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过年

　　韩一楠才发现，这个东西挺难：“不行，咱们就去陶瓷窑里订做吧！”

　　“一楠，给我试试！”韩友力在一旁看得着急，一听一楠要去陶窑订做，要花银子。模具和泥都弄出来了，不能放弃。

　　“爹，你想玩泥巴啊？”韩承泽看着大家都玩泥巴，自己想玩，以为韩友力也想玩。

　　莫小翠知道韩友力想帮忙：“你腿伤着，就别掺和了，好好养着吧！”

　　“我就想试试！”很想要试一试，韩友力坚持，直接喊韩一楠，“一楠，能让爹试一试吗？”

　　“行！”知道他整日待在屋子里，太无聊。就算是给他解解闷，韩一楠将模具和泥搬过来，又拿了个四方凳子，把模具放在上面，“爹，您可以试试，腿不舒服就赶紧不要弄了。”

　　“哎，好！”心里有些激动，还是小时候和村里的小伙伴一起玩过掷泥炮，谁的大又响的就赢。自己从来没输过，得了几根生红薯填肚子。

　　心里会想韩一楠先前的话，屏气凝神，韩友力开始做。

　　其他人都没抱希望他能做出来，毕竟作为泥瓦工的莫鸿伟第一个也失败了。不过莫鸿伟在第一个失败之后，心里已经有了谱，接下来继续做。弄好泥，一开始转动木板，不能太快慢慢加快速度。

　　很快，第一个泥胚做出来了，莫鸿信拿了细竹签各个地方测了一下，厚薄均匀：“一楠，成了！”

　　“姜还是老的辣，二舅您这个不需要打满分。”韩一楠夸赞，众人都围了过来看。

　　那边韩承泽欢呼起来：“大姐，爹这个也做好了！”

　　韩一楠走过去，韩友力还有些紧张：“一楠，你看看爹做的这个，合不合格？”

　　检测过后，合格，韩一楠很意外：“爹，你手艺不错啊！”

　　“那就是，合格了？”韩友力脸上都是欢喜，众人都围过来了，莫鸿伟看了也点头称赞。

　　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韩友力看向莫小翠，只见她笑盈盈的看着自己。刹那间，仿佛又回到第一次见她的场景，韩友力不觉看痴了。

　　一旁的梁氏见了，咳嗽一声两人才收回了视线。

　　韩一楠也看在眼里，复婚，还不是时候。

　　韩友力看韩一楠和其他孩子还一手的泥，忙道：“天冷，你们洗洗手，也就二十几个，我努努力帮着做就成。”

　　莫鸿伟也道：“都去洗手吧，我跟友力一起，小半天就能做完了。”

　　这还真是有点技术含量，韩一楠当即同意了，洗了手坐在一旁围观。男孩子帮着取泥，晒胚。

　　期间韩一楠担心韩友力坐的时间长了腿受不住，让他回去躺着休息，别他拒绝。

　　自从腿短被韩家丢弃，给娘几个添了不少麻烦，吃药敷药养身子花去了不少银子。一楠种菜，开作坊，小翠和碧萱做家务，帮着管理种下的东西，天气好还要做腐竹，就连最小的承泽还能帮着记账算账。只有自己，需要人服侍什么忙也帮不上。

　　今天终于能帮上一点忙，韩友力干得卖力，哪里肯回屋去：“没事儿，活动活动筋骨，不然等好了其他地方都僵硬了。”

　　“行，您累了就说一声！”韩一楠只好让他继续做下去。

　　一下午的时间，二十几个泥胚就全部做好了。韩友力竟然比莫鸿伟多做了两个，看着院子里排的整整齐齐的泥胚，韩友力开心的嘴快咧到耳朵根了。

　　快过年了，等泥胚干了入土窑烧制也是新年后的事了。

　　当晚，韩一楠也收到了轩辕玉晟送来的信。

　　累了一天，洗漱好，韩一楠和爹娘弟弟妹妹打了声招呼，就准备回屋睡觉。

　　一推开门，接着月光看到屋里有个黑色的身影，着实吓了韩一楠一跳。一把抄起门旁的椅子就扔了过去，要不是十七发应灵敏，眼疾手接住砸过来的椅子，脑袋就被开了瓢。

　　心有余悸，十七赶紧行礼：“属下十七，十八守在外面，是晟王殿下派来保护韩姑娘。”

