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孤独的老房子
从加拿大回来后，在公司待了快俩月的时间，临过年才回了趟家。
下了车，看到那孤独的房子仍然亭亭屹立着，有些开心，它还在。
收拾完屋子后，开始打扫院子，石凳周围长满了杂草，水边的泥路也长满了青苔，都是岁月的痕迹！
傍晚，袅袅炊烟，电视里播放的春节联欢晚会给家里添了几分色彩，手机的提示音也一直响着，收到了不少朋友的来信祝福。
端着饭菜坐在电视机前，像是回到了自己小的时候，三副碗筷在桌上摆着。
刚喝了一口水就听见一阵敲门声，“谁呀？”
门外没有回答，顾研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古一禾！你怎么在这儿？”
看到古一禾以及他手里的行李箱，顾研愣了。
古一禾笑了笑，“怎么，不欢迎？”
“没有没有，快进来吧。”顾研看他哈着气，显然快被冻坏了，“吃饭了吗？”
“没有。”
吃饱喝足后，“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
“我来玩玩，找你哥给的地址。”
“玩？这有什么好玩的？”顾研环顾四周，这似乎也没有什么好玩的。
顾研始终想不通他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可今天是除夕夜，你不应该在家陪你爸妈吗？”
“我说来找你，他们就准了。”
顾研收拾一天也累了，不想再多问，“洗碗。”
“为什么？”
“你还有一个选择，门在那。”顾研指了指大门的方向。
古一禾只好乖乖地把碗端进厨房。
吃完饭的顾研去客厅装了彩灯，坐在沙发上。
洗完碗出来的古一禾，拿了一张毛毯披在她身上，自己也在她旁边坐下。
“我在这个地方生活了十八年，后来就跟爸妈搬到城里去住了，这里一切都没有变，花还是那盆花，树还是那棵树。”
顾研停顿了一会儿，“他们经常吵架，以前每次放假，我又开心又难过，开心的是可以不用上课了，难过的是要回家，可不回家又不知道该去哪儿。每次走到院子里，我都会在门口坐一会儿，天快黑了再进门。”
“上了大学后，一学期回来一次，可我每次回来，还是会在小区楼下里坐会儿再进去，可能是习惯了吧。”
说着，顾研眼泪掉了下来，“后来我妈跟我说她不想再吵了，累了。我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是他们离婚，各过各的，这样也稍微能舒服一点……可现在才发现，这其实是最好的结果。”
古一禾在一旁安静的听着，递给她一张纸。
顾研沉默了会儿，望着彩灯，“谁又说得准明天会发生什么呢？”
“明天会发生什么没人知道，但过去的不会回来，将来的也不会停止，好好生活，才不会辜负他们……”古一禾转过头来，才发现，她已经趴在沙发上睡去。
可能是有些累了，顾研睡得特别香，古一禾轻手轻脚把她抱到床上。
他在床边坐着，看着她熟睡的面庞，眼里充满了心疼，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
你说你喜欢雨声，我便与你一起，坐着摇椅细听雨落下的声音；你说你喜欢蝉鸣，我便陪你在树下乘着凉，细听夏天到来的声音；你说你想要一个人，我便在身后护着你，直到你回头。
顾研迷迷糊糊地醒来，刚打开房间门就闻到一股香味，“你醒了，洗漱完过来吃饭。”
看到古一禾穿着围裙的样子，顾研有些懵，全然忘了他也在这儿。
顾研走过去，“你，昨晚在哪睡的？”
他指了指沙发，顾研看着凌乱的沙发，“其实，我们家有空房间的。”
说完惹来古一禾一记白眼。
顾研赶紧去洗漱，先填饱肚子再说。
“你什么时候回去？”
“你什么时候走，我就什么时候走。”古一禾理直气壮的样子，像极了在自己家。
顾研则一副我管你的表情，吃完后出了门，古一禾安静的跟在她身后。
这个地方不算远，路也好走，旁边有两棵大树，墓旁也栽满了万年青。
“爸，妈，新年快乐。”
顾研弯下腰，像是在跟他们说说悄悄话，“放心吧，我很好。”
回到家后，“既然你要住这儿，就得付房租，但我不收钱，所以你只能付出你的劳动力。”
顾研面对他站着，像极了包租婆的样子。
古一禾安静的听她说着，“早中晚餐全包，家务全包，还要给院子里的花浇水，可以吗？”
古一禾懵了，“我，真的不能给钱吗？”
“不可以，但是你有第二种选择，就是回家！”顾研一副已经得逞的表情。
“行，我答应你。”
接下来的几天，他算是受尽了二十几年来的“折磨”。
顾研正坐在沙发上修改论文，听见一阵敲门声，“去开门。”
他乖乖地从沙发上爬起来，去开了门，“您好，您是？”
“我找顾研。”
听见声音后，顾研从沙发上走过来，“你怎么来了？”
“研研，你真的回来了？我听他们说你回来了，一开始还不信呢！不过，这位是？”
大姨看着眼前的小伙子，有些疑惑。
顾研走过来坐在沙发上，“说吧，什么事？”
古一禾向大姨做了个请进的姿势，示意她到里面谈，“我本来是给你打了电话的，但你没接，听他们说你回来了，就来看看，没想到你还真在家。”
顾研有些不耐烦，“说吧，到底什么事？”
“你外婆，今天早上，去世了。”
顾研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不过立马消失了，“所以呢？”
