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方五谷的秘密

　　“走吧！”

　　崔筠长公主拉着小环挤出人群，径直回到客栈。

　　小环在崔筠长公主的吩咐下先一步回到客栈的二楼，而崔筠则因闻到一股强烈的酒味儿注意到了方五谷。方五谷坐独自坐在西南角喝闷酒。

　　“你听见了吗？那个姑娘对你说谢谢。”崔筠长公主想进一步打探一下方五谷的秘密。

　　方五谷点点头，继续喝酒。他怎么可能没听见呢？当方五谷取下新娘的红盖头时他便一直躲在暗处观看，知道听到新娘的道谢才匆匆逃离的。

　　“那你是认识那个姑娘吗？”崔筠长公主以为方五谷是认识这个姑娘的。

　　方五谷听到此处，才一口回绝道：“不认识。”

　　“嗯，”崔筠长公主抱起一壶酒就往肚子里灌，进一步套话，“那你肯定就是不满意这桩婚事了！”

　　方五谷见了崔筠这样豪爽的喝酒方式……很不能理解！因为不管是不是伤心难过，都要注意自己的形象啊，于是护着最后一壶酒，小心翼翼又不失潇洒地自己斟上了一杯酒：“相当不满意。”

　　话毕，方五谷又补上一句：“可是那又怎么样，偏偏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崔筠一下子抓住重点，婉转问道：“难道是你妹夫比你妹妹老许多？”

　　“我妹夫，虽没有我风流倜傥，也算是个标致的家伙，不老，不老的，你要是不信……我……我……”方五谷已经有些醉了，脸上红扑扑的，像是在胭脂堆中打过滚一般。

　　崔筠长公主见他先醉了，不愿意揭人伤疤，便放弃了打探方五谷的姑娘，只说自己所见的事实：“刚刚那位新娘子是我们北国人，她脖子上挂着一串珠子，那是北国一个极北之地的一处才有的。我们北人就是这样，喜欢一个人是不顾他人反对的，喜欢是两个人心的契合，不是貌的匹配。我能从她那坚定地的眼神中看出来，她是真的喜欢他！”

　　方五谷听着听着便哭了。一个七尺男儿竟然在一个女人面前掉下了眼泪，这在南国传出去可是要遭化别人笑话的。不过在崔筠眼中，每个人都有软肋，这不算什么。

　　方五谷一边哭一边掏出怀了的玉笛，将自己头上的一缕头发拨弄到额前，保持着一个“妖娆”的姿态，红软的嘴唇贴在笛孔，一阵凄绝之声萦绕梁间。

　　曾经，方五谷爱上过一个楼子里的姑娘，叫喜湘，那是个温柔多情、体贴大方的姑娘。喜湘自小在妓院长大却不落俗气，一身清高孤傲惹人怜爱。喜湘知音爱乐，方五谷便立誓要成为整个南国最好的乐师，两人日久生情，暗许终生。

　　忽然有一天，有一个六十的老头子看上了喜湘，想要将她纳为自己的小妾，喜湘不肯，方五谷便被抓进牢中。老头子的儿子在连珠城做官，动用私权威胁喜湘要将方五谷的十指尽斩，喜湘便答应嫁给那个老头，但是却瞒着方五谷。时至今日，方五谷还是认为喜湘是自愿嫁给那个糟老头的，此生便见不得老少婚配的新婚夫妇。

　　崔筠从方五谷的笛声中听出了离别的哀伤苦楚，又有高楼洒泪的醉酒狂欢，或悲或喜，或狂或静，实在道不清楚，但又能心领神会。

　　方五谷吹得起兴时便将一只腿踩在桌上，身子左右摇晃，这时忽然有跟木棍从天而降，正在打方五谷的头上。

　　“大半夜的，吵什么吵，老子心里烦得很！”一个满脸胡腮的壮汉在身后偷袭了方五谷。

　　方五谷一个筋斗倒在案上，将一桌的酒壶酒杯撞得七散八落的，把崔筠也吓着了。崔筠看着方五谷的后脑勺开始溢血，汩汩不绝，当下就把那个动手打人的壮汉给制服了。

　　崔筠把壮汉踩在脚下，待他向方五谷道歉后才放过他。崔筠随后让小二把方五谷扶起来，并叫人赶紧去请大夫。

　　谁知小二拦住去找大夫的人，道：“等等，不用去请大夫了！”

　　崔筠看着店小二一脸惊恐，难以相信地将满手的鲜血喂进嘴里，说：“是蔬菜汁！”

　　方五谷在迷糊中忽然将自己脑后的浆包扯下：“我就知道你们会害我，丑东西，没我好看还敢偷袭我！”

　　崔筠哭笑不得，对着店小二吩咐：“赔损费都算在我头上，将这位客人送回房间吧。”

　　赵宥看了许久的好戏才现身，欣慰得看着崔筠：“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你练手呢！”

　　“你偷看我教小环练剑了？”崔筠反问。

　　“那不算偷看……”

　　二人一边聊着一边上楼，店小二搀扶着方五谷走在后面，方五谷偶尔睁眼时看见崔筠的背影，觉得她像极了喜湘……

　　崔筠从赵宥口中知道赵邕最近恢复得不错，多亏了赵宥提出将赵邕留在影羌城休息的主意。

　　“那你怎么跟你父皇交代？”

　　赵宥毫不担心：“没事，实话实说就好，我一定会查出对八弟下如此毒手的幕后真凶。”

　　崔筠长公主十分羡慕赵宥和赵邕这样亲密的兄弟情谊，想起要是阿皇小时候不滥杀无辜，那么自己肯定也会成为一个好姐姐，将妹妹捧在手心：“你很好。”

　　“我很好？”赵宥不知道崔筠口中的“好”具体所指什么，一时茫然。

　　崔筠和赵宥已经在走廊外聊了许久，直到移王路过暗示后才羞涩得分开：“不说了，小环估计都睡下了。”

　　“明日可以晚些起，多休息会！”

　　“知道了。”崔筠在进房前朝着赵宥做了一个鬼脸。

　　方五谷在花楼喝过的酒那是品种多样、数量不计，自此养成了及时醒酒的怪现象。方五谷半夜醒来，有些事情已经忘了，有些事情却还记得，于是打开窗透气，见着一个人影飘过，觉得眼熟，心中暗喜：总算把她给找着了！

　　方五谷研磨铺纸，提笔写字，脸上又重新浮现出得意地样貌。

　　方五谷收拾好行李下楼，在离开客栈前还依依不舍：“看来那个长公主还算得上我的知音，如若有缘，必会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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