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幸运
周五英语课上，姜贞一脸愠怒：“英语复赛咱班竟只有3个名额，3个，不是30个。”
底下传出窃窃私语声。
“全班总共也就30人，竞赛又不是闹着玩。”
“害，师太对咱的实力有严重误解。”
“恭喜那仨幸运儿喜提魔鬼训练。”
圆木棍敲上讲桌，姜贞怒气冲冲：“一个个不给我争气，人家育达有7个。”
施朱举手：“老师，理一班几个晋级？”
姜贞缓了一口气：“两个。”
施朱立马嘴角上扬。相比于胜蓝和育达的竞争，她更在意东边和西边的较量。
“你们晚自习组织急训。去笃行楼的小教室。”姜贞说。
复赛在11月26号，撑死只有半月备考时间。
晚自习前，钟塬哀怨：“叶神，你一离开，我都不知该找谁请教问题。”
“不要偷吃我的糖。”叶然继续收拾试卷。
钟塬委屈：“我记挂着咱的友谊，你却只在乎你的糖，好狠毒的人，好冰冷的心。”
旁边女生依旧在笑，她也忙着整理试卷。
钟塬撇嘴：“白马，你这一走，我都不知该和谁畅聊八卦，我好寂寞。”
“先攒着，等我回来。”
“叶神，你快点儿。”
听到喊声，叶然抬起头，看一眼前门处，再看向右上方。
“你先过去，我马上到。”白浔笑了笑。
施朱跑来：“还磨叽什么呢？刚才西边那两只都已经下楼了。”
在她说话时，白浔抱起一摞资料，窜出了后门。
等仨“幸运儿”都离开，钟塬和不远处的孙奕四目相对，不约而同长叹一口气。
铃声打响，叶然和施朱一前一后跑进急训室。
今晚负责讲解考点的是理一班英语老师胡玥。此人年纪不大，脾气不小，讲课语速极快，提问频率不亚于“小乔”。
“叶然，你来回答。”
“选c。”
“好。周鑫，翻译题干。”
“在一个全球通讯不断的有线世界里，我们随时随地都能看到天才的闪现。”
“对应原文第几段内容？”胡玥手指敲向另一张桌子。
男生晃神片刻，没找到位置。
“再给你两秒，一，二。”
压迫感太强，男生放弃挣扎。
胡玥白眼上翻：“再往旁边看，信不信我抽你？”
杜仲在看的旁边那人，是白浔。
急训室的布置很简单。七张长桌呈u形摆放，老师可在中间区域自由走动。他和周鑫早早到场，随便找靠窗一排坐下，静候姗姗来迟的文科班。
几分钟后，白浔跑进来。
“幺妹儿，另外两个呢？”
“在后面。”
白浔径直走过去，坐在了杜仲左手边。
“这样合适吗？”
“没事。”
于是，叶然刚进门，就听到身后施朱冷哼：“叛徒。”
叶然坐在白浔正对面。施朱紧挨她左边。
月色入户，为急训室增添一抹沁凉。课间休息十分钟，叶然看着窗外还未浑圆的月亮发呆。眼角余光时不时滑过某人，她面不改色。
施朱低声：“你干嘛把机会浪费在那种——我想不通。”
“那就别想。”
“你俩关系很好？”
与此同时，对面传来杜仲咋咋呼呼的声音：“幺妹儿，你快帮我想想办法。”
叶然转头看向施朱：“一般。”
“如此说来，往后我得称叶神一声‘菩萨’。”嘲讽之意尽显。
叶然低头去看试卷。
施朱咬牙切齿：“和杜喇叭聊得还挺嗨，下课后我再收拾——”对上一双晶亮的眼眸，她话锋一转，“放心，本姑娘一言九鼎。”
叶然“嗯”了一声。
真正放心不下的人，在慎思楼。休息铃一响，孙奕就把钟塬和沈芸叫去了楼道。
“她俩不会在急训室闹起来吧？”孙奕忧心忡忡。
“我看悬，出门前那俩人脸色巨差。”钟塬满面愁容。
沈芸抱个膀子：“我看不至于，白马性子柔和，学委也有分寸。”
“所以她俩到底什么过节？”
孙奕胳膊搭上钟塬肩膀：“咱这就属你消息最灵通，你还问我们。”
钟塬叹气：“我旁敲侧击了好多次，一无所获。我好郁闷。”
三人静默无语。
钟塬看向沈芸：“你跟她俩都混得开，要不想法子问问？”
孙奕：“对，先找到问题根源，再想办法帮她俩化解矛盾。”
“解铃还须系铃人，咱可别帮了倒忙。”沈芸舒缓眉头，“我试试，但你们别抱太大希望。”
铃声打响，九点整，晚自习结束。
杜仲伸了个懒腰：“啊——好累。”他正打着哈欠，脑袋被书抽中。
“嘴巴张这么大，信不信我丢两只苍蝇给你吃？”
杜仲立刻捂嘴。
理一班同学都知道，胡玥真干得出这种事。昨天，她还把粉笔头“喂”给了睡着的某喇叭。
胡玥举着一本练习题：“这资料不错，完形加阅读，总共一千篇。”
“所以”杜仲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胡玥笑眼迷离：“题量刚够咱们急训，周末你们自己去买。”
刚够？杜仲五雷轰顶。
胡玥随口介绍了一家书店，出门前叮嘱：“全凭自愿，不必强求。”
大家：“”懂！
胡玥一走，杜仲就一脸凄惨地望向旁边人：“哥可就指望你了。”
“先别躁，再缓几天没准就好了。”
