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途径凤翔县

　　秋天，丰收的季节。许多水果，也大量上市。

　　凤翔县，一条官道笔直的穿过县城，将县城一分为二。县城周围群山环绕，气候温和，景色宜人。

　　小麦种上，一年中最闲的农闲时分，街道上人流量比平时要多些。

　　正是中午用膳的时候，凤翔县百味居里坐了不少用膳的客人。

　　大堂里，一桌坐了四个大汉，其中一个膀大腰粗的汉子，丢了颗花生米进嘴里。嚼着花生米含糊不清的说道：“你们听说了吗？就在这几天，青城郡的一楠县主要经过咱们县，进京城谢恩！”

　　“听说了，我小舅子在衙门当差。咱们县的县令大人和如今阳谷县令是同窗，得到消息，不是今天就是明天。”穿着一身深灰色的汉子，语气有几分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最瘦的汉子咂了酒，眯着眼睛道：“咱们县令大人这是准备送县主大礼吗？可惜咱们县穷，又没什么特产。柿子到处都是，也没人稀罕。”

　　灰色汉子放下手中的筷子，一副你没见识的口气道：“那一楠县主是谁？在阳谷县乃至咱们大秦那都是个神话，阳固县原来有什么，有啥特产？特产和咱们一样，那就是穷！

　　现在怎么样了？短短一年的时间，家家户户富起来了。我小舅子可是知道不少，最富裕的是五峡镇，那里有一楠县主几家大作坊。听说光工人就有好几千。青城郡多少人在里面上工，听说工钱还不低。作坊门口那是车水马龙啊。”

　　“我也听说了从那边来的商贩说了，五峡镇上的房子可高了，作坊可大了。连个茅房都比我们的赶紧，听说按个东西，脏东西哗啦啦冲走，一点味儿都没有。”高个汉子说的眉飞色舞，一脸艳羡，“哎，要是这辈子能住上那样的屋子，不白来这世上走一遭。”

　　“哎，王二哥，你家小舅子在衙门，帮忙打听一下五峡镇什么时候招工，咱们也去试试。”一开始说话的粗壮汉子给穿灰衣裳汉子满上一杯酒，笑着和他打商量。

　　自家小舅子一个小小衙役，哪里敢劳烦县令大人这种事情。不过灰衣汉子被人求到面前，优越感作祟，竟然应了：“放心，等我那天跟我小舅子说一声，帮你们问一问。”

　　三人一通感谢，敬酒后四人都有些醉意。

　　高个汉子叹息一声：“咱们县要是能有作坊就好了，不出门咱们也能找点事儿做。要是这次......”

　　话没说完，从外面走进来四男一女，穿得倒是普通的布衣，不过那周身的气质不容忽视。最最重要的是四个男子中，一个美得不似凡尘中人，一个白衣飘飘若仙人，一个沉稳大气，另一个就逊色许多，走路稍稍夹着腿带着一股娘们唧唧。

　　那姑娘亭亭玉立，虽不是那种一见惊艳的容颜，相貌甚甜，一双大大的眼睛漆黑如墨。不知道那美如仙人的男子和她说了什么，微微一笑，那脸颊上的梨涡沉醉了身旁的人，也看痴了看客。

　　掌柜的早就迎上去：“客官，是吃饭还是打尖儿啊？”

　　圆脸白胖胖的男子道：“要楼上雅间，捡几样好菜先送上来，务必弄干净些。”

　　“客官您放心，本店的东西肯定干净。”掌柜一看这几人有点来头，让小二赶紧去引马车，让马车停到后院，亲自带着人上了楼，挑了见雅致的包间，热情周到上了茶水。

　　“客官稍坐，饭菜很快就能上来！”说完，亲自去厨房吩咐兰字雅间的菜，先紧着上了。

　　楼下几桌人，一直目送几人上楼才收回视线。

　　高个子招招手，示意三人靠近一点：“你们说，这五个人中，那个女子是不是就是咱们县令大人等的县主。”

