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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零七回人生能有几回愁,文妃泪落无人晓


  “是小蝶啊,她是叛贼浲常武的宝贝女儿。”

  凝安说到宝贝女儿之时,故意压重了语气,苦涩和不甘瞬间将她心底压下去的那种痛苦的感觉掀了出来,搅混了她暂时的宁静。

  星阑闻声愣在原地,忽然想起,从自己回府到现在的确没有看到小蝶的身影,原本她是以为小蝶回家了,却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

  “浲正蝶是小蝶。”她喃喃道。

  一时之间,星阑无法接受到这样一个逆天大转,曾经亲密无间的朋友到头来竟然成了敌人?那常挂着的,天真纯粹的笑容,让人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正是这副无害的面容之下,有着一颗异心。

  “是啊,挑起封国内乱的原因怎么可能会这样的简单。”一想到小蝶,凝安就会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小蝶的事情待会再说,凝安,关于云女,这里面你到底知道些什么秘密,能说给我们听吗?”星阑抓着凝安的手,露出一个会心的温笑开口道。

  只见凝安咬着自己的下嘴唇,潋滟的眼睛看着身旁的星阑,道:“星阑,这些你必须要去王城大牢亲自去问才可以,我只是听说,并不知道详情。”

  “好,明天我就去王城大牢问问小蝶。”星阑爽快的应了这一个建议。

  这段对话很快便结束,看着屋内恢复了安静,星阑这才叹了口气,坐在床边,心烦的把玩着裙带。

  “泽泽,这件事情你知道吗?”沉默了一小会的星阑蓦然抬起头问道。

  “嗯。”赫连泽点点头,说道:“浲正蝶在你受伤之际冒充了你的身份,想要帮助浲常武反叛,但总归是浪子回头,承担下了自己所犯下的罪恶。”

  星阑闻声垂下眼眸,心中不免有些庆幸,自己真心对待过的姑娘会回头,她不想去计较之前的事情,发生了就必须要接受,云破天开,对她,对小蝶都好。

  “纱窗日落渐黄昏,金屋无人见泪痕,诗中的意境,总是少不了润色的凄美。但实际上,绿叶肥沃的韶华总是被无情雪捶打的干瘪无色,真的是人生能有几回愁,文妃泪落无人晓啊!”

  穿着藕色斗篷的太后施展轻功,平稳的落在一所院落中,看着一妇人坐在石桌旁,目不转睛凝视着忽明忽暗的蜡烛,勾起嘴唇,调高声调,温柔的说着。

  坐在石凳上的妇人穿着镶有貂绒的素净棉裙,不施粉黛的脸颊上薄贴着淡淡的皱纹,新月般的弯眉,微微凹陷下去的眼窝依旧遮不住灵动的眸子,异域特色的立体轮廓在中原格外的与众不同。

  略微狭长的唇线在柔美中又显得英姿飒飒。

  妇人对突然出现的太后并没有做出太大的反应,茶杯里白色的袅袅热气快速的消逝在凛冽的寒风中,杯中的温度骤然下降,冰冷的蚕食着妇人原本温热的手心。

  杯壁内的茶叶犹如浮萍,随着手中轻微的晃动而沉浮不定。

  太后走上前霸道的夺过妇人手里的茶水,放到鼻尖嗅了嗅,嗤笑道:“原来是泡了几天的旧茶,本宫还以为是你的好儿子给你又买了什么宝贝好茶呢。”

  妇人斜勾起眼角,眼里的清灵在烛光中很是鲜亮,四十多岁的年纪,却看不到珠黄,没有过度的保养,却胜于保养。充满异域风味的中原语响起:“太后娘娘来到我的寒舍,好像有些屈尊。”

  “当然屈尊。”太后也没有矫情,直接的回了妇人的话。

  随后伸出食指在石凳上摸了一下,借着旁边的光亮看到指尖处布满白而厚实的灰尘,也就放弃了坐下来的决定。

  俯视着妇人道:“文妃娘娘可真是劳苦,别的妃子都是住在王宫,玩转心计,博得恩宠,沐浴恩泽,你可倒好,被国主扔在这样一个偏远的临江封国,眼睁睁的望着西南方,除了阿颜於山脉,什么都看不到。”

  “难道太后娘娘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挖苦我文缘?”妇人眼带笑意,心平气和的反问道,磁性明亮的声音触人心弦。

  太后轻笑一声,斜倚在石案边上,万般无聊的摆弄着斗篷上的绣花带子,一会儿缠绕在指尖,一会儿又松开,使得细长的带子在手里旋涡状盘旋着。

  “听说你的宝贝儿子去了泠雪楼,还和那里的花魁搞在了一起,呵!”

