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有缘咱们再见

　　夜幕降临，万家灯火。

　　用了晚膳，轩辕玉晟让苏丛林套了马车，要带韩一楠去看京城的夜景，逛夜市。

　　为方便出行，轩辕玉晟做了一番乔装打扮，不知擦了什么粉，皮肤变成了小麦色，五官也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掩盖了绝色容颜。一身书生打扮，变成了眉目清秀的读书郎。带着小未婚妻，出门游玩。

　　反正京城中人没有人认识韩一楠，还是原来的打扮。

　　上了马车，直接向繁华的地方而去。

　　京城繁华的街道都在南北边，东榆林巷专卖古董字画和书籍，酒楼茶楼诗社，颇有点文化气息，是读书人喜欢来的地方。

　　莫愁路，来了这里真的是莫愁了。这一条街大小赌坊，还有妓院青楼。来这里的人花钱如流水，进了这里，不掏干净你身上钱，你是莫想离开的。

　　御道街，道路最宽，四辆马车并行，旁边还能让人走动。这条街从各个城门通往皇城，也是各位大臣上朝的必经之路。道路两边商铺林立，最繁华的一条街。

　　春熙路，沿着金仓江，路里面是酒楼和商铺，路外面是江堤。白天这里只听江水声，夜幕降临这里开始热闹起来。春熙路，是卞京最大的夜市。

　　这边不准马车经过，只好将马车停在后面一条街上。

　　干脆先去看了鼓楼，再从另一条街道走过来。一路走走看看，再走到这里就有些累了。

　　一行七人，走在春熙路上。韩一楠对旁边商铺不感兴趣，就喜欢路边摊。听着小贩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正好看到旁边有个馄饨摊，四张桌子，只空了一桌。

　　闻着香味儿，韩一楠就觉得饿了，“我要吃混沌！”

　　“那就吃，不过少吃一点！”刚吃过饭，轩辕玉晟怕她撑着。

　　“好！”韩一楠点头，又问苏总管和四个香姑娘，“你们要吃吗？”

　　才吃过饭，其他人吃不下，就香水一人要吃。

　　确定要吃的人，韩一楠拉着轩辕玉晟走进去：“老板，来两碗馄饨。”

　　“好叻客官，稍坐，一会儿就上。”胖老板大声应了，数馄饨下锅。

　　一位五六十岁的老太太赶紧拿抹布把桌椅板凳擦了擦：“客官，请坐吧！”

　　“谢谢！”韩一楠回以礼貌的笑容，拉着轩辕玉晟坐下。

　　不一会儿，两碗香喷喷的馄饨就端上了桌，真的好大一碗，一个人真吃不了。韩一楠让拿了一个碗，和轩辕玉晟分着吃。

　　香水也是个眼大肚子小的，硬分了一碗给香露。

　　两碗馄饨也不过二十文钱，一文钱两个馄饨，是按照个数卖的。如果顾客不说，就默认为十文钱的个数。

　　苏总管是不建议殿下吃路边摊的，担心不卫生。见殿下没有任何异议的跟着县主坐下，还主动从那碗里盛到自己碗里，选择了沉默。

　　一顿饭，应该不会吃出问题。

　　吃饱喝足，继续往前走。

　　夜市，卖的最多的就是吃的和小商品。比如花灯、小首饰，小孩子的玩具等。还有耍杂技把戏的，旁边围了一圈看客，到精彩处吆喝声叫好声阵阵。

　　往前走，竟然有个耍猴的。一群人都看稀奇，将一人两猴围得水泄不通。韩一楠拉着轩辕玉晟废了老鼻子的劲儿才挤了进去，竟然挤出了一额头的薄汗。

　　人多太拥挤，轩辕玉晟将韩一楠护在怀里，苏总管和四香围成半圆，将其他人隔开。

　　那耍猴的精瘦老头戴着一个瓜皮帽，身穿一身蓝色葛布衫。有些驼背，枯枝一样的手里拉着两根绳子，两根绳子的另一头是两只黄色毛发的猴子。

　　过独木桥，翻更斗，抬轿子，行礼等等耍了一套后，两只猴子自觉拿起地上的锣放平，伸到围观的人面前。

　　一双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你，就看你给不给，不给，站在你面前不懂。

　　还有站在后面的人，你也别想跑掉。猴子龇牙咧嘴的前后夹击，嘴里还发出唧唧唧的声音。看客给了钱，猴子会弯腰给你行了礼，谢谢赏赐。

　　叮叮当当，多少都会给一两个铜板，毕竟两猴子也不容。

　　而且这两猴子还会看人下菜，见着穿得好的，先给你来个倒立，咧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再伸过来锣。

