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7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莱伊，你现在应该和贝尔摩德一样，在太平洋的另一边执行任务吧。现在却出现在这里……”
琴酒从口袋中拿出一包烟，抖出一根，直接低头叼了出来。
烟草味能让他脑子清醒一些。
莱伊，这个名为诸星大的男人不是什么好相与之辈。
能在短时间内爬到组织的高位，获取代号，除了本身能力优秀之外，还有就是他那与琴酒相似的令人胆寒的强硬作风。
他同样是一匹孤狼。
面对这种人，最好是先发制人。
“你最好能拿出一个让人信服的解释。”
“呵。”带着针织帽的黑色长发男子嗤笑了一声，“我虽然听说了你最近的任务出了问题，没想到你也开始被boss忌惮了。”
“要不然，boss何必要千里迢迢把我叫回来。”
莱伊是被那位先生调回来做任务的？
当然，对方口头上的挑拨，琴酒并没有放在心上。不过按常理来说，莱伊入境这件事他应该会收到消息。
可能是因为今天还没来得及看汇总上来的情报吧。
琴酒联想到那位让他没能及时看上手下报告的罪魁祸首，脸色又黑了几个度。
但在莱伊面前自然不能实话实说，如果因为这种可笑的理由而让对方占了上风，也未免太掉价了。
一个不小心甚至还有可能成为今后莱伊用来嘲笑挤兑他的筹码。
琴酒保持着一副不爽皱眉的样子——反正他在莱伊面前黑脸是再常见不过的事，谁都不会去怀疑背后的理由。
他用居高临下的冷冽目光打量着对方，像是狼王在巡查自己的领地，傲慢地挑选猎杀的对象。
若是一般人，早就觉得浑身不自在，甚至开始发抖了。
可莱伊不是一般人。
他坦然地回望，锐利的眼神如同断崖之下、寒风之中探出的鹰喙，随时有可能将对方啄食撕扯殆尽。
“注意你的言辞。你是在揣测那位先生的想法吗？”琴酒将燃了一半的烟夹在了食指与中指之间，白雾缓缓上升，“你还是没有给出足够的解释。”
“我不相信你没有听懂我的意思。”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研究区域？”
一般来讲，琴酒不会重复自己的问题。
他没什么耐心问第二遍，也很少有人能让他问第二遍。
但在面对眼前的长发男子时，他的内心总会响起警报。
强大的气场与强大的气场相互碰撞，就必须要步步紧逼。唯有不断进攻，才能勉强保持两边拉锯战所造就的表面平衡。
哪怕是一时的松懈，也会被无情地卷入狂风之中被彻底碾碎，如同被风暴撕开的纸屑。
那将会是一场无法挽回的溃散。
对他们两人之间的谁来说都是如此。
莱伊微微眯起了眼：“我只不过……”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打开的实验室大门给打断了。
“这里禁止吸烟。”
从实验室里走出来的是一名茶发女孩，不过国中的年纪，却穿着代表研究员的白色大褂，神色冷淡。
看见门外站着的是组织里以凶残冷血闻名的琴酒后，她的神色有一瞬的复杂，但很快回到起初那没什么表情的样子。
解释道：“这会影响到研究。”
组织里的boss最在意的是什么，琴酒还是清楚的。
他也不至于要头铁到要和那位先生看重的研究项目一较高下。
于是将剩下的半截烟往地下一扔，用鞋尖将那一点火光踩灭。
“你……”茶发女孩本来想提醒对方不要在研究区域乱扔东西。
但她很快想起这附近没有垃圾桶。
也不可能指望这位杀手在眼前的僵持氛围下，特地走到与这里有一段距离的茶水间，乖乖将烟头在烟灰缸中摁灭，再走回来继续方才的对峙。
被年轻的研究员一打断，两人似乎都没有了再相互针对下去的意思。
莱伊转向那名女孩，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盒子：“你姐姐给你的东西。”
“你直接带过来的东西，一样要先经过检查。”琴酒在一旁冷眼看着，“利用女人进入boss视线的人倒是会献殷勤。”
眼前冷淡的茶发少女名为宫野志保，她虽然年纪尚小，却是研究组当之无愧的核心人物，早早就获得了“雪莉”的代号。她还有一位姐姐宫野明美，是组织的底层成员。
莱伊最开始就是以宫野明美的恋人身份出现在组织视野中的。
虽说他本人能力确实出众，但能爬得这么快、迅速引起boss的注意，与雪莉这边的裙带关系不能说完全无关。
