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戒指
林惜北当然也察觉出了程琛南略带撒娇意味的小语气，简直不敢抬头去看他，谁能想到他这样的人还能用这种语气说话。
林惜北紧紧抿着唇不让自己笑出来，从他手里拿过盒子里的戒指握住他的手慢慢往他的手指上戴。
他有一双可以媲美钢琴家的手，骨节分明，指节修长，就这么放松的展开都能看见手背上劲瘦的手筋。
戴上之后，林惜北把着他的手看了一会，这才松开。
这是林惜北第一次由衷觉得——他的手好适合牵手。
到了杂志社门口，程琛南让李睿下了车。
个中缘由李睿这个成熟的男人心里跟明镜似的，确实，有些事他在不怎么好实施。
李睿颇有自知之明，他一点都不想在车里闪闪发光，所以几乎是程琛南话音刚落，他就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林惜北看见驾驶座的车门关上，一颗心缓慢提起，背部跟着关门的那一声“嘭”挺得笔直。
他想干嘛？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总不至于要把昨天晚上没做的事情挪到现在做吧。
程琛南看向她，目光有点迟疑：“惜北，我想跟你……”
“不行！”
林惜北态度坚决，程琛南被吓得一愣，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明明他都还没说出来正事。
车内静默了一霎。
两秒钟后，林惜北意识到自己好像是过度紧张了，程琛南怎么会是那种人，她这两天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这都怪南思艺！
这两天给她看的稿子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糟粕！毁人不轻！
林惜北抿着嘴笑笑，忙给自己找补：“我是说——步行。”虽然她自己都觉得这说法牵强的有些心虚，但面子上却是不显，“我是说我一会步行上楼，最近吃的有点多。”
程琛南视线在她上半身看了一遭，闷笑出声，摩挲着手指上的戒圈，也没去拆穿她，抬头继续刚才没说出来的话：“我是想跟你说今天晚上我要出趟差，时间会有点久。”
林惜北：“……”
这有什么需要避着人说的，要是李睿在车上，可能她连他工作内容都知道了。
“这样啊。”林惜北心虚的感觉顿时涌上来，又问他，“去哪里出差，什么时候回来？”
“日本，大概一周。”
林惜北点头“嗯”了一声，又嘱咐他注意安全，让他不管什么时候到了，都要记得及时给她发条微信。
然后她就准备推门下车。
林惜北看了眼窗外，手指刚刚碰到门把手，就听见身后程琛南说：“不生气吗？”
这问题问得毫无头绪，林惜北扭过头，一脸的好笑：“我为什么会生气呢？”
出差，对他来说是多平常的事情，她怎么可能理解不了？
“结婚第二天我就要出差，不生气？”
林惜北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想到这个，难道在他眼里她其实是一个因为这点小事就会撒泼打滚的人。
“你见过我生气？”
程琛南丝毫没有求生欲，立马道：“见过。”
林惜北问出这个问题是有十足的自信，她发誓，他绝对没有在程琛南面前发过脾气。
“什么时……”
对上程琛南那双好看的双眼，林惜北愣住，记忆瞬间回溯。
怎么还记着呢？而且她那应该也不叫生气吧？
林惜北抿了下唇，笑说：“不会生气的，你放心去吧。”
“那行，回来给你带礼物。”
程琛南本来是没想着这周就去出差的，他原本的计划是在这周带着林惜北回家一趟，然后再带着她试试婚纱什么的。
但是无奈日本合作方那边突然出了点急事，他这才没办法临时决定过去一趟。
林惜北对于他说要给她带礼物的这句话没有任何表示，弯了弯嘴角，手指搭上门把手准备推门下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双大手突然环在了她的腰间。
林惜北被带着转过头，迎面就撞上了程琛南放大的脸庞，他右手钳着她的下巴，搭在腰间的手带着她往怀里钻，细细研磨着她的唇瓣。
窗外不停有车呼啸而过，玻璃没阻挡下来的声音和着车里的喘息浮在耳畔，清晰又刺激。
林惜北手指紧紧抓着手提包的细带，任由他抵开她的贝齿钻进去。
这个代表离别的吻，温柔又绵长，似纱绢划过嘴唇，又似细流缓缓流过。
好半天，程琛南才从她的唇上撤开，手指插入她的头发揉了揉，看着她略显湿润的眼睛温声道：“乖乖在家等我，有事给我打电话。”
看着程琛南十分不放心的的模样，林惜北心底莫名想到昨天刷微博时看到的一个新名词——爹系男友。
他怎么每天都要操这么多的心，她马上二十五了，又不是十五！
而且，她看起来像是那种很不让人放心的人吗？
“知道了。”
林惜北推开车门，脚刚落地，忽地想起什么，又回头去看他，抬手指了指唇角的位置。
程琛南先是一愣，而后又笑了起来，“放心，我会处理的。”
林惜北：“……”
放心什么放心，又不是她嘴角沾了口红，被人笑话的又不会是她，她这只是善意的提醒他一句，好让他在自己的员工面前保持完美的形象好吗。
李睿看见林惜北下来，轻轻掀了下眼皮，看了眼紧闭着的车窗。
这就结束了？
他都找好地方准备坐着摸会鱼了。
“林小姐再见。”李睿朝她招手。
林惜北欠了欠身子，冲他笑笑。
回到车上坐下，李睿透着后视镜看了眼后排的程琛南，男人刚刚收回视线，唇角微勾，正襟危坐着。
真的好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前提是如果他没有看见林惜北刮花了的口红。