　　两个猴子来到韩一楠和轩辕玉晟的面前，立刻放下锣，来了个叠罗汉，手放在脑门上做了个望远的动作，十分滑稽。跳下来后连翻了几个跟头，惹得韩一楠心情大好。

　　铜板，韩一楠兜里很多，拿了皮包伸过去：“来，把盘子拿过来！”

　　猴子点点头，进锣伸过去。韩一楠打开皮包袋子，哗啦啦一阵响声，将里面的铜板全部倒进去，有四五百文的样子。

　　拿这么多铜板可真重，终于都送出去了。

　　老头见了，赶紧过来行礼感谢：“谢贵客赏，谢贵客赏！”

　　“表演得很好，值这个价钱。不用客气！”韩一楠收了皮包，和轩辕玉晟走出人群。

　　京城里富贵，但有钱人看不起穷人。这般慷慨的客人不是每天都能遇到的，看着锣里堆起来的小山包，老头高兴的笑了。

　　害怕钱多打眼，老头赶紧将铜板倒进了胸口的袋子里。然后，接着下一轮的表演。

　　看着摊位上的珠花，小小的雏菊，很可爱，买回去给小妹带着玩儿。空气中飘来一股熟悉的味道，韩一楠顺着香气往前看。不远处有卖烤红薯的炉子，香气飘得老远勾起了馋虫。

　　韩一楠拉着轩辕玉晟到了炉子旁边：“要吃这个吗？”

　　“闻着挺香，尝一尝吧！”小女人想吃，却问自己要不要吃。轩辕玉晟当然要说吃了，让苏丛林付钱买了一个。

　　拿出来，黑乎乎的，轩辕玉晟瞬间没了食欲。就见韩一楠拿了纸巾抱起来，撕了皮大快朵颐起来。边吃边哈着气，边含糊不清的道：“香，甜！”

　　又撕了一块喂到轩辕玉晟的嘴边：“尝尝，有股焦香味！”

　　轩辕玉晟张嘴吃了，边嚼边道：“确实不错！”

　　两人一人一口的吃着，吃完了，走下江堤到旁边的江里洗手。

　　甩干手，韩一楠看着江对岸：“对岸好像没什么烟火！”

　　“江对岸住的都是普通百姓，晚上睡得早，节省灯火钱。”轩辕玉晟也看向对岸，“江面太宽，这边没有桥去对岸，需要往东边行几里地那里金仓江分流，分成两条河流。在哪里建了两座桥，通向对岸。

　　平时去对岸，那边有乌篷船。不过遇到大风大浪的时候，就过不去了。”

　　顺着轩辕玉晟手指的方向，那里停着几艘小船只，船上忽闪忽闪的灯火。韩一楠看向对岸：“这么说，一条金仓江将卞京城一分为二，也将贫富划分开了。”

　　“是啊，对岸就像是一座孤岛。不方便进，也不方便出。土地贫瘠，没什么出产。”一阵风出来，有些冷。轩辕玉晟从香水手里拿了外套给韩一楠披上，牵着手顺着阶梯往上走，“哪天能从这里架起桥，对岸就能有所好转了。”

　　“嗯！是得建桥。”

　　路上来往的行人渐少，都往回家的路上走。一行人沿原路返回，去往街尽头马车停放的地方。路边摆地摊的小贩已经开始收摊，先前耍杂技和猴戏的地方已经散场。

　　今晚有贵客赏了许多钱，加上其他看客给的。老头数了数，大概有一两银子的收入。要不是这俩小猴子机灵惹得贵客喜欢，今晚可收不了这么多钱。

　　老头高兴，掏了两把炒熟的花生给两只猴子：“猴精，猴怪，今晚都是你俩的功劳，得了贵客赏。爷爷给你们花生吃，今晚找个地方睡，明早咱们买了药再回去。”

