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腊肉腊肠腊排骨

竹伊带着族人忙前忙后，分割好的肉堆成了小山。

        内脏等不能放置太久，竹伊准备这两天把内脏消耗掉。在族中陆续吃了几次毛血旺以及卤煮后，大熊猫们纷纷接受了臭臭的肥肠做出来会很好吃的现实。白竹这个肥肠狂热爱好者甚至已经可以面不改色地端起一大盆肥肠去下游清洗了。

        肉自然是需要想办法储存的，竹伊准备做些腊肉和腊肠来。她掰了掰手指，按顺序一一指派大熊猫们投入到劳作之中。

        “族长和青带上最爱吃肥肠的几人一起去河边清理内脏，阿爹你带着几个人做出几个架子来，要大一点高一点的。阿林你带着采集队的大家把肉分成胳膊长的肉条，排骨也分成同样大小，再炒些花椒八角盐来抹到肉上腌制起来。”

        “阿娘你和青叶带着南和棕耳他们在近一点的地方一起收集些树枝来，最好是松树和柏树。”

        “大河，你带着川他们一起把其中五分之一的肉混着辣椒和葱姜果剁成肉末，再找阿草把花椒八角盐加进去，盛在陶盆里。”说完竹伊又不放心地补充了一句，“剁辣椒的时候一定一定不要揉眼睛！”

        说完竹伊顿了顿，笑吟吟地冲着大熊猫们眨了眨眼，“我保证，这次做出来的也很好吃哒。”

        听到会有新的美食出现的大熊猫们顿时打起精神来，迅速而亢奋地投入到被分配的工作中。

        眼前的大熊猫们一片热火朝天，竹伊欣慰地笑了笑，准备开始做腊肠需要的肠衣。糟了！竹伊一拍脑门，我竟然忘了告诉族长把小肠剩下来！

        竹伊抱起一个陶盆，快速朝着白竹他们的方向赶去。

        白竹和青几个人此时已经到达下游边，正捂着鼻子将大肠从内脏中扒拉出来，准备清洗。

        青蓦然叹气，“那么好吃的肥肠怎么会这么臭哇！一想到这里面的东西这么臭，都有点不想吃了。”

        白竹看了青一眼，随口接道：“不想吃可以给我。看在咱俩的交情份上，一会儿你那份我就忍痛帮你解决了吧。”

        青急忙摇头，热泪盈眶地擦了擦眼睛中不存在地泪水，坚定地握住白竹的双手，“好族长，我愿意独自承担这份痛苦。”

        一旁的山静静地看着这两人表演，目光突然一定，看了看青的双手，迟疑道：

        “青……那个，你……手是不是刚碰了里面的屎还没洗？”

        二人同时默了默，目光缓缓地下移，定在青的双手上。

        “呕……”

        竹伊的到来打破了两人此起彼伏的干呕声，两人不约而同地擦了擦嘴，直起身来，试图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青，你……你的手还是没有洗……”，山颤抖着声音道。

        竹伊看着青忽然急匆匆地起身，跑到一旁，倒也没有太过在意。坐到白竹身旁，将小肠挑了出来，一边用刀刮掉浆膜层与肌肉层，留下薄薄的肠衣，一边提醒白竹和山跟着她先把肠衣整理出来，一会儿她要用到。

        等到竹伊抱着一陶罐的肠衣回到山洞时，力大无穷的大熊猫们已经将肉馅剁好，正在帮着阿林等人往肉条上糊盐。

        抹好盐的肉条用藤条穿起，挂在锋做出的架子上，被扛到洞口通风处吹干。

        竹伊环顾了一周，叫来大河和另一个族人，按照她的手法将肉馅塞到肠衣中。这里没有专门用来制作腊肠的机器，只能靠手工塞制。待到一整根肠衣都被肉馅塞满时，竹伊取来几根藤条分割成短短的几根，在腊肠每隔大约两掌的长度扎上一个绳结。

        肠衣内里的空气在受热时会膨胀，如果不采取任何措施，肠衣很有可能炸裂开来。竹伊取来两根细细的骨针，在肠衣上扎出几个小洞来，将处理好的生腊肠也悬挂到架子上风干。

        等到全部的肉以及腊肠处理完成，霞带着幼崽们抱着树枝也已经回来一会儿了。

        竹伊累的不想抬手，看看一旁忙活了半天依旧生龙活虎的族人们，深深叹道，幼崽和成年兽人的体力差距真的好大。

        她干脆坐在那里，指挥着依旧精力充沛的大熊猫们，将架子搬至火塘上方。霞和幼崽们带回来的柏树枝也被扔进火膛中，柏树枝的清香会在烟熏过程中逐渐浸入肉中，赋予腊肉别致的风味。

        满满当当的腊肉、腊肠以及腊排骨挂在架子上，锋做的架子特意参考了火塘的大小。此时架子四角正好在火塘外支撑着上方，一条条腊肉高高悬在火塘正上方，接受着烟火的洗礼。

        纵然锋做出的架子已经很大了，一个架子足足有十平米还多。而放在前世，这一个架子的空间已经相当于两个阳台的大小。但由于这次的肉实在太多，竹伊留出这几天的消耗，剩余的肉所制成的腊肉依旧满满当当挂了五个大架子。竹伊不得不又在一旁起了一个火堆出来，将两个架子移到火堆上。