　　“不敢确定，不过倒是听说过，县主身边有个长得特别特别美的公子。”

　　“刚才那个公子可不就是，特别特别好看。”

　　灰衣男子往楼上看了一眼：“不是说过两天才回到，怎么今天就到了呢？县主进京城，身边不可能就只跟这么两个人吧？”

　　“说的也是，而且身边那四个男子，看起来就不是普通人。可惜没有画像，有画像就能确定了。”粗壮汉子恨不能上去问一问，才甘心。

　　啪，灰衣男子一拍桌子，再拍一次脑袋：“老弟，你提醒了我。我小舅子说，县令大人说了怕认不识县主，特意请阳谷县令画了一幅县主丹青。我这就去找我小舅子，让他请示县令大人。”

　　说完，风风火火的跑出去了。

　　楼上包间内，真是韩一楠一行人。

　　菜还没上，韩一楠站在窗口，往远处看，是一片居民住的房子。最让人眼前一亮的是，每家每户院子里都种着一棵或者两棵柿子树。

　　时至深秋，柿子成熟，树叶掉落后，枝头就只剩下黄橙橙的柿子，犹如一个个灯笼，煞是好看。

　　“那柿子看起来就知道很甜！”韩一楠指着楼下最近的一树柿子，对站在身旁的轩辕玉晟说道。

　　“想吃？”

　　韩一楠点头，轩辕玉晟刚要吩咐小可就被韩一楠打断了：“咱们去买，我自己挑选。”

　　“好，走吧！”

　　与萧何和范俊毅说了一声，两人下楼去买柿子。

　　楼下柜台里的掌柜见两人下来，笑着走过去：“两位客官有什么吩咐？”

　　“掌柜，我想去买几个柿子，前面菜市旁边可有卖的？”来的路上没看到路边有卖的，刚才从楼上看，好像前面有个菜市，一般菜市外面就有卖水果的。

　　掌柜一听，笑道：“姑娘原来要买柿子，咱们凤翔县到处都是，根本卖不出去。所以，现在叶子落光了，树上就剩柿子。您要想吃，咱们百味居后院就有两棵树，我让小二上树给您摘两个尝尝就是。”

　　“那就多谢掌柜的了！”轩辕玉晟拱手，感谢，又拉着韩一楠上了楼。

　　不一会儿，掌柜敲门进来，手中托盘里放着六个水灵灵黄橙橙的大柿子：“客官请尝尝，我们凤翔县的柿子皮薄个大，里面又甜无子，跟喝稀饭一样。”

　　对于吃柿子，韩一楠是个专家。拿了一个在手里，果然皮薄重量不轻说明水分重，里面已经熟透。

　　将柿子开一个小口，在小口处吸，能将里面的果瓤洗的干干净净。吸完将剩下的皮扔了，韩一楠满足的说了一个字：“甜！”

　　见此，轩辕玉晟也学着韩一楠，吸柿子。很甜，而且不会吃得很难看。

　　萧何与范俊毅也不客气了，吸溜溜吃起来，全当饭前甜点了。

　　再说那灰衣男子一路跑去找他那在衙门当差的小舅子，百味居与县衙隔了一条街，有些路程。来到县衙门口，正巧遇到他小舅子下值回去吃饭。

　　小舅子和同僚分开，走过来：“姐夫，这个时候你怎么来衙门了？”

　　灰衣男子气踹嘘嘘，扶着县衙门口的鼓架：“他小舅，有个，有个情况要跟你说，说一下！”

　　“啥事儿这么急？可是家里有啥事儿？”大秋天的跑一头汗。

　　灰衣男子摇摇头：“不，不是，是你的事儿。”

　　“我有啥事儿？”

　　“百味居今儿中午来了几个用午膳的客人，四男一女，听口音都是外乡人。”可把起喘匀乎了，灰衣男子松开鼓架，“你不是说县令大人等着县主吗？你见过画像没有，要见过跟我一起去百味居，瞧一瞧。”