　　“他派来的？”哦，那货走的时候是说会派来个人过来，没想到这么快。看这伸手敏捷，定是个高手。刚才差点把人砸了，那也不能怪自己，这是正当防卫。

　　“是，殿下已经顺利抵达京城，韩姑娘放心。”说完，十七从怀里掏出信，恭敬的递上，“这是殿下给韩姑娘的信！”

　　“多谢！”韩一楠谢过十七，接过信。

　　还没打开，十七自觉退下：“属下告退，有事您传属下。”

　　“哎，等等！怎么传你们？”人隐在暗处，总得给我一个暗号吧？

　　十七和十八武功是高强，可才加入暗卫不久，一直听老大指挥，这是第一次被单独派出来保护人。想了想，没相出办法。

　　明白了，这两人还是个职场新手。韩一楠从抽屉里拿出小镜子：“就以这个做信号吧！”

　　“是，属下告退！”一眨眼，人从窗户出去了。

　　关上窗，点了蜡烛，韩一楠钻进暖暖的被窝后，拿了信封。上面盖着火漆印章，拆开信封从里面拿出信，展开是熟悉的字迹，不多就六个字，三个标点符号。韩一楠念道：“抵京，勿念！思念！”

　　嘴角莞尔，收了信折叠好重新放入信封塞在枕头下。

　　思念吗？韩一楠是个勇于面对自己的人，心里是思念的。不然也不会用忙碌来冲淡思念，可是在无意中总是会想到他。昨天画图的时候想起他，傍晚从作坊骑自行车回来的时候想他。经过他曾经住的屋子，也会想他。

　　就在刚刚，十七出现时，心里的思念已经蜂拥而出。抑制住心里的牵挂，故作漫不经心的打开了信。

　　回信！

　　韩一楠从被窝里出来，穿了棉袄，坐在书桌前，拿出笔墨纸砚。

　　提笔，这个笔不是毛笔，是一直用玻璃做的硬笔。笔身圆润，笔头尖细，在笔头之上有一个圆柱形凸起，凸起刻出的螺纹旋转往下一直到笔尖。

　　沾了墨，笔尖停留在宣纸上方，韩一楠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

　　思衬半刻，下笔，只听到沙沙沙笔和宣纸摩擦的声音。

　　写完信，吹干上面的墨汁，折叠起来。没有信封，总不能用轩辕玉晟的信封。想了想，韩一楠十指翻飞，一会儿工夫，手里出现了一颗心，心上还有一朵盛开的花。

　　心花怒放！

　　满意了，打开窗子，韩一楠拿出镜子对着月光晃了晃。眨眼功夫，十七就出现在窗前：“韩姑娘！”

　　“劳烦送去京城，这支笔很脆，要小心别碰碎了。”玻璃硬笔是韩一楠做的，做了两只。画图好用，韩一楠用布包了一只给轩辕玉晟带去。

　　“属下一定小心，即刻启程送回京城，十八会留下来听候差遣。属下告退！”一阵风，人走了。

　　冷风吹得韩一楠一个激灵，关了窗打了个呵欠，钻进被窝片刻就睡着了。

　　第二日就是腊月三十

　　天蒙蒙亮，莫小翠刚起来，韩一楠和韩碧萱就跟着起床了。韩承泽也没睡懒觉，娘几个洗漱过后，韩承泽去办韩友力起床洗漱，母女三个开始弄早饭。

　　早饭吃汤圆，莫小翠将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洗干净，将它剁成肉末，葱姜蒜切末，同肉一起放进大陶盆里，放佐料均匀搅拌。再拿来一个小盆，拿了两块豆腐捏碎后，从大陶盆里挖了两大勺肉末，搅拌做汤圆咸馅儿。

