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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九十回豪华丝笼圈傲雀,伉俪情深报妻仇


  “哐哐哐。”

  寂静的屋内蓦然响起清脆的敲门声,将赫连泽悠远的思绪强行收了回来,他忙将阑儿的书放在床柜中,穿好外套走了过去,将门缓缓打开,看到来者很是惊讶的说道:“前辈。”

  现在的左阖早已在凝安的房中梳洗干净,褪去了杂乱干草,换上了精致柔美。

  但是发髻上灰蒙蒙的发丝因为常年呆在地下,没了阳光的辐照而变得干硬粗糙,细碎的乱发在鬓角还有脖子处蜷曲着。

  蜡黄的皮肤上泛着红润,但是这是冬季,看起来的红润并非是气血通畅形成,而是因为环境的干冷冻伤了肌肤,使得红血丝爆破,遇热,遇冷皆发红。

  左阖扬起畅和的笑容开口道:“外面寒冷,泽儿不会是要让姨娘站在这里说话?”

  赫连泽自知失礼,歉意的笑道:“姨娘请进。”说着,便侧过身子,随后才关上门替左姨娘拉开凳子,自己也坐在一边。

  桌上的茶水已然冰凉,赫连泽想要再泡一壶却被左阖拦住,说道:“我喝不惯茶水,要点白开水极好。”

  “嗯。”赫连泽点点头,取过柜子上的热水壶倒了一杯热水双手递给左阖,这才重新的坐在圆凳上。

  “不知左姨娘有何要事要说?”他问道。

  左阖看着孩子发红的眼眶,说道:“你刚才为何要哭,男子汉直流血不流泪。”

  赫连泽闪烁了一下神色,不适的垂下眼帘道:“没什么。”

  “赫连家族世代善出情种,你与星阑的见证,你的父亲赫连徵看在眼里。只是她现在被亓元关押在石雕阁,想要进入确实有些困难。”左阖有些愧疚的轻声感慨着。

  一提到阑儿,赫连泽的精神便提起数倍,他捏紧了拳头良久,才款款松开说道:“那个禁制连木下河都无法解开吗?”

  左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石雕阁的禁术并非是简单的五行之术,我可以感觉到,禁制上面有邪术的滋生蔓延。”

  “邪术?”赫连泽的眼皮跳了跳,难道那本书还不能帮上什么忙?

  “不错,是一种异常阴毒的邪术,这样给你说,即便拿沙蛊和它比较,也只是天冠地屦,不值一提。”

  杯中的水倏然在杯壁剧烈的荡动了一下,溅起的水花洒在赫连泽的手上,他的胸膛猛地往内一收,张开嘴唇艰难的开口道:“难道没有办法吗?”

  “有。”左阖回答道。

  赫连泽灰暗的神色才有了希翼的光亮,他迫切的问道:“什么办法?”

  左阖看到孩子紧张兮兮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

  拍了拍赫连泽的肩膀说道:“你紧张作甚,其实破开石雕阁的禁制很容易,但是太上王就是要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让亓元自投罗网罢了。

  阴毒的邪术,便是亓元的内心。人心一旦有了邪恶的滋生,那便是世间毒物所不能及的存在。”

  “我的阑儿在里面,生死未卜,若是受了折磨,我该怎么面对她?”赫连泽咬着牙反问道。

  左阖看了一眼为情所困的后生,说道:“想要成功,就必须要有牺牲。既然命运选择了星阑,那就必须要让她独探蛇窟。”

  “命运?”

  赫连泽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斜勾着唇角道:“这不是命运,而是人为。你们想要怎样我不管,但是我不能让阑儿在那里为了你们的斗智斗勇而受活罪。”

  不能怪他不听老人言,眼界狭窄,而是阑儿的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若是受了罪,那阳寿便会积聚减少。

  在这样的紧要关头,他宁可放下与亓元的怨恨,也要保住与阑儿相处的短刹时间。

  “泽……”

  “别说了,从现在开始,我不去干预你们木下河的一切动机,我做什么,你们也别想阻拦。”

  “没了我,你如何再去王陵?”