　　“我一个小衙役哪里能见过县主的画像，不过听说县主个子挺高，长得也漂亮。你说说那几人大致模样，如果差不多我进去禀报县令大人知晓。”啥都不知道，不敢贸然进去禀报。

　　灰衣男子将自己看到的，详详细细的讲了：“好多人都知道县主身边跟着个比女子还美的公子，我估摸着是。”

　　“昨天听师爷说了一嘴，还得过两天人才会从这里经过。听你说的倒挺像，这事儿宁肯不放过不能错过。姐夫你跟我去见县令大人，你看过人，去看看画像就清楚了。”

　　郎舅二人一起进了县衙，找县令大人禀报情况。

　　董县令一听这情况，当场就能肯定那几人就是晟王和县主一行人。心下激动，拿了画像出来给灰衣男子：“其中两人可是这模样？”

　　“是，就是长这模样！”轩辕玉晟总是让人看过后久久不能忘，灰衣男子肯定的道。

　　“好，立刻去百味居！”这两位真是行踪不定，得到消息后日才会出发，没想到提前了两天。而且，按照五峡镇到凤翔县的路程，就是天蒙蒙亮出发不到未时是到不了的。难道他们天不亮就出发了？

　　不敢耽误，董县令立刻前往百味居。

　　又吩咐手下的人，不要声张此时。晟王和县主喜静，太过吵闹是大不敬。

　　百味居掌柜往外一看，县令大人今日居然来酒楼，赶紧走出来：“小人见过董大人！”

　　“免礼！”董大人踏进酒楼，四周看了看，大堂里吃饭的人已经没有多少了。招呼掌柜的近前来，“先前来酒楼吃饭的几个异乡人，可走了么？”

　　“没有，还在兰字雅间用膳。”掌柜的有些紧张，“可是那几人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那可是贵客！”让两人等在下面，董大人对掌柜道，“带路！”

　　到了兰字雅间，董大人整理衣裳和官帽，用最适合的声音道：“凤翔县县令董宇文求见！”

　　门吱呀一声开了，走出来的是小可：“我家主子正在用膳，董大人请稍后。”

　　“是下官唐突，还请殿下和县主原谅。下官下楼等候，一会儿当面给殿下和县主赔罪。”董大人行了一礼，下楼去了。

　　让自己稍候就好，说明是愿意见上一面的。董宇文心底像猫抓，也只能坐在楼下椅子上耐心等候。

　　楼上，韩一楠几人用完膳，去一边洗手漱口。

　　轩辕玉晟喝了一口茶：“咱们一起出现太引人注目，出了这凤翔县，分开走吧！”

　　“殿下，您马车大又舒服，还走得快。照这样不用一个时辰就能到京城，接下来的路程也不用下来用饭，一直赶路，就不要分开了吧？”殿下和县主的马车宽敞舒适，坐在里面感觉不到什么颠簸。

　　由简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做了这么好的马车，再去做自己那一个石子能颠飞起来的马车，萧何不愿意。

　　老式马车没有减震系统，韩一楠和轩辕玉晟的这辆马车是准备进京后，特别制作的，增加了减震和刹车。

　　从右侧上车，车厢内可以躺可以坐。想躺下的时候，只要拿出把手将桌子摇下去即刻，从座位下拿出枕头被褥。

　　最关键的是，前面的那个马它不是真的马，它是个模型。不知道小可怎么踹了两脚，噗噗啦啦一阵响，马车就启动了。就是不知道咱咋回事儿，马车屁股后面一直在冒烟，也没看哪里有火。

　　天蒙蒙亮从五峡镇出发，前面挂两盏汽灯，照得亮堂堂，天黑不耽误赶路。

　　进了凤翔县才是十一和十二两人一起用脚蹬的，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这会儿要分开走，不就是要把自己和范俊毅扔在这里等被甩在后面自家的马车？不行，要一起走！

