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初次走进
宁荣荣盯着面前的纸张，半个时辰之久没有翻过一页，却不像平时一样有人来给她翻一下。
她从左手撑换到右手撑，狠狠的叹了口气，却还是又换回左手。
末了抬头看了看握着笔的凌柠，也已经好久没写过一个字了。
“唉···”两个人同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将脑袋瘫倒在桌上。
“···”这是看着她们玩木头人玩了大半天的b。
“你说，骨爷爷他们找到了地方了吗？”忍了好久还是按耐不住的好奇心促使宁荣荣还是说出口了。
对面的女孩却第一次没有及时回应她，像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眼睛看着书，却完全没有聚焦，显然已经神游天外了。
手里拿着的笔晃晃悠悠地滴下一滴墨水，晕染开了纸张，泛出一团黑色，刚刚好遮掩住了女孩刚写下去的字迹，彻底模糊不清了，让宁荣荣也不知道她到底写了什么。
“啊？你喊我？老师来了吗？”
反应过来有人在跟自己说话的凌柠才左顾右盼了一圈，也没看到想象中的那个人的身影，最后才将视线摆在了一直坐在那的宁荣荣身上。
“你也在担心剑爷爷和骨爷爷吧。哎！”
宁荣荣调整了一下姿势，将头整个埋到手肘里，只露出一双眼睛。
“嗯？”一下子给凌柠问蒙了？担心谁？为什么要担心他们？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思路已然去向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凌柠尬的揉了揉眼角，舒缓了一下使用太久有些疲惫的眼睛，斟酌了一下说法，才敢说话。
要是之前，可能也得担心一下，但是现在是完全安心的，别说他们俩一起了，就是随便丢一个去，绝保啥事也没有。
你问她哪里来的信心？
别问，问就是眼睛看到的，再问就是她七宝琉璃宗滤镜十八层厚，剑骨风就是坠掉得！
“不就是普通的武技嘛，倒也不必说的这么好听。”b无情的戳破了她的彩虹屁。
“你一个系统懂啥！这是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
“····行吧，你有滤镜我不跟你吵。”b自觉闭嘴，之前吵架还能吵个有来有回，现在凡是涉及她熟悉的人都吵不过了。
你跟她说唐三咋样都行，你跟他说宁风致后面要倒霉的话？后面有十八句话在等着反驳你。
b现在算是看透了，她就是有点偏心在身上的。
凌柠丢下笔就去安慰荣荣去了，把剑骨吹的天花乱坠，恨不得就是天塌下来也不会有东西可以伤到他们一样。
宁荣荣本来有些抑郁的心情硬生生在铺天盖地的彩虹屁下被冲淡了些许，毕竟柠柠说的也没错对吧，剑爷爷和骨爷爷就是最厉害的。
而另一边，被她们讨论的主角，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如鱼得水。
不知名的森林外围，一座有些破落的木屋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更不要说突然暗沉下来的天色和瑟瑟作响的风声，都在说明这里的不一般。
“就是这了。”古榕毫不犹豫的做出判断。
虽然书上并未说明详细的入口在哪里，但他们也不是泛泛之辈，想要知道一个位置，算不上太难。
不远处的门，在巨大的风的作用下，发出难听的吱呀作响的声音，像是承受不住这样大的摧残，下一秒就要散架，却又像是在欢迎他们的到来。
走近两步，里面的声音传了出来。
体格魁梧的成年男子三三两两的扎堆在这里，有的已经瘫倒在桌上，有的却是倒在墙角。
尘心迅速瞟了一眼，哪里是醉倒，分明是死了有些时日了，散发的味道混着不知名的血腥味，更加让人难以忍受。
两个人并未压着气势，在这样的地方，只有拿出足够威慑别人的实力，才能省下不少事。
一路走过崎岖不平的石板和散发着怪味的桌椅，场上的十几个人的眼神都直勾勾地盯着他们，带着一股难以理解的狂热和疯癫，像是下一秒就能扑上来咬人，却也在封号斗罗的威压之下不敢轻举妄动。
说是人似乎都有些勉强了，旁边的这些东西，嘴里发出的低吼有些近似于野兽的嘶吼，让古榕不得不怀疑他们是不是还能说出来人话，更不要说那些红的像是杯子里的液体一样的眼珠，连转动都显得诡异起来。
所幸他们不需要跟这些东西打交道，这里还有一个正常人不是吗？
柜台里的人很明显才是这里的正常人，轻飘飘地拿着抹布擦拭手里的高脚杯，对于出现的两个人显得有些异常的平静，甚至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了他们一眼，像是打量这次来的是什么人。
这恰好说明了一件事--轻视。
不需要探测魂力，只要一眼过去他们就能知道他不过是个二十级出头的魂师，若是离开了这个地方，别说面对他们，就算是七宝琉璃宗的普通弟子也能杀了他。
但在这里，旁边的红眼的人群里不乏七八十级的高等级魂师，服务员的眼光里却不带有一丝尊敬和畏惧，看着人群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一条狗，甚至更低地位的东西。
古榕走向前去，将手上的金币随意的拍在了桌上。
“两杯血腥玛丽。”
服务员带着意味不明的眼神看了一眼古榕，又很快将视线收回，从桌下端出了两杯高脚杯，带着满满的红色液体。