“行程安排给我。”男人语气十分严肃。
李睿俯身拿过一旁的平板打开，调出这一周的行程安排递过去。
程琛南伸手去接，用的不惯常的左手。
李睿没有察觉到程琛南的刻意，只在看见他老板无名指上戴的戒指时愣了一下，林小姐是不是戴错了，怎么还没结婚就直接套在无名指上了？
李睿好想问一句“林小姐是不是帮您戴错了”，但是身为下属的自觉又时刻提醒着他，这种话绝对不能问出来。
所以话到嘴边，李睿只带笑说了句：“老板，您这戒指挺好看的。”
程琛南眼眸低垂，视线触及手上这枚戒指时，目光柔和了许多，丝毫不谦虚，“谢谢，我也这么觉得。”
李睿：“……”
疯了疯了。
老板真的是疯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恋爱的滋味？
妈的……不过，好想尝尝又是怎么一回事。
——
在杂志社忙了一下午，晚上下班后，林惜北准备回华庭，虽然还是有李究过来接她，但她总觉得自己身边少了些什么，一路上把微信打开又退出，但终却没发出一条消息。
晚上一个人在家里，林惜北也不想吃饭，在一楼坐着和“拖鞋”玩了一会就去洗漱了。
在床上躺到十二点，林惜北还是没睡着，就下楼给自己煮泡面吃，等水开的间隙模模糊糊给程琛南发了条微信。
林惜北：【你到了吗？】
消息发出后，林惜北就放下手机去煮面了，所以她也就完美错过了程琛南那句被撤回的、略显矫情的：【到了，念你。】
煮好泡面到餐桌前坐下，林惜北这才看见程琛南发过来的：【到了。】
至于手机上现显示的“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林惜北也没在意。
因为她其实就是想知道到他到了没有，至于其他的话，她不太想说。
譬如，她之前一直一个人住的时候也没觉得有什么，但自从跟他一块住了之后，这会突然让她一个人待着，反倒有些不适应了。
再譬如，她有点想见他。
林惜北一边吃，一边想着自己身上这些奇奇怪怪的变化。
另一边，程琛南站在洗手间的镜子面前，洗手台边放着手机，微信聊天界面还是显示着林惜北几分钟前发过来的那句好的。
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太困了吗？
睡着了吗？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程琛南皱了皱眉，拿起手机指尖在上面点了几下，不一会，就收到了林惜北的回复。
林惜北：【现在吗？】
程琛南：【嗯，现在，我想看看你，可以吗？】
林惜北看着桌上的手机，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尖。
很奇怪，明明程琛南发过来的不是语音，但为什么她偏能脑补出来他说这话时的表情和语气。
林惜北抽了张纸擦嘴，又对着玻璃顺了顺头发，这才支起手机拨个视频电话过去。
从拨出视频电话到程琛南接起也就不过只是几秒钟的时间，但是林惜北脑子里却已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她想了无数句“开场白”，想了无数句她该说些什么。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他发过来的那句“我想看看你”，林惜北心间很酸，像是被什么揪着一样，莫名有点想哭。
电话接通，林惜北还没说话，那边的程琛南便笑了，虽然只是浅浅的勾了勾嘴角，但也足以让林惜北感到满足。
他好像是真的很想见到她，而且她好像也突然明白她刚刚为什么会有点心酸了——有人牵挂她了。
“累吗？”林惜北问他。
“累，但看到你好多了。”
林惜北浅浅笑了一下，完全没意识到这话曾经是她大学嫌弃了一百遍的腻歪语录，盯着屏幕里的程琛南看了起来。
之后俩人没多说什么，隔着屏幕顾盼了好一会，到最后还是程琛南率先打破了这份悠绵的气氛，跟哄小朋友一样的语气：“不早了，早点休息好不好？要是一个人睡不着，我打电话让南思艺过去陪你。”
“不用不用。”林惜北急忙拒绝，这个时间点给南思艺打电话，她会被南思艺在小说里写死一百遍的。
那可是要折寿的！
挂了电话，林惜北在厨房简单收拾了一番，这才慢悠悠地上楼睡觉。
许是因为见了程琛南的原因，林惜北这一觉睡的出奇的好，一觉睡到了早上十点钟，直到外头的亮光斜照在脸上，她才慢腾腾地睁开眼。
洗脸、化妆、下楼，发现无所事事后，林惜北盖着毛毯又躺在了沙发上。
“拖鞋”饿了一宿，见林惜北迟迟不给自己倒狗粮，急得团团转，一边用爪子不停扒拉着地上的灰色地毯，一边小声呜咽着。
林惜北不为所动，甚至还翻了个身，面朝沙发背。
“拖鞋”：……
呜呜，妈妈，你不管你儿子了吗！
拖鞋又扒拉了多半个小时，终于在它狗胆包天把腿翘到林惜北的腿上时，林惜北动了。
她一下子弹起身来，漂亮的眼睛眨了眨，无情道，“拖鞋，妈妈带你回西里！”
“拖鞋”：……不要啊，这里地方大，吃的多，有爸有妈老幸福了！
“拖鞋”哼唧两声表示抗议，但最终抗议无效，连拖带拽被带林惜北回了西里。
许久不回来，“拖鞋”心高气傲了不少，看着小小的房间，站在门口迟迟不进来。
林惜北站在门内皱了皱眉毛，喊了一声：“拖鞋！”
“拖鞋”不为所动，傲娇地别过头去。
“快点进来！”林惜北又叫它。
“拖鞋”依旧傲娇，不为所动。
见“拖鞋”还是不动，林惜北生气了，蹲下去狠狠揉它的脸，“臭狗，不许嫌家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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