  说到这里,还不等文缘做出什么反应,太后自己便将自己给逗乐了,嘲讽,还是无心,只有她自己明了。

  文缘的眼里闪过一丝异色,饱满的脸颊鼓起的瞬间又恢复原模样,低下头无声的笑道:“孩子长大了,他的事情,我这个做娘的也无法去全权管束。他这样做,想必是有他的想法和目的。”

  “能有什么目的啊,那个花魁叫雪梦,也不知道王城有多少个官僚贵族在她石榴裙下尝鲜,你的儿子,废了。”太后不明意味的说着。

  “太后娘娘,注意你的言辞。”文缘有些不悦的警告道。

  “言辞?”

  太后很是不屑的反问着,道:“文家不过是个蛮族而已,你的哥哥文异就是个典型的例子,语言粗鄙不堪,身为朝中大将,每每宴会上都气得国主宴未收,就离席而去,你现在倒是注意气言辞了,是不是中原呆久了,忘了自己是哪里的人?”

  文缘取过被太后晾在一边的茶杯,将茶壶里的温水倒在杯子里,轻抿了一口。

  直视太后道:“亓元,我明白你对我的敌意不仅仅在于和国主之间的儿女情长,我们文家当初倒戈,也是为了生存,才会帮助尤家翻了你们亓家的朝廷。我相信,换做是你,你若生在文家,当时的状况,你也会没有理由去选择帮助亓家。”

  太后嘴角动了动,垂下眼眸看着布满石纹的石案,没有说话。

  “亓元,亓家亡了,现在尤胥是西蛉国主,他把西蛉国治理的比你们亓家更加的强盛安康,你应该放下心结,从头开始。毕竟,三十年已经过去了。”

  “呵呵,让我放下,可是他尤胥为何不放过我?”沉思良久的太后忽然之间红了眼眶,悲吼了出来。

  文缘的这番话又让她勾起了国破家亡的仇殇。

  为什么老天如此的不公,她多么希望可以永远是那个天真无邪,知足安乐的亓元王女?

  可惜啊,世事无常。

  她心心念念的男人竟然有一天会提着刀,踩着尸山,烙下血印,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国君,染指了宫妃。

  那个浑身带血的男人,不可能是一直露着阳光笑容,洁身自好,不贪俗尘的尤胥。政变那一天,她还天真的一次次欺骗着自己。

  国破了,家亡了,自己在至高无上的王女,未来的国主之位上毫无预兆的滚落了下来,摔的一无是处。

  紧接着,她的女儿出生了,死了,染指了。

  现在她的儿子也下落不明,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沉沉浮浮,她的心,是真的累了,也硬了。

  亓元的心智现在已经逐渐陷入半疯癫半稳定的状态,文缘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道:“亓元,这是我们之间的矛盾,子陵是无辜的,你一定要抓着他不放吗?”

  “我在问你,尤胥什么时候才可以放过我?”太后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前半生的噩梦中不定的徘徊着。

  “或许,只有他死了,你才可以释然。”文缘开口道。

  太后的目光缓慢的转移到文缘的脸上,迷雾般的眼睛里抓不住任何情绪,皲裂的嘴唇因为怒吼而冒出了血丝。

  “你说得对,只有尤胥死了,我才可以放得下这一切,我真的想亲手手刃了他这个忘恩负义,狼子野心,口蜜腹剑的畜生!”太后说到最后,情绪波动过大,哭了出来。

  文缘也是一个心慈之人,见到这样脆弱的太后,难免会有些感伤,站起身走到亓元跟前,伸出手轻拍着她的脊背。

  “你!”原本还哭着的太后忽然之间收起了自己的泪水,若不是脸颊上的五道泪痕,还真的察觉不到她刚才有哭过。

  只见她将魔爪伸向了文缘的脖颈,恶狠狠的掐住,不让文缘呼吸一口空气,强劲有力的臂膀直接将文缘提离地面。

  “子陵,长的和年轻时候的尤胥一模一样,你猜,这些年,我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望着文缘痛苦的表情,阴晴无常的太后先是勾起嘴唇,而后咧开嘴角,双目狰狞的瞪着文缘,诡异着语气故意反问着。

  文缘脸颊被挣得通红,她想要努力挣脱开,但对于从小习武的太后而言,她的挣脱,什么都不算,大张着嘴,说不出一点儿话。

  “不过,我很想知道你会说些什么。”太后果断的松开了文缘的脖子,拍了一下手,俯视着瘫倒在地上,大口喘气的女人。

  “你把子陵怎么样了?”文缘还顾不得多吸些新鲜空气,便从地上腾然起身,扭住太后的衣领焦虑的发疯似的逼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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