宫野明美既然是底层成员，那么肯定是无法进入组织基地的。
所以她如果想将东西交给妹妹，除了等雪莉休假时把她约出来会面，就只能托同为有代号的高级成员，也就是自己的男友莱伊转交。
基地内部，尤其是研究区域的管理规则十分严格。像这样不明不白的外物自然要经过检查。
琴酒知道他们不至于通过这种过于简单直接的方式做什么手脚——大概率什么也查不出来。
但对方是莱伊，琴酒不介意用组织的规矩膈应他一下。
“我建议你不要在这片区域逗留或是试图打探什么，如果露出了马脚的话……”金发杀手笑了一下，“那位先生可是给了我全权处理叛徒和卧底的权力。”
说完，他本人就无比自然地走进了第一实验室。
“你注意一些！”雪莉看见外行人大大咧咧地直接进入实验室内部，来不及有什么紧张或害怕的情绪，立马回头快走几步，跟上了来人。
整个第一实验室都是雪莉的领地，在这里她是说一不二的存在，就算是这个基地研究部的总部长都要退让三分。
——这些部长更像是打杂的，毕竟雪莉才是核心药物研发课题组的组长。
所以在她的领域内，少女并不怎么畏惧这位总是伴随着血雨腥风的杀手。
因为她的地位足够重要，而杀手与她之间也没有什么矛盾冲突。
琴酒在向前走时，不忘用眼角余光打量这位年轻的研究员。
他表面不动声色，内心里却开始盘算。之后如果想要探究组织的秘密的话，免不了和雪莉打交道。
而他的目的不能表现得太明显，组织的视线无处不在，以他的地位也不得不小心行事。
此时收到消息的研究部部长姗姗来迟。
他与一言不发地跟在琴酒身后的少女不同，第一时间就满脸热切地凑上前来。
也难怪，雪莉会跟着他绝非是顺从的表现，更有可能是怕他这个外行人动手动脚，造成了破坏还没地方说理。
这位部长则是一副热烈欢迎领导莅临视察的样子。恨不得实验室是什么著名景点，他摩拳擦掌就为化身十佳导游，带领琴酒来个实验室一日游。
专业的术语琴酒不懂，而研究部部长就算再头脑发热也不至于把详细实验数据往外说。
只会拍马屁的蠢货可坐不到这个位置上，他热切但也会把握分寸。组织的隐秘不得外泄，这对于琴酒来说也是不该涉足的领域。
所以两人只是边走边聊了聊表面的情况和研究的总体进度。
在思考今后如何进一步深入探索时，琴酒的眼神无意识地落向正中间实验箱的位置。
那里面的小白鼠舔了舔不知名的粉末，脚抽搐了几下，眨眼之间便颤抖着倒下了，没有了声息。
不知是不是琴酒的举动给了身边负责人什么错误的暗示。
这位部长顺着琴酒视线的方向看了一眼，很快作出了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
于是，在琴酒结束打探，离开第一实验室之后，他被负责人神神秘秘地请到了部长办公室。
“我刚才就注意到了，您对这个很感兴趣是吧。”部长兴奋地搓了搓手。
琴酒：？
我怎么不知道我对什么感兴趣？
但他表面上依旧是八风不动，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冷冷瞥了负责人一眼，然后抬了抬眉。
其实他也不清楚自己随便摆的这套动作是什么意思。
但是没关系。
这位部长会在脑海中自我补全的。
研究部部长显露出了“果然如此”的得意神情，自以为理解了对方的深意，然后转头从上锁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长条形的小方盒，交到了琴酒手中。
“这是第一实验室最新的研究成果——进一步改良过的aptx-4869，比以往的更加完善。”
“用它来杀人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且以现在的科技手段完全检测不出毒物残留。是绝佳的毒药，也是不方便闹出动静时的绝佳灭口工具。”
“您可以在之后的行动中使用它。”
“你这是在泄露组织机密。”
琴酒并不领情，一副下一刻就要拔枪而起的样子。
“不不不——”部长连忙摆手，“这是经过了上头批准的，可以在行动中使用，而且我们也需要实际运用之后的情况反馈。”
“因为数量有限、需要保密，所以我们准备秘密派发，您只是先一步拿到而已。”
“在您手中，它一定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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