        火塘上方此刻显得格外拥挤，数不清的腊肉腊肠在火焰上方摇晃，既缭乱了族人的眼睛，也缭乱了大熊猫们的心。

        在此之前，部落从来没有一次收获这么多。就算是秋日为了冬季而收集储存起来的食物，也没有这么多肉。更多时候，还是一些易于储存的野果及竹笋比较多。

        “这真的是我们收获的吗？”一个族人不禁喃喃地说出了所有大熊猫的心声。

        以往总是乐呵呵的大熊猫们此时竟然眼眶有些红了，“我……我现在感觉好满足啊，冬天可以吃到更多的肉了。”

        洞中一片寂静，腊肠和腊肉无声在劈里啪啦的火上摇晃，内里的水分逐渐蒸发。

        竹伊无声笑了笑，和众人一起沉浸在这满足的氛围中。

        现在尚处于春末，之后还会经历炎热的天气，好在这边气候比较干燥，夏季也不会很潮湿。但为了以防万一，竹伊还是将腊肉熏制了两天两夜。之后她将腊肉挂在山洞的墙壁上，之后做饭产生的烟火热气也能继续保证腊肉不会变质。

        很快到了晚饭时分，火塘还被腊肉腊肠占据着。看着还未下山的太阳，竹伊干脆招呼着族人在山洞口升起一堆火来，准备做一道江油肥肠锅来，还可以当作火锅，涮制肉片和其余的内脏薄片。

        至于猪肚，竹伊想到了前世吃到的猪肚鸡火锅。虽然这边还没有找到胡椒，但猪肚鸡本身便也已足够鲜美。

        白竹等人处理干净的猪肚泛着浅浅的粉色，竹伊将黄酸果汁腌制了一会儿的整只竹鸡同葱姜果片一同塞进猪肚中，用干净的藤条紧紧捆住入口，放到锅中同八角花椒一同炖煮。

        猪肚鸡熬煮的时间中，竹伊开始着手制作江油肥肠锅。

        可惜没有豆瓣酱，香料也缺少不少，不能做出前世江油肥肠那完美诱人的滋味来。

        切碎的干辣椒、葱姜果同大蒜花椒八角一同倒入滚热的油中，在热油的激励下大胆散发出自身的香气，这时趁机注入一旁备好的热水，待水滚开后下入焯过水后斩成小段的肥肠，盖上盖子焖煮些时候。

        炖煮好的肥肠浸在油亮发红的汤汁中，随着汤汁咕嘟咕嘟地起伏着，略有褶皱的表面相较之前已经吸饱了汁水，在汤中微微舒展着身姿。

        一口咬下，层层油脂在口中爆开，混着红油与香料的滋味，醇香浓厚，油而不腻，带给人莫大的享受。竹伊别出心裁地在锅中加入了莴笋块一同炖煮，清新爽口的莴笋片带走了肥肠的油腻，又为肥肠增添了一份清香的滋味。

        一旁的猪肚鸡此时也已经完成，竹伊将猪肚鸡捞出后斩成小块，放入锅中继续炖煮。此时的汤汁表层已经染上浅淡的金黄，带着馥郁的香气重重叠叠地冲到鼻尖，令人不禁分泌出唾液来。

        撇开表面的油星，底下的汤呈现出乳白的颜色，猪肚同鸡块在汤中起起伏伏，带起一圈圈涟漪。炖了许久的猪肚却并不显得难咬，吃在口中依旧爽脆，细细品来，还带有一丝鸡肉的鲜香。

        鸡块在猪肚中经过长时间的焖煮，口感变得滑嫩鲜美。用牙齿轻轻撕下金黄的鸡皮，充满脂肪的鸡皮已然变得滑嫩，带着汤汁在口中细腻地展开。

        鸡肉中是充分吸收了黄酸果与葱姜果清香的肉汁，随着咀嚼逐渐从束缚中脱离开来，欣喜地将鲜美的滋味全部奉献给味蕾。

        待到鸡肉同猪肚被分食完后，往汤锅中加入青笋片，咸香的汤汁将青笋片的涩意除去，又被青笋片回报以一份清甜。

        族人一会儿将筷子伸进猪肚鸡中捞出一块猪肚，一会儿又忙于争抢最后一份肥肠。待到肥肠被吃净后，大熊猫们跃跃欲试地朝着一旁的内脏薄片以及肉片下了手。

        在肥肠锅的汤底中走过一场的肺片，表面浸润着红油的色泽。不同于肥肠以及其他内脏的滋味，肺片显然在红油中更加得心应手。香滑的口感裹挟着辣意进入口中，是不同于以往任何食物的滑嫩，带着麻辣咸香的滋味，比之一旁的肉片也毫不逊色，反而多出了一份独特的风味。

        众人吃得满头是汗，将准备的食材席卷一空后，满足地坐在火堆旁，享受着丰收与美食带来的喜悦。

        清冷的月色下，篝火静静地燃烧着，食材的香气还未散去，大熊猫们静静地坐在篝火旁，看着一旁的幼崽欢闹。幸福的滋味在族人之间流动着，直到很多年以后，白竹仍然能想起这个夜晚，想起月光下的篝火与活泼的幼崽，想起洞内随着烟火的热意微微晃动的腊肉腊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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