　　唧唧唧，猴精猴怪欢快的吃花生，看得出来很高兴。

　　将东西收拾好，一个比老头还要大的包袱打包好，扛在背上就像一个大球长了两条腿一样。嘴里哼着曲儿，手里拉着两只猴子，往前面的胡同走。

　　前面桥洞下吹不着风，今晚就在那里睡一夜。自己带了破被褥，加上两只猴子一起睡，冻不着。

　　刚走到胡同口，面前就被两个男子给拦住了去路。

　　老头一看，这两人刚才也在人群中看猴戏，一人给了一个铜板。老头行礼：“客官，看猴戏明晚请早。老头我现在要去找地方睡觉了。”

　　晚去，怕被人给占了地方。

　　“看什么猴戏，老子是来找你要几个钱花花的。”一个男子嘴里叼着一根草，抖着腿斜眼盯着老头。

　　“客官，老头子这点钱哪里算钱。您一看就是不缺钱的人，别和老头开玩笑。”心中感觉不好，老头强装镇定，拉着绳子的手都在颤抖。

　　“呸！”肥头大耳的胖子吐了一口唾沫，“半夜三更，谁特么有功夫跟你个老不死的开玩笑。赶紧把刚才得到的钱交出来，不然，就别怪我们兄弟二人不客气了。”

　　说完，两人把拳头捏的咔咔像，凶神恶煞能吃人。

　　“二位大爷，老头就这么点钱，还是要给我家老婆子抓药的钱。你们就行行好，放过我吧！”老头扑通给两人跪下磕头，“放过我吧！”

　　“少更老子这里叫苦，钱拿出来，不然打死了你，直接扔江里。”男子吐掉口里的草，一脚将老头踢翻，两人上前找钱袋子。

　　老头死命护住，终究难敌两个壮汉的力气，钱袋子被抢走了。这还不够，伸手就去牵猴子。老头见此，赶紧放了手：“猴精猴怪，赶紧跑！”

　　钱被抢走了，小猴子再被捉走就断了生路。又担心猴子被两人捉走卖给那些黑心的艺人，老头干脆放了猴子。

　　“个老不死的！”胖子见猴子跑了气急败坏，恶狠狠的踹了老头两脚，被另一个叫了声，“还不赶紧去追猴子，这俩猴子被训得成了精，能卖不少银子。”

　　两人不管老头，跑去追猴子。

　　两猴子边跑边往后看老头，看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眼泪汪汪的。眼看要被捉住了，回了头，撒丫子往前面胡同跑。

　　两个猴子专捡小地方跑，抄近路往大路上狂奔。

　　跑的太急，树荫挡住了月光，一不留神，撞上了人。

　　“哎呦！”腿上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韩一楠叫了一声，大家停了下来。

　　一看，这不是先前表演的那两只小猴子嘛，跑这么快肯定是趁主人不注意偷跑出来的。瞧瞧还挺聪明，将绳子绕在脖子上跑。

　　轩辕玉晟赶紧蹲下来，摸摸韩一楠的腿：“怎么样，有没有很痛，要不要去看大夫？”

　　有点痛倒不至于要去看大夫，韩一楠摇头：“没事儿，那么点小东西撞一下，能疼到哪里去。”

　　“殿下，这两个小猴子眼泪汪汪的看着县主呢！”苏丛林原本想将两个小家伙吓回去，谁知道根本没用，可怜巴巴的望着韩一楠。

　　轩辕玉晟和韩一楠看过去，果然，这俩小猴子认出韩一楠学着人的模样拱拱手，嘴里唧唧唧，好像是道歉的。

　　接着猴精一脚踹倒猴怪，在它身上一阵摸索，猴怪反抗，被猴精一阵拳打脚踢。然后猴怪惨兮兮的躺倒，猴精嘴里叽叽咕咕也不知道说的什么。

　　紧接着，猴精奋起直追，跑起来。最后撞到了什么，两人眼泪汪汪的看着韩一楠。

　　听不懂猴子叽叽喳喳说的什么，两人声情并茂的表演，大家看明白了。

　　“他们好像是说那耍猴的老头被人揍了，还从身上拿走了东西。”