　　范俊毅当然也要跟着一起走。

　　喝了茶，轩辕玉晟和韩一楠一起下了楼，大堂里已经没有了吃饭的客人。

　　董宇文见两人下来，起身行礼：“下官董宇文见过晟王殿下、一楠县主！”

　　“免礼，坐！”轩辕玉晟拉着韩一楠坐下，道，“本王与县主还要赶路，你有什么话赶紧说吧。”

　　不要耽误我们的行程！

　　“下官今日唐突求见，还请晟王殿下和一楠县主原谅。实在是久仰殿下和县主大名，下官请殿下和县主为凤翔县百姓指点迷津！”

　　“你是一县之主，应当更加了解你们县。我们不过路过此地，如何指点迷津？”轩辕玉晟已经站起来，“想要政绩，董大人还是自己多动脑筋吧！”

　　见两人要离开，董宇文跟在身后，继续道：“殿下，您说下官为了政绩也好，什么都好，下官也不狡辩。可凤翔县的情况是，多是山地，水田较少。人多地少，咱们县又没什么特产，也没什么作坊。一家几口人就靠着几亩田地出产，要是风调雨顺还能混个半饱。要是老天爷不高兴，就只能饿肚子了。”

　　“说说你们这里都出什么东西吧？”轩辕玉晟复又坐下。

　　“是！”董宇文就将凤翔县的作物一一说了，“殿下、县主，就这些了。”

　　“不，董大人还有一样没说。”韩一楠指了指酒楼后院里的柿子树，“还有柿子没说呢！”

　　“县主有所不知，先前听说您的作坊收水果，本官派人专程送了两筐过去。可是您作坊不收，只能扔了。柿子软了不好运输，很容易坏，只能扔了。”董宇文看着后院红彤彤的柿子，要是它能买成钱，凤翔县就不会这么穷了。

　　“掌柜的，麻烦你再摘几个柿子下来！”县主吩咐，掌柜的赶紧让人去摘。洗干净送了上来，韩一楠道了声，“谢谢！”

　　“县主您客气，这是应该的应该的。”原来这就是一楠县主，这般平易近人。还有坐着的这位是晟王殿下，真是美若仙人，气质高贵。

　　将盘子里的柿子一个个看过捏过之后，韩一楠道：“我这里倒是有个办法，能让你们的柿子运出去，还好卖。”

　　在场的掌柜、衙役和那四个汉子，眼睛陡然一亮。果然是一楠县主，这么快就给凤翔县找到了门路。

　　董宇文激动的看着韩一楠，一脸期盼：“县主，真、真的？”

　　“对，我在一本杂书上曾经看到过一种方法。柿子好储存，更好吃。”韩一楠拿起一颗柿子在手里，“如今的柿子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所以只能用第二种方法了。”

　　拧起柿子蒂，韩一楠又让掌柜的拿来一根绳子，将柿子蒂系起来，几个穿成了一串。拧起来像灯笼一样十分好看，然后让掌柜的挂在院子里晒起来。

　　韩一楠接着道：“就这样将柿子洗干净后穿起来，挂在院子里晒上七天，一定要注意不要长霉了。然后将坚硬的外壳去掉，捏一捏，再晒上七天后。

　　捏着表面有弹性，来开果子里面的果肉是一丝一丝的，就不用再晒了。将柿子装进坛子里，上面盖上布蒙住，压上一块大石头。半个月后，柿子表面就会结出厚厚的白色的糖霜。这个时候就能拿出来售卖，又甜又糯有嚼劲。”

　　“县主，您说的太快了。您等一等，下官用纸笔记下来。”

　　董宇文取了笔墨，韩一楠将这个方法说了一遍，又将明年柿子没熟透之前如何做柿饼的方法说了。

　　在董宇文看记录下来的两个方法时，韩一楠和轩辕玉晟已经上了马车，让小可留下来告诉萧何和范俊毅，他们先走一步。

　　马车都走了，萧何只好等自己的马车了。

　　马车上，轩辕玉晟将人圈紧：“很快就要到京城了，怕不怕？”

　　韩一楠摇头：“有你在身边，我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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