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宫中琐事

日子平淡无奇地过着，自从进了皇宫，入住太子的景泰殿，阮若水真儿做了个生活闲适、无忧无虑的贵妇。

        晨起用些早点，午膳晚膳的有专人伺候，每天到各宫娘娘处走一番，年纪差不多的还能一起聊一聊家常。大家聚作一团，喝喝茶，用用茶点，顺便家长里短地探讨探讨旁人的家事，日子过得好不舒坦。

        但贵妇也还有贵妇的难处。

        此刻，阮若水正苦恼地揉着脑袋，半合着眼看着眼前跪着但还是相互争吵的两个宫女。

        这两个宫女是浣洗斋的两个洗衣女，负责后宫中娘娘妃嫔的衣裳洗涤和保养。

        今儿她俩负责太子妃的服饰整洁，却不想染了一件锦布织就的白色对襟素袄。那白袄不是什么稀奇之物，只因那是后宫宜嫔在太子妃入宫后送来的礼物，礼轻情意重，这份心阮若水还是值得感激的。

        这白袄混着件桃红色的正宫服饰一起洗了，外层被浅浅的染上了一层桃粉。虽然染了，但还算染得匀乎，整个变成了红袄。

        阮若水其实并不气，这些宫女不过是自己妹妹的年纪，心疼还来不及呢，她也都尽可能地对她们要求低一些。

        只是眼前这两人好像却不这么想，此刻正惊恐地偷偷抬眼看太子妃，手里却还不忘了小动作，一逮着时机就跟对方互掐。

        阮若水感叹自己真是好脾气，她最烦这种叽叽喳喳做错事还互相推诿责任的，若按平日，她早就使了两成功力把她们震得飞了。

        但人在屋檐下，不敢不低头。她毕竟是在皇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好无奈地坐着，看着底下跪着的两人喋喋不休。

        “太子妃，你一定要为奴婢做主啊！”

        “太子妃，明明是她弄坏了的，奴婢告诫过她不要放在一起不要放在一起……”

        两人各有说辞，也不顾了这是景泰殿，眼看就要在太子妃面前打起来了，汀芷赶忙上前，道：“好了好了，你俩也不要互相指责了。”她看了看阮若水，后者正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汀芷叹口气，说：“好了，一件白袄而已，染就染了吧。”她拿起那粉色的锦袄看了看，笑说：“哟，染得还挺好看。”她看着地上抖得如筛糠的两人，更想笑了：“太子妃宽厚仁德，不会与你们多计较这些的。你俩就快起来，别再哭哭闹闹的了，成什么体统。”

        两个宫女战战兢兢地直起身子，一个还尖着嗓子小声嘀咕：“之前那太子妃秋儿，眼里容不得一丝沙子！我们下人做错了一点儿事情，都要给我们八大鞭子呢……”

        阮若水也听着了，虽说是说秋儿的不是，但在阮若水听来，这宫女却是抱怨所有的太子妃都如秋儿一般，飞扬跋扈，得理不饶人，她垂眸，似漫不经心道：“今日之事，本宫不会再追究谁的责任。”

        接着，她鹰一般锐利的目光看向地上的两人：“本宫是不愿追究，但你们也要懂得适可而止。不是所有人都像秋儿一样恃宠而骄，也不是都像太妃娘娘一样容忍大度。既然是给太子妃做事，那就要格外小心才是。”

        末了，她轻轻摆弄了一下衣襟，说：“以后，万不要在我面前说出谁谁谁的不好来。在本宫眼前儿嚼舌根，不怕本宫告发吗？”

        两个宫女相互使了个眼色，这才扑通一声跪下，嘴里絮絮叨叨：“太子妃饶命，太子妃饶命……”

        阮若水懒得理这些事儿，站起来说：“好了，都下去吧。汀芷，陪本宫出去走走。”

        汀芷福了福身：“是。”

        这两日北面突然来了一股寒流，天一下子冷了不少。人再怎么位高权重，也逃不过大自然的小法术。

        紫月大帝这几日许是受了凉，健壮的身子骨竟然也染上了风寒。把一众太医吓得不轻，又是针灸又是开药的，从皇帝病开始就心惊胆战，日日不得安宁，连平静的太医院也充斥着淡淡的焦灼气息。

        皇帝身子不好，回了殿里将养着。早朝什么的暂时也不召集大臣进行了，只让太监赵明德以自己的名义发了道口谕，大体是说自己身子不爽，有事就禀告太子欧阳劲松便可。不得打搅自己休养身子。

        口谕一出，可是苦了欧阳劲松了。雪花般的上书飞一般呈上来，他躲在景泰殿的小书房里，看着铺天盖地的上书，心里郁闷地很。

        说是染了极重的风寒，其实不过是小小的头昏脑涨。永康帝睡了一觉，又精神百倍红光满面了。只不过自己是想借了这个得病的噱头，提早让欧阳劲松熟悉朝中大事，培养他处理政事的能力。

        门外寒风凛冽，也没有日头出来。紫月大帝问身后的赵明德：“再过个几日，就该是小年了吧？”

        不等赵明德作答，紫月大帝笑了笑：“小年就快来了啊。如今，朕执政也有二十余载了。”

        赵明德动了动嘴角，没有说话。他看着眼前这个皇帝，人到中年，却还是精力旺盛，不服老。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他随着皇帝的目光，也看向窗外。一片宏伟的皇室建筑里，透着些许颓废的气息。

        紫月大帝站了许久，最后摆摆手说：“明德，先下去吧。朕想自己清净清净。”赵明德躬了躬身子：“是。”接着便退下了。

        屋内生起火红的碳火，温暖的感觉覆满全身。紫月大帝活动了一下手脚，坐到书桌前，打开了米芾字帖。这字帖是赝品，紫月大帝多番在民间打探，也没能找出来。可惜之余，对练字更是有了信仰一般的虔诚。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还是寒风呼啸。紫月大帝放下笔，细细端详着自己的大作。

        内室的门被人猛的推开，紫月大帝抬眼看过去，只见赵明德失魂落魄，脚步也十分仓皇。

        “皇，皇上，大事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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