　　香水说完，香雨接着道：“还想把它们带走！”

　　话音刚落，胡同里传来脚步声，听声音是两个人。几人闪躲在一旁，将两只猴子推了出去。

　　那两人一见到猴子，一人兴奋的道：“大哥，猴子在那！”

　　“这俩小东西刁钻得很，跑得还挺快。这样聪明，肯定能卖个好价钱。赶紧抓了，回去拴好。”两人加快脚步跑过来，扑向两只猴子。

　　还没接进，砰砰两声，一人脸上挨了一脚，被踢了个倒仰。捂着脸，躺在地上哎呦直叫唤。胖子滚了一圈站起来：“是特么的踢你爷爷，活得不赖烦了！”

　　另一人刚站起来，又被一脚给踢翻。

　　躺在地上的两人，被人影覆盖。两人一抬头，认识这一群人，这不就是先前赏了不少铜板的人么。

　　“你们做什么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这就送你们去认识认识什么叫王法！”苏总管将两人一掌给劈晕了，交给暗卫，交待了几句。

　　两只猴子见坏人被带走了，感激的磕了三个头，撒丫子往里面跑去。

　　“跟上它们！”韩一楠一吩咐，香露答了声是，便施展轻功跟了上去。

　　等几人走到跟前，那耍猴老头已经坐了起来。宝贝的将两只猴子抱在怀里，呜呜哭泣。两只猴子在他身上又摸又瞧，连眼皮也检查了一下。

　　“殿下，县主，奴婢来的时候他已经醒了，被打得不轻。不过都是皮外伤，上些伤药就行了。”香露禀报完站在一边。

　　老头没抬头，只顾抱着猴子哭泣。

　　“老人家，这么晚了赶紧回家去吧！”天色不早又是一身的伤，韩一楠让苏丛林将那只大包袱给拎过来，给了老头。

　　谁知那老头听了，摸了一把眼泪，并没有站起来要走的意思：“钱都被人强走了，还怎么回去。也回不去，挡着一条河呢！”

　　“老人家是对岸的人？”轩辕玉晟瞧着能装下老头的大包袱，看来是他的行礼。

　　“对，是对岸的穷人。”老头伤心够了站起来，才发现和自己说话的人，正是先前给了那许多赏钱的贵客。忙擦了眼泪行礼，“小老儿这厢失礼了！”

　　“无事！”韩一楠上前一步，“你家两只小猴儿刚才说清了你的遭遇，你放心，那两个坏人已经被抓走了。”

　　“谢谢贵人！”老头行了礼，忽然感觉不对，“那两人抢了小老儿的钱袋子，被抓走了，那我的钱袋子还能找回来不？”

　　韩一楠看轩辕玉晟。

　　轩辕玉晟道：“放心，一会儿原封不动给你送回来。”

　　“好好好！”老头脸上露出笑容，“小老儿就住在前面的桥洞里，要是钱袋子送回来，叫一声就能听到。”

　　轩辕玉晟点头，天色已晚要回去了。

　　看了眼那两只机灵的小猴子，韩一楠冲它们挥挥手：“有缘咱们再见！”

　　没一会儿，就有人送来了钱袋子。老头激动的接过钱袋子，跪下磕头，再抬头，早就不见了踪影。

　　沉甸甸的钱袋子又回来了，老头将它们贴身装好，明日可以买药回去了。

　　被带走的两个人醒了过来，一睁开眼睛只见一群人围着自己，看自己的眼神太可怕。

　　“好大的胆子，偷东西头脑本官府上来了。”一个官爷模样的人，一挥手，“给本官押入大牢，明日流放！”

　　两人认得这位官爷，是京兆尹。被架起来的来人赶紧喊冤：“大人冤枉啊，小人没偷东西。”

　　“人证物证具在，还敢狡辩！”京兆尹让人拿起地上的包袱打开，只见里面包着几个银锭子，都是官银。

　　两人呆住了，怎么到了京兆尹府，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而，不容两人想明白，就被拖入了大牢。喊冤，先打个半死再说。被打得皮开肉绽的两人，哪里还敢喊冤，第二天上了枷锁，被流放到苦寒之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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