“如果你有空的话，希望你去看一下。”
顾研有些怒了，起身站在她面前，“怎么，人不够拉我去充数？还是想在外人面前炫耀你们有多孝顺？”
古一禾站在他身后，完全能感受到这愤怒的气氛。
“我爸妈出事的时候，你们呢，你们给我的答复是什么！”顾研几乎吼了出来，努力忍住眼泪，“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大姨走后，顾研才慢慢冷静下来。
独自坐在沙发上发呆，不时流下眼泪，古一禾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在旁边陪着她，直到天黑。
许久过后，顾研才张开嘴，“我是不是很不懂事？”
“我不了解你的情况，所以没有资格劝你放下，但尊重是相互的，你如何待我，我便如此还你，不过道理谁都会讲，真正做起事来，还是靠自己。”
顾研看着他，“我知道了。”
这诺大的世界，遇见即是缘分，此生已负，愿来世各自安好。
第二天，顾研起早穿了一身黑衣服，“决定了？”
“就算是为了我妈妈。”
还没走进，就被门口沉闷的气氛压抑了，顾研没有多留，进去行了礼便离开。
刚出来准备回家，“研研？”
转过身去，“叶子？”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说一声，想死我了你。”
还没等顾研回答叶林就跑过来给她一个大大的熊抱。
“才回来不久，你呢，最近怎么样？”
叶林嘟了嘟嘴，“就那样呗，不过，这位帅哥是？”这才注意到顾研身后的人。
“我朋友，古一禾。”随即又转向古一禾，“这是我发小友，叶林。”
叶林打趣地说，“朋友，我看不像吧……”
“那个，你怎么在这儿？”顾研赶紧岔开话题。
叶林往背后看了一眼，“这不是，你外婆……”故意看了眼顾研的脸色，“哎呀，别想那么多，咱吃饭去。”
小聚过后，叶林有事被叫回了家，顾研突然想到了什么。
“这是我以前读的高中，简直是山顶上的学校，有几千步石梯，每次去学校就跟西天取经一样。”
“我们毕业后，学校高中部就搬到了新校区，这边就成了初中部。”
俩人站在校门口，“叔叔，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吗？”
“你们谁啊！”还是以前那个凶凶的保安叔叔。
“我是从这毕业的，回来看看。”
“放假了，不能进去，要看开学再来。”
顾研有些失落，但就这样放弃可不是她的风格，立马转身，带着古一禾来到了一条小路。
古一禾看着她，“你确定？”
顾研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俩人穿过有漏洞的铁丝网进了学校。
“以前，学校不让我们吃外面的东西，说是不健康，出了事儿也没人负责，也不知道是年少叛逆还是怎么的，我们非是不听，每次都从这里钻出去吃饭，没想到还没修好。”
假期的学校有点冷清。
“这是教学楼，那是实验楼，还有那个，蓝色的，就是我们宿舍，对面就是‘黑店’……”
顾研一讲起来就滔滔不绝，古一禾也安静地在旁边听着，“其实他们不算黑店，只是之前住在这的居民楼而已，自己无聊开了个小店，我们下了晚自□□爱来这吃，但后来学校查到了，说这里不健康，没有营业执照，就禁止我们去了。”
“不过，可没人那么听话，那时候的我们总想着如何跟学校作对。”顾研笑了笑。
“你也是其中一个吧！”古一禾问到。
“哪有，我可是很听话的，好不好。”
“你们是谁，怎么进来的！”远处传来保安的声音。
“不好，快跑。”，顾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古一禾拉着向外跑去。
俩人在保安的追赶下跑出了学校，“以前拼命想逃出学校，现在却被拼了命赶出来。”
“走吧，回家。”此时的古一禾还牵着她的手。
顾研有些害羞地抽回手，向家走去。
冬天的暖阳，无比舒服，顾研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看着古一禾给花浇水，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古一禾。”
他转过身来，刚好被顾研用手机拍了下来。
他宠溺地笑了笑。
“你，有女朋友吗？”顾研突然把声音降低。
虽然听清了她说的什么，却还是想逗逗她，“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我说……”
正在顾研准备告白之时，唐池窜了出来，“你俩干嘛呢？”
古一禾一副你来的不是时候的表情盯着他。
“你回来了。”顾研又仿佛松了一口气。
“嗯，昨天晚上回来的。”
顾研给他倒了杯水，“嫂嫂呢？”
“在家，爷爷非要拉着她说话，还不让我听。”喝了一口水后，“对了，爷爷好像不知道你回来了，没去看他？”
“还没有，一会儿就去。”
“行，那我先回去了。”走之前，向古一禾递了一个旁人看不懂的表情。
岁月静好，与你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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