  左阖砰地一声,手掌砸在桌面上,震得上方的茶具都要震上一震。

  她也是有自己的脾气的人,岂能容忍一个黄头小子在自己面前说下如此不负责任情况自傲之语。

  看到赫连泽望着自己,左阖继续道:“我这一次来,其中一点也是为了你的女人。她从子桐山下便落入了亓元的计划之内,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我作为当今木下河的首领,理应要在目的达到的同时保全多数人的姓名。你莫不是忘了你的父王给你大哥的纸条内容了?”

  “欲诛亓元,比夺魂罐;木下之河,至榷东南?”

  赫连泽垂下眼帘回忆着当时的内容反问道:“魂罐?”

  “不错,魂罐便是聚魂罐,现如今埋葬在妙公主的陵墓之中。”左阖回答道。

  赫连泽听到这里想要往外走去,却被左阖拉住袖子,说道:“孩子,做事不可莽撞,你以为聚魂罐可以随时随地去取?”

  “那是何时何地?”赫连泽余光瞥向左阖,语气僵硬的反问道。

  “十五,也就是五天之后才可以,否则,平常是碰不到聚魂罐的。”

  左阖的一席话,让赫连泽陷入了短暂的沉思,随后松开放在门闩上的手,重新坐在圆凳上,问道:“左姨娘可知妙公主为何人?”

  左阖见后生不再那么冲动,总算是松了口气,坐回原位说道:“妙公主乃是亓元的唯一一个女儿,但是,生父却不是你父王。”

  “嗯?”赫连泽疑惑的看着左阖,这句话是何意?

  “你想的没错,妙公主并不是你父王的女儿,她的父亲,乃是西蛉国国主尤胥。二十七年前在宣若阁被硝烟窒息而死。”

  “父王……”赫连泽反问道。

  “你的父王在三十年前与沐儿一起去皇宫参加当时的狩猎活动,也就在那时候认识了还是张家嫡女的亓元。

  回来之后,沐儿便开始生病,没有大夫可以知道那是什么怪病,最后沐儿强撑着将孩子生出之后便撒手人寰。

  赫连徵从何宫医的口中得知,沐儿的身体内有着类似于螟蛉蛊虫的气息,这才知道当时在狩猎场之时,亓元破天荒的给沐儿敬酒,两人的酒樽碰在了一起。

  也是那夜,沐儿便高烧不退,起初还以为是寻常伤风,不以为意。回来之时,病症加重。沐儿仙逝了一年之后,赫连徵才将亓元以王后之礼娶入王宫。”

  “父王……是要报仇?”赫连泽震惊的望着左阖,心中的猜测破口而出。

  “是,他那样宠爱的对待亓元,就是要抹平亓元心中对男人的芥蒂,安抚下来,才可以将其乖乖的圈在牢笼之中,慢慢的折磨她。”左阖回答道。

  “所以说,想要救出你的女人,一定要学习你父王这种成熟稳重,温水煮青蛙的计策才可以。

  喝了三十年汤药的亓元,现在神经面临着奔溃,心中的有些回忆也会陷入错乱与极端。妙公主去世之后,赫连徵答应亓元,从此封国再无公主的尊位,宣若阁也是常人所不能靠近的王宫禁地。”

  “说来说去,亓元在看到阑儿的第一面开始,就幻想让她成为自己的女儿。”赫连泽讽刺的笑了一声,嘴里的苦涩让他不由自主的喝光了杯中的温水。

  “泽儿,这几日不要乱走动,五日之后便随我一同去妙公主的陵墓,将聚魂罐拿上,准备小公主的百日宴会。”

  “俶儿?”赫连泽剑眉一蹙。

  “八日之后的百日宴,即将是封国的另一番新面的开始。亓元既然抓了星阑,那就是有想要利用的地方,你想想,一个有用的人岂会轻易杀害?”左阖笑道。

  赫连泽抿了抿薄唇,纤长的睫毛遮住了他黑色的瞳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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