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小心翼翼
“哥。。。。。。”
夏姜挣脱了翠翠的胳膊，扑了过去，她颤抖着双手抱起了秦子悦，大注的血从他背后流了出来，将月白的直裰染成了鲜红色。
那黑衣人还要上前时，后颈突然刺入几枚银针，刚好封了他的穴道，让他只能一动不动。
他不甘地望向龙且，却见龙且正冷厉地瞪视着他。
阴沉的天空静寂了几个时辰终于爆发了，洋洋洒洒地飘起雪花来，起先还是一小片一小片的，慢慢地竟然变得鹅毛那么大了。
雪覆在众人的身上，就像给身上盖了一层白色的毯子一样。
龙且仍立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盯着被雪遮去了一头青丝的夏姜。
“哥，你别怕，咱们这就回去。。。。。”
夏姜想将人扶起来，可秦子悦已经完全昏了过去，她扶了几下仍是徒劳。
夏姜在脸上抹了一把，分不明抹下去的是泪，还是化了的雪花。头发上衣服上皆落了一层雪，她来不及拂去，冲着一旁仍呆愣愣站着的翠翠大喊，“翠翠去叫李伯，快。。。。。。”
至始至终她没再朝那边看一眼！
咔哒咔哒，马蹄铁不断敲打地面的声响急促又尖锐，夏姜用衣裳紧紧堵着他背后的窟窿，可血仍然浸出了衣裳，顺着她的指缝滴落到地上。
泪顺着脸颊滴落到领口，她不断敦促李伯快一些快一些，可隐隐的仍然觉得，即使最快的速度可能也救不了他的命。
怎么办，怎么办！
“嘶！”马长鸣一声戛然停了下来。
“要死啊，不看路的吗。”
李伯气急败坏的叫骂声从外面传了进来。
“你才要死，赶那么快作甚！”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耳朵，夏姜立刻撩起帘子将脑袋探了出去。
“老伯！”
“咦，姜丫头，怎么是你？”
夏姜赶紧跳下车来，一把就拽住了他的袖口，老伯对她来说就跟救命的稻草一般，如今是万万不能撒手的。
“老伯，救命！”
“我哥怎么样了？”
人一出来，夏姜就揪住了他的袖口，急急地问道。
申也上前几步站到了夏姜的旁边。
“能做得都做了，醒不醒得过来只能看天意了！”
“老伯，求求你，一定救救我哥，求求你了。。。。。。”
夏姜一面说一面跪了下来。
药王一生见过许多这样的病患亲属，他们以为自己有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就能医治白骨，可命终究在老天的手中，不是自己可以说了算的。
药王拉了夏姜一下没拉起来，只好给申使了个眼色。
申只好弯下腰将夏姜从地上挎了起来。
“姜丫头放心，老夫一定竭尽所能，只是有些事情即使是老夫也不能保万无一失的，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不会的，他不会有事的，不会的。。。。。。老伯，”
夏姜紧紧攥住药王的手，“你一定要救救他！”
“吱嘎”一声，门从外面被推开了，王钰抱着个箱子进来了，季离紧跟在他身后。
季离看到药王一惊，没想到申所说救人的老伯竟然会是师父，师父跟夏姜什么时候认识的。
不过他没上前相认，这是他们的默契，外人只知道药王有一个关门弟子，却不知道到底是谁。
“老先生，你看看这些能用么？”
王钰没有废话，直接将箱子摊开了。
箱子里装着许多药材，有根须完好的老参还有天山雪莲、血灵芝以及玉竹和一些其他的药材，这些都是往日里祖父托人捎来的，好些京都最大的药铺子里都不一定有，王钰没怎么用过。
申来报信只说了个大概的情况，以防万一，王钰搜罗了搜罗统统带上了。
药王看着那些药材眼前一亮，倒都是上好的药材，只可惜如今他情况未明，若是能醒，这些倒真用得上。
王钰看他一直没动，心里了然，便开口道：“若需要什么药材，还望老伯言明，我再出去找。”
药王安抚了他们一番，只说要等人醒过来才说，几个人没有办法，只好在一旁陪着夏姜。
秦子悦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亥时了，房间里点了一盏灯，只不过大概是灯油快烧完了，光线十分微弱。
他想用手撑着床沿坐起来，可刚挪动了一下胳膊，就扯到了伤口，疼得厉害，忍不住“嘶”了一声，倒抽了一口凉气。
无法，只得仍旧躺在床上。
他扭过头，目光渐渐落到了守在一边已经睡着的夏姜身上。
她手肘伏在床沿上，头埋在胳膊中间，像是睡熟了，肩膀随着呼吸轻微地抖动着。
他忍不住又伸了手出去，在她头顶上摩挲了两下，唇角渐渐染上一抹笑意。
睡得迷迷糊糊的夏姜感觉到头顶一阵异样猛然惊醒过来，看到秦子悦已经睁开了眼睛，立刻从矮凳上站了起来。
她抓住秦子悦还未及收回去的手，“哥，感觉怎么样？”
秦子悦动了动嘴唇想开口安慰她一句，不过嗓子干哑得竟然说不出话来。
夏姜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得，放开了他的手跑了出去。
秦子悦仍伸着手想叫住夏姜，不过这会儿子房间里哪还有她的影子。
不一会儿，夏姜又拉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进来了，秦子悦凝神盯了他片刻，及至他到了眼前，才认出来人。
竟然是药王！
药王上前细细替秦子悦检查了一番，又替他诊了诊脉。
“老伯，我哥怎么样了？”
夏姜着急地问道。
“姜丫头别急，既然能醒过来，这第一关就已经过了，往下只要细心的调理会慢慢好起来的。”
“谢谢老伯，谢谢老伯。”
“我开了张药方，一会儿啊让王小子替你抓来，还有一些要注意的，”
药王将一些注意事项一一告诉了夏姜，夏姜格外认真全部记在了心里。
药王走后，夏姜倒了杯水，因着提前备好了苇管，这会儿子倒不用着急。
“哥，先喝点儿水。”
夏姜坐在床沿子上，将杯子摆在秦子悦嘴边放着的硬木板上，又用胳膊抱起了他的头，让他可以更容易喝到，又能防止呛到。
夏姜一手捏着芦管，小心翼翼地盯着他，等他喝完了又小心地帮他擦掉嘴边的水，那样子仿佛伺候的是个婴儿一般。
秦子悦喝完了杯中的水，夏姜又倒了一杯，来回几次，她丝毫没觉得麻烦。
秦子悦心头顿生暖意，独来独往惯了，被人这样细心的照顾还是头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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