　　又用炒熟的花生碎和芝麻，放糖拌好，这是甜馅儿。

　　韩碧萱拿了大陶盆去厢房取糯米粉，糯米粉是糯米泡软后放入石磨磨成浆，沉淀后晒干碾碎成粉。就怕不够吃，莫小翠准备了一大木盆。

　　放了两大葫芦瓢糯米粉在，慢慢放入水，开始和糯米粉。反复揉搓，知道面盆四周没有一点干粉和湿粉粘在上面后才停止。最后，把一大坨面，分成四等分，拿出来在案板上搓成圆条，用刀切成一小个一小个就成。

　　韩一楠别的不会，先去给豆芽菌菇和蒜黄浇了水，做些别的杂活儿。在大锅中放水，盖上锅盖，韩承泽主动帮忙烧火。

　　三人围着桌子坐下，开始包汤圆。

　　不会做饭，包汤圆简单，韩一楠跟着莫小翠和韩碧萱后面学着做。

　　莫小翠拿了一块面团，开始教韩一楠：“拿了一块小个面团，把它搓圆后，大拇指放在中间稍微用力，旋转的时候面团变薄，中间出现很大的空间放馅料。

　　馅料放进后，拇指和食指用力把口子周围的面往中间捏，合在一起后，放在手心里搓一搓，搓成圆形就行。”

　　“大姐就是聪明，学什么都快！”韩碧萱包了两个之后，韩一楠终于包好了一个，得了夸奖。

　　很有成就感，将包好的汤圆放进圆筛里，韩一楠又拿了一个面团：“小嘴儿真甜，晚上多给你一些压岁钱。”

　　“真的？大姐你对我越来越好了！”捏着汤圆，韩碧萱一脸崇拜的看着韩一楠，“跟着晟公子学识字，你比其他人也学得快，算账算的特别好。我跟着青宁表弟学了这么长时间呢，到现在数量多的还有点算不清楚。”

　　你姐姐我上了十几年的学，能比的么？

　　韩一楠被夸，脸皮厚一点不脸红。不能打击她的自信，忙给韩碧萱树立信心：“你很不错了，现在在家帮着管种下的东西，又要弄带着外婆舅母她们弄腐竹记账，还得认字学算术。你一个女孩子，比男孩子还要强。明年把腐竹作坊建起来，你可得好好管理。”

　　“作坊？那么大，我能管得好吗？”韩碧萱一听有些担心自己胜任不了。

　　“怎么不行，我看你在家把她们带的挺好的，安排得井然有序。明年就是人多几个，你分配好没人的事情，记好进出账。再说了，不是还有娘、外婆和三个舅母帮忙吗？”这丫头比自己会说话，干活又麻利，韩一楠很看好她。

　　两个女儿能干，莫小翠心里开心，也夸韩碧萱：“娘每天都在旁边看着呢，碧萱把算账的事情学好，肯定能管好的。娘别的不会，干活是没问题的。你外婆和三个舅母都不是外人，只会好好帮衬你的。”

　　“嗯，娘，大姐，我一定会好好干的。”想了想，韩碧萱又道，“其实婷表姐也跟着青宁表哥学了算术，学得比我好多了。”

　　说完，眼睛瞅了一眼韩一楠。

　　“那挺好！大姐知道了。”韩一楠笑笑，点头，“明年腐竹作坊不仅仅是做腐竹，还得新增加东西，你和青婷一起，好好干！”

　　“有新东西出来，是什么？”一听说有新东西，韩碧萱着急问道。

　　“面条，不过现在还没想好怎么实施，我得好好合计合计。”人工和面，再用人工拉，效率太低，还是要做个面条机出来。不能全自动，半自动也成。

　　估计这面条也不是普通的面条，两人心里知道，便没再问了

　　“大姐，那我明年还跟着晟公子读书吗？”烧火的韩承泽伸出脑袋，问韩一楠。

　　这件事情韩一楠还真没想过，不过既然已经拜了师肯定要继续教的。再说明天家里忙，肯定有点顾不上两个小的。当下韩一楠和莫小翠商量：“娘，明年让青山和承泽跟着住在镇上吧，两个舅舅和几个表哥都在作坊里住着也有人照顾。白天晟公子都在作坊，这样好方便教课。”

