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出营，查探民情
一边是不得民心人神共愤的敌人，一边是朝廷派来镇压敌军的将士，两者之间，无论如何也是后者占了伦理和道德的制高点。
天羽国恶意侵袭西北大漠，西北人民必然恨之入骨。阮若水猛然想到，为何不与广大民众联合，同心协力对抗天羽大军？
没有比人心所向，众志成城还要坚定和强大的力量。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争取早日赶走东蛮侵略者，保卫西北和平安宁。
阮若水走出帐子，叫来一个小兵，说：“这位兄弟，你可知晓此时萨满城中的百姓都去了哪里？”
小兵想了想，回答说：“城里战事不断，很多人都背井离乡，拖家带口地跑去了一些富庶之地。”
阮若水拧着眉头：“这么说来，西北就是成了座空城？”
小兵回答：“不然。原先朝廷迟迟不派援军时，民间都传言说朝廷早已放弃了西北这块广袤之地，未等东蛮军攻入西北之时，已有部分年轻力壮的青年自发组织了……呃自卫队，最初的目的是……”
小兵缓了一下语气，他可没有胆量说这些民众自发组织的武装是为了反抗朝廷统治的。当着太子妃的面，他可没有这样坦然无畏的胆子和勇气。
见他停顿阮若水轻笑一声：“是反朝廷吧？嫌皇上不给补助，也不派援军。”
小兵大大地松了口气，摸了摸脸，说：“……是，是啊。这些人最初是想着，想着对抗朝廷……”
阮若水点头，说：“现如今他们可还在城里？”
小兵摇摇头：“不清楚。不过，这些民众大多数是一时兴起，京都派来两个将军，包括后来太子亲临，大家都是知晓的。于是这个组织也就不了了之了。”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两句：“不过这些人有一部分还是报国心切，加入了咱们军队做小兵。剩下的，在下就不知道了。”
阮若水点点头，问：“那这些散了的，若是没来军队当编制，也没离开的，都是聚集在那处？可有歇脚安身的地方？”
小兵赶忙回答：“有的有的。城南交民巷，整条巷子都是这些人的聚集地。”
阮若水心下有了决定，拍拍小兵肩膀：“不错。明日还要请小兄弟跟我去城南交民巷子走一遭了。”
小兵长大嘴啊了几声，显然是不明白这太子妃葫芦里到底要卖什么药。只是他又不敢仔细打听，心中还迫不及待想知道，一时间，脸憋得发红，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
阮若水笑了，看着这个跟自己弟弟一样的小兵，心里最深处柔软了一块。她突然想到家里那个未出生的弟弟，若是西北不保，想必京城那边也会收到牵连。
到时候，紫月大国不光要赔地割土，把大西北拱手让人不说，还要与它称兄道弟，论世俗英雄。往年周边小国送予紫月国的贡品，紫月国国在东方大地上的名望和威严，怕是都要被天羽国那个偏僻之地抢了去。每年的岁币绢帛贡品，都得齐齐入了天羽君的钱袋。
不甘！不愿！
阮若水轻轻叹了口气，气息如飘散在空中的鹅毛，软软地扫进人心底：“咱们现在，就一个共同的敌人。所以，不管朝廷也好，军队、百姓也罢，都是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便是打倒天羽军，争取早日把他们赶出我大西北，还西北人民的土地和家园，给西北人民一个公道。”
她看向夜空，星星闪烁之处，亮眼得很。
阮若水远远地指着一颗格外亮的星星，说：“知道吗，这颗北极星，一直一直是对着北方那片土地而闪亮。我希望，西北大漠的上空，也有一颗星宿，能永永远远的照着这西北的土地。”她看着这小兵，“小兄弟，你明白吗？”
怎么能不明白，怎么会不明白。
小兵深深地埋下头去，再抬起来，眼里浸满水光。
他是西北大漠的一个普通孩子，家里有年迈的父母，不成器的哥嫂，哥嫂坐吃山空，把家底子都吃净了，还想着啃啃他这个亲兄弟。
当年衙门里贴出告示，国家军队招募新兵，并且保证提供吃喝住宿，每月还有军饷可拿。他悄悄算了算，这样做也能解了家里窘迫的情形，于是心一横，果断报名，来了国家编制的军队，成了名普普通通的新兵。他最初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家里减少些负担。
这一来，就是三年。
三年来，他经历了从新兵蛋子到小兵头的种种，辛酸艰苦，酸甜苦辣都尝了个遍，本来身体柔弱的自己也渐渐地磨练出了钢铁的坚毅。
他在国家最和平安乐的时候驻守疆土，在国家遭遇外敌入侵之际勇敢地挺身而出。国家养了他三年，他不能背信弃义。
小兵使劲点着头，泪花在脸上肆意奔流。
阮若水递给他一方帕子，柔声道：“不难过，咱们要始终相信，邪不胜正。”
小兵擦擦眼泪，立直了身子，恭恭敬敬给阮若水行了个军礼：“是！”
阮若水笑，说：“今夜若有捷报传来，明日你便带我去那南交民巷去，咱们去找一找人民的力量。”
天羽营地里，一片狼藉混乱。踢翻的火盆支架，四处散落的刀剑兵甲，白色帐包上染了大片的殷红血迹。
不知是谁砍断了谁的手臂，又不知是谁把谁狠狠压倒在地。营地已然成了战场，阿拉吉瓦与欧阳劲松站在尸体森森的地上，手中拎着寒光凛凛的剑，剑身上还缓缓流淌着敌人的血滴子。
如暗夜的修罗，在这人世的战场上嗜血。阿拉吉瓦脸上露出古怪的笑意，善与恶，都只在一念之间。
天羽军把铁蹄伸向他处，践踏旁人的家园国土，是恶；如今晋军在此处大肆杀戮，也是恶。可是，他们奋起反抗，保卫家园，英勇地与东蛮军做斗争，便是善。这是对国家与民族的爱戴，是蒸正义的保卫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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