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离别
可是秦苒苒心中还是生气了一阵不祥的预感。
为何德庆帝要御驾亲征？
他现在能够宣布与七皇子开战，说明他已经摆脱了蛊虫的控制。
正是好好养身子的时候，非得要去那刀剑无眼的战场做什么？
再说了，他就一点也不关心皇后娘娘和九皇子吗？
万一他出了什么事……
“师父，师父！”想到这里，秦苒苒不禁掀开马车帘子，大声喊道。
北辰先生正坐在马上，跟二徒弟说些什么，听小徒弟开口喊他，赶紧夹了一下马肚子，让马儿跑到马车旁边。
“师父，陛下为何突然御驾亲征？那蛊虫解了吗？”
秦苒苒趴在马车的窗户上，面色焦急。
北辰先生刚才与自己的二徒弟说得就是这件事，他猜测应该是皇后将自己给的那颗魂归三日丸给了德庆帝。
他叹了一口气，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自己的小徒弟。
小徒弟沉默了好一会儿，声音低低地问道：“也就是说，不出三日大周朝将会易主？”
北辰先生又叹了口气，眼神遥遥地望向东边：“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
秦苒苒只觉得心中难过极了。
她下意识地伸手戳了戳正在打盹的阿狸，又想起来皇后当时看向偷吃东西的阿橘和阿狸的温和笑容。
“加速，全速回京。”
“不行！”北辰先生当时就开口反对。
无奈，秦苒苒撒着娇说道：“有师父在，我一定会没事的，上京城现在乱成这样，我实在是不放心。”
子女都是父母的心头宝。
小徒弟也是。
难得小徒弟对自己给提出来个要求，就是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达到。
北辰先生只觉得自己叹气叹得越来越多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不知道，又长出了几根白色的。
将自己袖中配置好的安胎药扔给秦苒苒，他便嘱咐车夫：“走官道，全速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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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德庆帝重新披上了铠甲，眼角深深的沟壑并未让这身铠甲显示出他应有肃杀和凌厉，反而将这个精神气已经被抽空的男人映衬地更加颓丧。
皇后看着德庆帝，心中剧痛。
为何上天要如此折磨他？
不是说能登上皇位之人，都是有真龙护身的吗？
怎么就偏生自家夫君，要遭受这样的折磨？
“阿笙，你要好生照顾我们的儿子，我们的女儿，你要让星泽担起这大周朝。”
德庆帝面上挤出一丝微笑，将皇后轻轻拥入怀里。
“真舍不得你啊，那年第一次见你，你就站在宫里那颗松树下用石头打松子，当时看着你一跳一跳的样子，只觉得看见你，我就高兴。”
“这么多年走过来，我却不能护住你一辈子，我没有做到当时对你的承诺。”
“阿笙，是我对不住你，我得先走一步了。你好好活着，替我看看这大周江山将来会是何等稳固，何等繁盛吧。”
说罢，德庆帝突然放开皇后，俯下身，如同他们刚成亲那一日，轻轻在皇后面颊上印下一吻。
“盖了我的印章，下辈子，你也是我的。”
皇后看着德庆帝离开的身影，泪流满面。
直到挽秋进屋，惊声问道她的手，她这才知道，自己的手心在德庆帝拥着她说那些话的时候，就已经自己的指甲全部划破。
可是这些痛，又怎么能敌得过即将失去挚爱之人的痛？
她下意识的举起双手，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心。
陛下也会经受这些吧？
他也会被箭射穿心口，留下狰狞的伤疤。
又或者被利剑划破脖颈，露出翻卷的皮肉。
反正不管哪一种，他都会比自己疼上千倍万倍。
也不知道到了黄泉路上，可有人与他为伴，可有人问他冷暖。
皇后看着看着，突然就笑了。
“宣承恩公夫人进宫，立刻。”
承恩公夫人见皇后如此着急地宣自己进宫，只得将福嘉托付给了李御史夫人，简单整理了一下仪容，随着前来宣旨的李江进了宫。
德庆帝知道自己这一去便是死路，将刘海留给了皇后。
承恩公夫人一进长春宫，就感觉宫中的氛围十分紧张。
刘海正抱了尚在襁褓中的九皇子躬身站在皇后身边。
晚秋和林乳娘抱了阿橘，提了大包小包的东西，一副不敢言的样子。
“娘娘，您这是……”
承恩公夫人见状，心中也是十分不解。
“嫂嫂。”皇后声音有些微哑，“你将星泽带回公主府吧，我让刘海挽秋林乳娘他们跟你一起去，这几日，星泽便托付给你了。”
承恩公夫人见她这样说，急急地上前：“你要做什么？”
皇后面上露出一个落寞的笑容：“我要去战场，我要跟在陛下身边。”
“你疯了？不行，这绝对不行，那里太危险了，你不要命了？”承恩公夫人也已经顾不得君臣礼仪，直接变了脸。
皇后抬起手，捂住脸：“嫂嫂，我要去，我要去送陛下最后一程。”
“我不能让他在最后的路上，孤苦伶仃的一个人。”
“他这辈子已经太苦了，我舍不得让他再受苦了。”
承恩公夫人听得眼眶通红：“阿笙……”
“若是……”皇后拉起承恩公夫人的手，沉吟了片刻，随即又说道，“罢了，我总归是要与他一起的。”
这话听得承恩公夫人心惊肉跳，但却有不知该如何反驳。
只得应了下来，打算一会便去找承恩公，让他想办法。
承恩公夫人无奈地带了一众人悄悄地回了公主府，顺势安慰福嘉。
“宫里最近很乱，皇后娘娘还要帮着陛下清理后宫，还要照顾九皇子，实在分身乏术，便让我将九皇子先带了出来，让我们护着点。”
九皇子出生后，福嘉也只是在洗三那日见过一面，那时还是一个皱巴巴红通通的小猴子，现如今，却已经变成一个肤色白皙，眉目清秀的糯米团子。
她喜爱到不行，让林乳娘将九皇子抱在自己的屋里，又将阿橘洗干净放在热乎乎的炕上，温柔地对着自己的儿子说道：“这是你的小舅舅，将来以后，你可要好好辅佐他，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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