　　“这事儿，我回头跟你外公和二舅商量一下，在做决定吧？”自己家承泽是没问题，青山那边还得等父母和二哥二嫂同意才行。

　　去镇上住，韩承泽很愿意啊，而且还是住在大姐和晟公子的作坊里，也就是说，可以去看作坊里怎么做车子了。

　　心里有了决定，准备下午去找青山商量商量，一定要让青山说动二舅二舅母，同意住镇上去。

　　“好！”想想明年事儿多，又是盖房子又是该作坊，无暇顾及家里。韩一楠又道：“娘，明年家里种的东西就靠你了，还有爹，也得你一人照顾。”

　　“种的那些东西比起下地干活，那都不累人。你爹的腿愈合的也很好，过了年就该下地走走。你让做的那个轮椅很好用，你爹说过了年，就能自己坐轮椅，到时候能自理。娘也累不到哪里去，你安心做你的事就行。”对比以前在韩家累死累活的干，现在这些活在莫小翠眼里都不是事儿。就是累一点，那心里也高兴啊，卖出去的东西收回来的钱都是自己的。一楠舍得用好药，营养各方面又跟得上，当家的腿伤好得快，莫小翠心里担忧彻底放下了，就盼着明年他好好锻炼，早日能自己走路就好。

　　“你和爹的事儿，咋想的啊？就这么过，还是？”还是复婚啊？韩一楠不知道古代是不是叫复婚，相信莫小翠明白的。

　　“爹其实明白过来后，挺好的。”韩碧萱当然希望爹娘复合，一家人团团圆圆在一起生活。

　　莫小翠脸色酡红，没回答。

　　韩一楠一看就知道她的想法了，正巧，韩友力推着轮椅也到了厨房门口，承泽帮忙推到灶前烤火，哪里暖和。

　　坐在灶前的韩友力不时往莫小翠这边瞅两眼，莫小翠抱着汤圆时不时往那边看几眼。这两人眉来眼去的，韩一楠看不下去了，干脆说了：“爹、娘，本来你俩是长辈，有些话不该我这个当女儿的说。可当初是我让你们和离的，我就要说几句，如果说的不好听，你们也别怪女儿说话直接啊！”

　　“一楠有什么话直说，爹不会怪你，只会认真听。”在外面的时候，韩友力就听到了母女三人的对话，心里想知道一楠的想法。

　　莫小翠也点头：“一楠，你说，娘听你的。”

　　“原本你们和离的时候，我们就瞒着娘没告诉爹在当天来看过你，让你狠下决心和离。和离后爹的日子过得苦，刘大叔那次来送信的时候就告诉了我。”韩一楠想想那段时间自己这个爹精神萎靡，形容消瘦，那是对生活失去了希望啊。“爹，说句心里话，你怨不怨我当时一定要你和娘和离？”

　　被问到，韩友力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当时，一楠你跟我说一定要和离，爹当时是不明白的，分家也行为什么一定刚要爹和娘和离呢？回到韩家，你爷奶和叔叔为了不吃官司，为了你四叔的前程，逼迫我和离，而我没有反抗的余地。

　　那一刻，我才明白，在韩家我没能力保护你们娘几个。和离了，你们才能摆脱困苦的生活，跟着我一辈子活在他们的剥削下。从始至终，爹都没怨过你，一楠，这个家多亏了你。”

　　莫小翠也说道：“你外婆在和离后没几天，就将你爹来看过我的事情跟我说了。娘也能理解你，你是为了我和你妹妹弟弟能摆脱韩家，过上好日子。娘还要感谢你，给了我们好日子，还救了你爹。”

　　“这些都是我这个做子女应该做的，娘您别说什么谢不谢的，没有你哪儿来的我。”最后一个汤圆包好，韩一楠放进竹筛里，搓着手上的面，又道，“你俩以后有什么打算，就这么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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