“屁话，再缓几天，煮熟的鸭子都飞了。”杜仲揪住白浔的衣袖哀嚎，“幺妹儿，你得帮我啊。幺妹儿——”声音拖得老长。
靠窗那边聒噪不停，叶然掉了一支笔，落在中间区域。她正准备绕过去捡，有人弯腰捡起，递了过来。
“谢谢周神。”
周鑫淡淡笑着：“谢谢叶神。”
叶然擦拭笔杆的动作顿住了。
三四秒后，施朱困惑：“你俩在打什么哑谜？”
“没什么。”叶然把资料装进书包。
周鑫单肩背着书包，肩膀稍斜，跟大家礼貌告别。
急训室里只剩四个人。看见斜对面的人影，施朱一分钟都不想多待。
“叶神，再等我一下下。”
暂停拉书包链的动作，叶然静默。耳边传来声音“晚上电话聊”，她转过头：“施朱，收拾好了吗？”
“马上。”施朱一股脑把东西塞进背包，“好了，走吧。”
目送对面二人离开，白浔抱起资料：“晚上少给我打电话，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了？请陈述理由。”
“一来，你女朋友那边说不清。二来，姑姑知道了会不高兴。”
“也是，我倒忘了还有这一茬。”
白浔出门前，杜仲又叫住她：“你姑最近没——她还好吧？”
“情况良好，谢谢关心。”
“应该的。”
返回慎思楼的路上，叶然越走越快，施朱跟在后面一阵小跑。
“叶神你慢点儿，我心脏病都快复发了。”
叶然停下脚步：“你有心脏病？”
“也就随口一说。我没有。我妈有。”施朱气喘吁吁。
风把树叶吹得“飒飒”作响，旁边不时有同学经过，大家都着急回家。施朱缓了五六秒，气息逐渐平稳。
“叶神，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昨晚已经推给你了。”
“说出来都嫌丢人。人家拒加，本姑娘何时如此狼狈过？”
叶然没有接话。
“还得麻烦叶神搭根线。你俩比较熟。”不远处有人走来，施朱咳嗽一声，“咱俩合作共赢。”
“谢谢。这事——”
“我知道，要保密。本姑娘成全叶菩萨。”
白浔静静跟在前面两人身后，保持约十米远距离。
杜仲追上来：“她还气着？”
“换作我，我也会生气。”
“可也不能总揪住不放。”
“人命关天的事，我现在想起来，都后怕。”
“不要自责。你引发的那点伤根本不值一提，谁还没个磕磕绊绊的时候。”
白浔挤出一丝笑容。
杜仲唉声叹气：“我这苦命又善良的幺妹儿。”
爬到六楼，相背而行前，杜仲眉头紧皱：“叶神似乎对我有意见。”
“怎么说？”
“刚才课间她瞥了我一眼，眼神充满不屑。还有，昨天早上我在食堂跟她打招呼，她不肯跟我握手。”
“她有洁癖。”白浔补充，“改改你这臭毛病吧，难保你女朋友不介意。”
“对哦。”杜仲瞪大眼睛，“原来她在气这个。我该死，我马上去道歉。”
男生跑开，气贯长虹的“谢谢”还回荡在楼道。白浔无奈笑笑，一转身，看到有人正从东边走来。
这人黑色棒球帽帽檐转在脑后，神情略显疲惫。灯光为她晕染出一层银白光轮，就这样不远不近望着，足以令人自惭形秽。
等她走近，白浔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你说什么？”
听到问话，白浔微微仰头，视线中是眼尾处的一颗微小泪痣。
“明天一起去买资料？”白浔说完，又立刻改口：“还是算了，老师说的那家书店，就在——”
“可以。”
手机振动响起，“嗡——嗡——”。
“车到了，我先走了。”
“好，明天见，你注意安全。”
再次听到“你注意安全”从这人嘴巴里蹦出来，叶然眯了迷眼睛，继而一鼓作气冲到校门外。
宋明打着双闪，把脑袋凑出车窗：“小妮子，这里。”
“放学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叶然上车后，宋明调侃。
“太原好玩吗？”
“还行。风景都那样，人比较有趣。”
叶然低头刷手机。
“给你带了礼物。包你喜欢。”宋明笑呵呵。
“谢谢。”
叶然打开app，滑着音乐收藏夹。
“我要知道你手受了伤，就连夜买机票回来照顾你。”
“不用兴师动众。”
“话不能这么说，老舅乐意。”拐过弯，宋明问，“前几天怎么上学的？”
“有个同学，顺路带了一程。”
这个同学一进教室门，就被堵到了角落。
施朱双手叉腰，深呼吸几次：“你走吧。”
白浔愣在原地。
“让你走你就走，还磨叽什么？”
闻言，白浔迅速跑去桌边，把试卷全部塞进书包，一阵狂跑。
“算你走运。”
施朱大步走回自己座位，随手抽出一张纸按在眼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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