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驶向猎物
水柱淋漓，左伊站在淋浴器下面，任由水打湿头发及身体。
她微微抬头，水流倾泻，绕过她小巧挺拔的鼻梁，沿下巴蜿蜒而下。
紧闭眼，却还是忍不住回想起秋水江天一色的场景。
少年轻倚门栏，眸子微佻，身子向前倾，势必将她吸进眼里。
柔情缀满眉翳，他声音清淡却惹火。
——所以，舍友你，请多小心。
左伊深吸一口气，抬手挤压沐浴露，搓出泡。
将沐浴露泡泡抹向腹部，用指尖轻轻按摩。
那么，他这是在警告她吗？
作为将他当成同性恋的报复？
可是这又不能怪她。
只能说他一直寡淡如冰，才给外界空间想象。
何况，桐辛也挺帅的，两个人走到哪里都会是一道靓丽风景线。
要是他们两个出道的话，而她刚好又是经纪人，一定将两个人捆绑CP，想想那蒸蒸日上的热度，梦里都能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而让她没想到的是，若干年后，等她真的有机会将两个人捆绑成CP后，第一个糊掉他们的，还是自己。
洗完澡出来后，湿漉漉的脚丫子在干净地板留下一个印记。
左伊戳进夏络的聊天框，当一个不谙世事的好奇宝宝。
“夏大美女，如果一个男的问女生说为什么不喝他买的饮料，这是什么意思？”
夏络字句珠玑：“1.他饮料可能有毒。2.他一定在观察你。”
左伊蹙眉，感觉不应该会是这个样子。
她坦白：“唔，如果我说饮料是宫乃泽买的呢？”
“哦那不用问了。他不想浪费他的钱。”
左伊：“……好的，打扰了。”
这是老姚来接他们之后，宫乃泽在车上无意问起的一句话。
他的原话是“为什么不喝饮料，不喜欢吗？”
而她顿了顿，搜罗出自我感觉非常恳切的言辞：
“女孩子在外面不能随便喝别人给的东西。”
只是，她没想到，宫乃泽会牵出莫川的事情。
这是她问夏络时，隐下的部分细节。
当时他就坐在后座的一旁，双手交叉放在膝盖。
听完她的理由后，不假思索地反问：“同住一段时间，我还算别人吗？”
如果这话不是出自他之口，她不会相信这是他会问出的问题。
她顿了顿，犹豫片刻。
接着诚实地点头。
“那，”宫乃泽敛目低眉，眼睛半阖，“莫川算别人吗？”
她记得她当时倏地脑袋发涨，眼底闪过轻微诧色。
微张着嘴，直愣愣地看向他。
他话落，便把脸投向窗外，只留给她一个侧脸。
神色莫测。
这让她乱了分寸。
不是那种被抓包的慌乱。
毕竟这一世她清白如纸，经历的一切都跟前世不同。
丝毫不怕被查底。
只是，一旦涉及到莫川，她本能的恐惧就会不自觉地往外涌。
就像是巴甫洛夫实验里，那条听到铃声就会自动分泌唾液的实验狗。
恐惧从心脏渗进血管。
皮毛冷颤，四肢冰凉。
车厢里，气氛微妙而安静。
霓虹灯流转如滚轴，色彩缤纷轮番映上他们的脸。
左伊觉得时间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嗓子干哑发痒。
愣神间，她听见自己开口回答：“他不算别人。”
是的，他不算别人。
他是她埋藏在冰城之下的恐惧。
是仇恨，也是过往。
他曾给予她万丈荣光，让她云里雾里，沉沦繁华。
他也赐予她千片刀刃，凌迟她，毁灭她。
地上满是血迹斑斑，而他嗜血成狂。
＊＊＊
夜色弥漫，马路车来车往，川流不息。
莫川半挽起袖子，熟练地打着方向盘。
他抬抬眼皮，鹰隼般的眼神锁定目标人群。
一个脚狠踩油门，“唰”地一声驶向猎物。
左凌和向香刚下公交，走在靠近马路的人行道。
路灯将她颀长的身形拉得很远。
她摇摆的马尾一晃一晃地。
嘴巴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向香扯着皮。
向香看出她今天气压有点低，使劲地逗她。
左凌积极配合她的演出，但内心里还是提不起劲。
她不得不承认，聚光灯下的左伊，仿佛天生就是为舞台而生。
灯光打在她的脸上，衬托出精致的五官。
虽然是素颜出镜，却柔媚而妖，光芒涟漪。
叫所有人都黯然失色。
左凌想不透，为什么她会拒绝进军演艺圈？
如果机会放在她身上，她一定毫不犹豫……
“唰——”一辆跑车飞奔而过，霎时扬起一摊积水。
她来不及躲闪，恍神间已经被污水洒了个正着。
尚香因为走在内侧躲过一劫。
看到左凌身上的斑斑污水，她不禁破口大骂：
“我靠！开车的是没长眼睛吗？！这么一摊水就往上滚轮，什么素质。左凌这可怎么办，不脱下来会感冒的。”
左凌缓过劲，应声应景地打了个喷嚏。
她揉揉鼻子，瓮声瓮气地说：“你可别再说了，乌鸦嘴，说一个灵一个。”
“可、可是。”向香来回挲着她的手臂。
她还想再说什么，就看见跑车停在了不远处。
车上下来一个……大长腿。
貌似还是个帅哥。
她瞬间眼冒红心。
前语不着后调，冲左凌挤眼睛：“这这这……这哪是乌鸦嘴，简直就是乌鸦嘴他儿子啊。”
左凌满脸黑线：“？？？你这是什么鬼逻辑？”
“从失败是成功他妈得出来的，类比推理得出来的。”向香懒得跟她扯皮，嘴巴一个劲地往后努。
用眼神示意她：“快转身，转身遇到爱啊快！”
左凌被她逗笑：“你瞎说什么呀？！”
但还是按着她的话往后看。
只见宽肩俊帅的男子正款款向她们走来。
莫川的语气尽是焦灼：“不好意思，刚才没注意路边有积水。”
向香见是大帅哥，嚣张的火焰缓和许多。
但她还是忍不住数落一番：“一句不好意思就能解决事情吗？开车为什么不好好开，那么大一滩水是眼睛瞎了没看到吗？唰唰地就开过来，水柱千丈高。现在我朋友衣服都弄湿了，感冒怎么办？高三复习时间那么紧迫，影响学习怎么办？”
小嘴像机关枪一样“突突突”蹦出一系列问题，噼里啪啦地朝莫川砸去。
莫川表面局促不安地搓搓手，一脸愧疚。
但眼底却闪现过一丝不耐烦，以及，阴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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