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异常混乱
一片寂静，又或者是尚未发觉察觉的尖锐鸣响中，终于有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于是歇斯底里的惊惧呐喊声重重叠叠隐隐约约的，被全球广播的仪器捕捉到，忠实的播放给了瓦兰特的所有听众。
终于有一只沾了灰尘的手出现在直播画面里，关掉了广播收音端口。
爱丽丝痛苦的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下意识的想使用异能舒缓一下自己的耳膜。
没有任何作用。
哦，对，“手铐”上的抑制器还开着呢。
她放弃的垂下手，复又拿起，继续轻揉耳廓。
重新聚焦的视线落在直播的投影上，好一会儿，她的意识才开始正常运转。
——“柯奈尔！”
精神链接里的声音大到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这是耳膜轻微受损导致的，没有了外界无时无刻的声源干扰，精神世界的声音成了唯一的响动。
链接网的网管没有回应。
“柯奈尔！”爱丽丝甚至毫无自觉的张口喊了出来，“柯奈尔……”
宿玄能感觉到网里的那个中心节点依然在正常运转，那就代表柯奈尔的异能仍然在活动，也就是说她至少还活着，而且状态还算良好。
“她暂时没事。”宿玄的眸色越来越淡，眼帘低垂。
于是恍惚间抬头的爱丽丝没有发现他眼底的淡淡金光。
宿玄不断延伸的精神力突然停了下来，瞳孔微缩，眼里异常的金光疏忽间消失不见，重新回归正常的深棕色。
他下意识活动了一下左手，然后站起身：“担心的话下去看看吧。”
“嗯。”爱丽丝操作桌面终端，叫来浮岛接送车，等待马车的停靠。
投影里的直播通道也被关闭了。
空中花园自带的摄像机只能拍摄到广场，画面里原本和谐友好的活动广场，不知何时只能看出混乱这两个字。
虚拟主持人没有了操作团队，变成了一具美好的三维画像，偶尔被跑过的人群影响，像风筝一样翩然起舞。
情况很不对劲。
爆炸过去之后的混乱事件持续太长了。
就算这是一次全球广播的联盟最高决策者自爆，现场还有不少现役的军人，不应该让整个广场混乱成这样。
无数观众像得了失心疯一样到处奔逃喊叫，有些观众害怕的跪地蜷缩，被人踩踏都没有丝毫动静。
太夸张了。
宿玄漠然看着撒疯的人群无知无觉的踩过一个捂着耳朵坐在原地的孩子。
爱丽丝正焦急的朝浮岛入口处张望，试图从浮岛群中找到向这里行使的摆渡车。
在爱丽丝回头之前，宿玄关闭了浮岛的投影。
全球直播的爆炸刚刚过去三分钟。不管反叛组织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至少他们已经成功引起了一场近万人级别的踩踏事故。
“没有任何异能波动。”沉默的精神链接里，南少尉的声音突然响起。
“不管是……”他停了一会儿，“不管是议员说出‘虚空议会’的时候，还是现在，我没有感应到一丝一毫的异能波动。”
南雅彦目睹着狂乱的人群从一开始的茫然到莫名其妙的惊恐，再到现在诡异的开始向暴力发泄转变。
怎么好像全世界就他，不，就他们进化者是正常的一样？
“宿玄……”爱丽丝突然低声呢喃了一句。
“怎么了。”
“上面的浮岛……”
她伸手，指出一个方向。
云雾中的几座小浮岛似乎遭遇了对流层的狂风，猛然歪斜。
然而小浮岛是不会真正受到风力影响的，随风漂流只不过是精密的程序控制出力造成的一种错觉。主要以反重力作为支撑手段的浮岛根本不可能被狂风掀动。
然而，那些高层的浮岛，一个个像是被传染了一样，出力不稳东倒西歪。
宿玄解下自己右手上的个人终端，拉出实体对接口。
爱丽丝感觉自己脚下的地面也开始猛烈晃动，但立刻平静下来。
“南雅彦，你们那边有没有钥匙？”精神链接里，宿玄询问道。
少尉愣了一下，快速反应过来：“没有。”
爱丽丝回头，看到半跪在地上不知道从哪儿撬出一个浮岛维修端口的宿玄，好一会儿才想明白钥匙指的是什么。
“坐稳。”宿玄头也不抬，暴力破坏浮岛机械的一个节点。按照出厂设置，浮岛自动进入强制安全降落程序。
就在他们的小浮岛下降的同时，最上层的浮岛已经从出力不稳的晃动变成了垂直掉落。
从远处的地面上看，这大概会是一场美轮美奂的人造流星雨。
“怎么会……”
空中花园的安全性原本是毋庸置疑的，不然也不会成为一个全球文明的旅游景点。
爱丽丝脚下的浮岛就非常出色的避开了所有坠落的浮岛，绕开空中花园的主岛，向更下方的坚实大地稳定降落。
要不是南雅彦少尉坚持没有发现任何异能波动，宿玄也会忍不住怀疑又是哪个异能事故。
“宿博士，你之前为什么突然说要中断广播？”
“柯奈尔！你没事！”
好不容易从眩晕中清醒过来的柯奈尔有点厌恶的拍掉身上的奇怪尘土，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染上灰红色痕迹的礼服。
“议员先前的状态，像是被催眠了。”
听到这一句解释，柯奈尔似乎明白了之前她的那种违和感来自何方。她的异能对精神方面的异常偶尔会有直觉般的反应。
“大型催眠。”她低声说着，在精神链接里发送道，“先前的礼炮声估计就是触发点。”
“这下麻烦大了。”宿玄苦笑，“你们尽量找没人的地方躲一躲。”
“如果没有任何异能因素在内，再加上这显然是和‘虚空议会’有牵扯的事件。”宿玄深吸了口气，“很大可能这是三十多年前的那位‘梦魇’出手了。”
梦魇？
链接里的都是些年轻人，除了南雅彦对这个名字稍微有点模糊的映像，另两个二十五岁都没到的少女根本就没有听说过这个称号。
“用连续的爆炸声和特殊频率的短音波进行群体催眠，一天之内在七个行星，造成总计超过百万伤亡的心理学鬼才。虚空议会给他起名为梦魇。”
“媒体更加忠爱这个代号，几乎没人关注梦魇的真实身份。”
“梦魇，其实能算是熟人。”
“他是柯兹墨医生的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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