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初次进宫

　　方竹无奈，公子老喜欢发呆，不好好听他说话。于是他只管抽出那把钥匙，捡了个小一点的，插进手铐的锁孔里面。啪嗒一声，手上的铁链就要掉下去砸在莫西辰的身上，他慌忙接住，才高兴的道：“果然是用在这里的钥匙，打开它们，公子就自由了！”并且手忙脚乱的打开其他的三个。

　　自由？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他被禁足了，只是换种方式的囚禁罢了，“方竹，你明天早晨去代我去送送我的家人，就说不孝子莫西辰已经无颜再见他们，请他们多加珍重。”

　　他又从怀里掏了掏，掏出一个瓷瓶，正是上官云默给他的那个药瓶，“这是御制的上好瓷器，你拿去在当铺了当了，能值个百十两银子，为他们准备些衣物干粮等物，不要太贵的，能穿暖填饱肚子的就好，他们人多，尽量多买，余下的送给他们当盘缠吧，我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莫西辰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干脆闭上了眼。

　　方竹却清晰的看到他眼里闪过泪光，便也觉得心里也很难受，默默的接过瓷瓶，看了看，是个极为精巧的瓶子，他常见公子拿着它出神，没想到是御制的，便不能不问来处，“公子，买卖御制的物件，好像是很严重的罪？”

　　“不用怕，这是公主赏赐的，而且不是要你去卖了，去当铺里当了吧，就......死当吧！”

　　“公子不想以后再赎回来吗？”

　　“以后？以后再说吧！”

　　有了皇后娘娘的亲自来劝解，上官云默不再那么拼命了，每天早晨学习两个时辰，下午三个时辰，剩下的时间就是看书，跟戴嬷嬷学习礼仪。十分枯燥，但她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人，换个说法就是宅。

　　一个月后，她的伤口褪痂了，但是按上去里面还隐隐作痛。太医来看了后，建议内服的药还不能断，要继续服用，直到完全不痛了为准。

　　再一个月后，她已经完全好了。她终于可以出嫏嬛殿了，原本想去逛逛公主府，但是戴嬷嬷说要先进宫谢恩！

　　两个月以来，她跟着杨小姐学完了一本《解文说字》，看书几乎没有了不认识的字，跟嬷嬷学习的各种礼仪也小有所成。所以不再像刚开始醒来那样，用面无表情来遮掩自己。这公主也不是那么难当么，这样一想，心底也像是有所仪仗了一样。

　　第二日辰时，上官云默准备停当后，出发前才有些紧张起来，要去皇帝，那可是一国之君啊，“我们是先去拜见母后么？”

　　“回禀公主，应先拜见陛下，见完了陛下，时间要是还早的话，再去皇后宫中见过皇后娘娘。”

　　“父皇不用上早朝么？”

　　“陛下……陛下已经有一年多不曾上朝了。”

　　上官云默震惊的睁大眼睛，还要再问，外面戴嬷嬷却进来禀报，“公主，车轿已备好，请移驾出发吧！”

　　皇帝不上朝，在做什么呢？上官云默只好暂且按下好奇，抬脚出门。侍棋带着四个浅粉色服饰的侍女，随侍在宽大的轿子里。轿子里目测几乎是长两米，宽一米六七的样子，茶几茶壶茶杯等一应俱全，旁边书架上还有不少书，俨然一个小房间。除了奢华，没有别的，上官云默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加上侍棋在旁边一直低着头回避自己，好像很怕自己再问什么一样。

　　一路上很安静，外面的路听着不像是街道，也不知道是走在那里，不到半个小时，便感觉轿子停住，外面有不止一人道：“参见长公主殿下！”

　　“免礼！”

　　“谢殿下！”

　　然后就是咯吱咯吱的开门声，轿子很快动起来，接着光线一暗，五六分钟后再重新恢复亮堂，如此过了三道门，再走了一盏茶的功夫，轿子才停下来。

　　“请长公主殿下下轿！”

　　上官云默在侍棋的搀扶下下了轿。只见面前一座恢宏的宫殿，匾额上写着乾坤殿三个字，门前跪着一地侍卫太监，站着一位穿着深蓝色蟒袍的太监，那衣服上的绣蟒用了金丝线，在晨光下熠熠生辉。

　　“老奴见过殿下，殿下好久不进宫来，陛下甚是想念，特意遣老奴在此等候！”

