题。</p>
<p>即便聂源艰难地将胸肌挤了过去，他最终还是卡在了自己的肋骨上。</p>
<p>人的胸肌再怎么健硕，也到底是拥有弹性肌肉，在外力的压迫下总能改变形状。而骨头却是人体内最牢固的框架，要想让骨头对窗框委曲求全，除了将它们折断外别无他法。</p>
<p>可骨头哪是轻易说断就断的？</p>
<p>眼看这条路行不通，聂源只好先退回来另寻它法。</p>
<p>然而就在他蹬着墙面企图让自己返回屋内的时候，更加尴尬的事情发生了。</p>
<p>他被卡着出不来了！！</p>
<p>事到如今，再来后悔自己之前挤得太过用力已经来不及了。聂源扭着身子拼命想往回退，可他不但肋骨被窗框卡得死死的，两条腿受角度的限制，几乎使不出劲来。</p>
<p>他反手去扳窗框，但这个背着手的姿势也别扭非常，令他完全发挥不出上肢的力量。</p>
<p>聂源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全身的气血都随着他的用力而被心脏泵入大脑。然而在没有外力帮助的情况下，任凭他用力到两眼发黑，他还是被卡在窗框中纹丝不动。</p>
<p>更要命的是，他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竟然沿着左侧走廊向着尽头的房间径直而来。</p>
<p>这间佣人房的房门半开着，尽管房门的角度有限，还不至于让这些人在走廊上就看到被卡在窗户上的聂源。不过只要他们走进房间，聂源绝无遁形的可能。</p>
<p>几番挣扎之下，聂源顶在墙上的膝盖骨产生了碎裂般的疼痛，手掌更是被粗粝的墙砖磨破了皮。</p>
<p>可无论是往前还是往后，他都被卡在原地一动不动。</p>
<p>聂源身上的大部分肌肉因为在短时间内高强度运作而陷入疲劳，迫使他放松下来。</p>
<p>“What  the  hell  is  this  fucking!  Damn!  Window!”他咬牙切齿地小声骂道。</p>
<p>聂源放弃了，他挫败地挂在窗户上。</p>
<p>他抬手一下一下地敲着自己的脑袋，在心中无声地大骂自己傻逼，脑子怎么就进了水，想出这么个办法。</p>
<p>哪怕躲在大宅里也好啊，总不会落到这个进无可进，退无可退的田地。</p>
<p>等那些人进来后看到他这副“惨状”，估计能直接笑死他们。</p>
<p>就在聂源以为万事休矣的时候，突然有人抓住了他的两腿，猛地将他从窗框里拔了出来。</p>
<p>对方的力气极大，那一瞬间，聂源像拔萝卜一般被他倒提起来。</p>
<p>他先前挤过窗框的部分又狠狠地擦过窗框，聂源只觉得，自己受过两次刑的部位疼得仿佛被剥了层皮一样，他的下巴还在这个过程中被老宅砖石的墙面磕了一下。</p>
<p>拜下巴磕的那一下所赐，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因为疼痛叫出声来。对方将他拔出窗框之后更是没给他发出声音的机会，直接捂着他的嘴把他带进了房间里的衣柜中。</p>
<p>衣柜门被关上的瞬间，走廊里的脚步声也来到佣人房的门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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