刚一端出来，服务员的手还没从杯脚移开，本就蠢蠢欲动的旁观者，就像是收到了什么驱使，本就不多的理智霎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掏出的武器千奇百怪，但毫无疑问的是，都带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一下子的味道冲出来，淡定如尘心，也不得不蹙眉了一下。
“杀了他们！”不知道从哪个人的声音一出口，就像是熟悉了无数次的流程一样，刚才还四散在各处的人形成了包围圈，将古榕和尘心围在中间，除了背靠的柜台没有一丝空隙。
在这样的情形下，服务员却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样，收回了手，有一次拿起了布，只顾着专心致志地擦拭手上的东西。
古榕将暗地里大量服务员的视线收回，看了看向内逼近的人，在狼牙棒下落的一瞬间，各式的武器也冲向了两人的位置，都带着沉重的力度。
“你们似乎忘了，谁才是主导者。”
在古榕话音刚落的一瞬间，尘心的魂力驱荡开来，将他们撞出去。
拍了拍袍角不知道在哪里粘的灰，尘心几乎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他年轻的时候穿白衣是为了第一时间发现自己战斗中的不足，白衣让破损和污渍都无处可藏，让他在剑道方面持续精进。后来习惯了，也就一直没有改过，好多年没有人可以伤到他了，也就变得愈发较真起来了，看不得衣服上落了一点灰。
恍惚之间想到女孩亮闪闪的眼睛，可能这就是她说的洁癖吧，尘心有些不确定的想道。
沉重的身躯被尘心击出去好远，向各个方向冲出去，撞散了本就不太结实的桌椅，有的在这股阻力的作用下，直接晕倒在散乱的木屑上，有的刹不住车地继续向后冲去，狠狠的撞上墙壁，发出巨大的声响，甚至震得整个屋子都晃了一下。
懒得看这些废物，他们径直走向了被忽视已久的柜台。
刚才还有些得意神色的服务员死死的拽住抹布才让自己没尖叫出声，整个人都缩在柜台下面，只露出一个头顶，看也不敢看两人一眼。
刚才在他手里的高脚杯不知道什么时候碎在他头顶位置的桌上，令人有些惊奇的是，就是这样的震动之下，他们点的东西还完完整整的在那里。
别说杯体碎裂了，连液体也未曾溅出一丝一毫。
两人敛下眼睛，很明显这里面大有玄机，但不急于一时。
将飞到桌角的金币推到服务员面前，二人将杯里的液体一饮而尽。
“开门。”
瑟缩在角落的人，这时候是连看他们一眼都不敢的，这样的力量，还是让里面的人去对付吧。
沉默着在墙边按了一处位置，他借以躲避的墙面向两边而去，露出藏在下面的入口。
喝下去的液体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同类一般，瞬间就爆发开来，像是在无形之中催促着他们走下去，顺着那个黑黢黢的洞口走下去。
“难喝死了。”顺着暗沉的天色走了好远的两人，仍然没有看到一点可以让人期待的东西，古榕舌尖抵了一下上颚，压制住了被那股味道催吐的欲望，忍不住吐槽。
说出的声音有些含糊，在这样的距离下，要不是两人离得足够近，尘心险些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看也不看的将海棠花丢出去，尘心拿手指指节微微触了一下鼻尖，也是有些受不了了。
古榕一手就能接住的海棠花，正是这次出门来的唯一辅助，九心海棠。
将鼻尖靠近花蕊，狠狠的吸了一次，感觉到自己整个人被带着甜香的花的味道滚了一圈，古榕才收手，反手又把抛回去。
不由得有些好笑，尘心这老东西就是喜欢装，他那个爱干净的劲，在这里还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
尘心倒是接的也快，很快就从善如流地将花收进自己腕间的魂器之中。
这也算是个有些稀奇的东西，储量也小，除了储活的动植物好像也没什么用，偏偏做成了黑色的绳状，一点也不显眼，纯属是宁风致之前拍卖的时候顺手买下来的。
一直以来在仓库也算是堆灰了很多年，不知道怎么给柠柠那丫头这次翻出来，装她的海棠刚刚好，尘心就这样被两个女孩按着手绑上了手绳。
至于为什么是给他，而不是给古榕那老东西，柠柠说是他比较需要海棠花的气味，好歹不至于受不了这里，当然实际上就是两个人的距离来说，他一抬起手来古榕也闻得见，只不过更浅一点而已。
而且她说了，给了他更合适的东西，虽然有点想知道，但是尘心从来不是什么好奇心很旺盛的人，他也不会主动去问。
看到那个城门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些忍不住的屏气凝神。
不是紧张，是那股味道实在是有些难以接受。
像是一个堆满了尸骨的露天坑，置于野外很多天无人理睬，自然腐烂和分解，散发出那股只有尸体才能带来的臭味。
却在其中，夹杂着腥咸的血液的味道，不是一点或者几滴，这里面的味道，像是成千上百的人同时切开了致命的位置，让血液源源不断地从人体里流出。
还有一些不知道如何形容的味道，参杂其中，顺着大开的城门就这样直面着他们扑来，即使是忍耐力颇好的他们也忍不住蹙着眉毛。
尘心狠狠地压下去那股想吐的意愿，酝酿好久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进去吧。”
古榕闭着眼睛抓着尘心的手腕续命，一句话也不想说。他觉得自己一开口就要吐出来了。
他们活到这个岁数，不是手里没沾过血的人，但面对这样浓烈的血腥，却也还是头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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