　　“海公公辛苦了，这是本宫的一点儿心意！”上官云默看向身边，侍棋很快送上一个荷包，那是戴嬷嬷准备的，一个水色上好的碧玉扳指。

　　“多谢殿下赏赐，殿下请！”海公公看了一眼，眉开眼笑的道。

　　跟着海公公向正厅走去，远远便看见里面载歌载舞，上官云默终于知道，为何侍棋不敢多说。这不论用什么样的词描绘，都是荒唐的行径，皇帝不上朝，却在后宫玩乐？

　　“长公主殿下到！”门口的太监通报。

　　“嗯？哦，宣！”皇帝含含糊糊的道。

　　站在门口的上官云默，看见一个躺在美人怀里的明黄色身影动了动，慢慢的转过头看过来，一副醉眼朦胧的样子，脸色很难看，像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如果可以，她想转身就走。

　　海公公道：“殿下请！”

　　歌舞暂歇，舞女们退至两边让出路，上官云默走到大殿中央，行跪礼，口呼：“儿臣见过父皇，父皇万岁！”

　　“起来吧！”

　　“谢父皇！”

　　“快过来坐，看看朕新编的歌舞怎么样？”

　　“多谢父皇赐座！”

　　“嗯？你大病了一场，怎么，怎么整个人都不灵光了，一板一眼的？”皇帝满脸疑惑，直起身看向刚坐下的上官云默，附在他身上的两个美人顺势滑下来，伏在他脚下，替他捏捏腿，美人脸上的笑如同定住了一样，始终灿烂。

　　上官云默起身，“儿臣……”

　　皇帝打断她，“坐，坐下边看歌舞边说。”

　　上官云默坐下，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好看向大殿中的舞蹈，“方才听父皇说这是您编的歌舞？看起来很不错！”

　　说实话，上官云默哪里知道好不好，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是嘛，哈哈哈，朕就说朕天赋异禀嘛。”皇帝果然被转移了视线，说了一句又躺回美人怀里了。瞬间围上一堆美人，有喂果子的，有端着金樽喂酒的，好不恣意畅快。

　　上官云默坐在下首，身前的桌子上摆满了点心果子，还有一壶酒，一个白色的玉杯。侍棋跪在旁边给她满上酒，她盯着酒杯正在认真的思考，要不要喝？要；敢不敢喝？不知道；好不好喝？喝了才知道啊。

　　这时皇帝的目光看过来了，扫了一眼她身边的侍棋，疑惑道：“嗯？云儿这次进宫，怎么没带伺候的人啊？”

　　“什么意思？我明明带了十来个侍女，怎么叫没带人？”上官云默心里疑惑，不敢随便开口。

　　好在皇帝自己已经接下去了，“是不是自己府上，好久都没有进新人了？没事，父皇这里有。”他看向旁边的海公公，“去挑两个不错的来伺候公主。”

　　“喏！”

　　看着笑的满脸暧昧的海公公领命而去，上官云默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恩，应该是自己想多了，虽说君心难测，但是他毕竟还是一个父亲。

　　上官云默心不在焉的吃了两块儿点心，海公公就领着两个十五六岁、画着浓妆的妖艳少年走进来。

　　她一时差点被点心渣子呛住，慌忙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努力压了压。这时两个少年已经给皇帝请完安了。

　　皇帝看了看，似乎觉得还算满意，就挥手道：“去伺候长公主吧！”

　　两个艳丽的少年满面笑容的走过来，上官云默坐立不安，只想逃，这是什么鬼朝代，也太吓人了。当一个少年直接依偎在她怀里时，她想也不想的用力推开了，那少年撞到了桌子，发出了不小的动静，两个少年都噗通一声跪下，满脸惶恐。

　　皇帝微微抬头朝这边看过来，“嗯，怎么了？可是对他们的容貌不满意？”

　　这个昏庸的皇帝不高兴了，在想到这个之前，上官云默都已经站起来了，“请父皇恕罪，扰了父皇的兴致，都是儿臣的不是。三个月前儿臣宠幸一名男子，那男子却借机近身刺杀儿臣，儿臣现在对男子近身伺候，有些抵触。”

　　皇帝听闻重新躺下，“哦，原来是这事。你可是朕的女儿，是朕的嫡公主，怎么就这么大点儿胆子？放心，这两个奴才不敢伤你的，不然朕就把他们剁碎了喂狗！”

　　上官云默清楚的感觉到跪在脚边的两个少年齐齐抖了抖，只能道：“儿臣多谢父皇赏赐！”

　　“坐，坐，你好久不进宫了，尝尝这御酿的百花酿可还是那个滋味！”

　　“是！”

　　上官云默重新坐下，一个少年扭着腰蛇一般的偎上来，她浑身一僵，眼前就出现了一只纤细修长的手，拇指和食指拈着一枚红色的果子，翘着兰花指。感觉到皇帝的视线还在这边，她硬着头皮吃了，另一个少年又端着酒送来，她下意识的要后退，却只能勉强稳住。

　　不能躲，只能喝了一口。可另一个少年又拈了一块糕点上来，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只能化被动为主动。她抬起垂的僵直的手，把那块点心接过来，喂进了那个少年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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