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一墙之隔
如有轻风扑面，箫音一转，似又听闻隐约鸟鸣。
言紫微情不自禁地闭起眼。闭眼的一刹，恍入春景之境。
三月桃花纷飞，香气袭人。又有玉兰绽放枝头，鸟鸣嘤嘤成韵，水流潺潺成乐。Chun光从枝头洒下，慰人暖意。
深吸一口气，宛若要飘到春景的云层里，飘飘忽忽。箫声忽而一转，一声嘶鸣划破长空。四季之色乍起。玉兰飞快地凋谢，桃花谢了匆匆，鸟儿掉羽，溪流霎时成冰。
箫声如振翅而飞的冰鸟，抟扶摇而上者万里！
白云浓浓，三月春阳早已不见，凛冬骤至，漫天白雪飞舞，雪中冰竹子瞬成刀剑，有破空之势劈风……
声音一颤几转渐弱，如诉不平又似无奈。直至最后消失在凛冬之中。
言紫微恍如梦境之中，直到箫声消失，良久，她都还沉醉在箫声之中。
以前只在书中听过琴声绕梁三日不绝，今日才知箫声也可以。耳边声音犹在，言紫微怔愣不知多久。
还以为自己吹的不错，比上别人的……天哪，什么是云泥之别？这就是！
直到被云芷推了推身子才回过神来。
回过神来之后言紫微猛然想起自己本来应该做的事。赶紧提着裙摆疾步向着旁边的月门而去。
穿过月门，墙的另一边空无一人。空荡荡的湖水边只有垂柳碧绿的枝条在秋风里晃荡。
水光潋滟晴方好，十色湖光在阳光里星星点点。终究却是无人在岸。
“走了啊……”言紫微失望极了，喃喃自语道：“什么时候走的？”白准备这么久了。
“殿下愣神的时候。”身后传来云芷的声音。
“你知道？”言紫微诧异地看向云芷，“那他走的时候你怎么不叫我！”她追悔莫及。为了今儿天知道自己花了多少心思！
云芷一偏头，声音轻轻，“哦……我以为殿下沉醉在箫声中不想旁人打扰。”
“哎哟喂！”言紫微一拍大腿，想要斥责。看着云芷那张也美得让人恍惚的脸终究是什么斥责也说不出口来。
“哎！”她重重地叹了一声，然后一脸懊悔地转身向着含凉殿回了去。
还没有走到含凉殿门口，就听到各种嘈杂声。
言紫微现在心情不是很好，不准备去管那些嘈杂声的。只想绕去菊园里头，看看能不能在里头再偶遇一下姜夕良的。
只是端木芙老早就在殿外等着她了。远远看到她过来，提着步子就快步跟了上去。“你还要去哪里？”
“随便转转。怎么了，有事？”言紫微看着端木芙面色些许古怪。
“那个……许家小公子”端木芙说道。“她惹恼了大皇女，本来准备发落的，被皇后爹爹的人给拦了下来。现在正在含凉殿里跪着呢。”
言紫微一挑眉，“关我什么事？”
“可不关你事儿么！”端木芙道：“方才不是让他弹琴他不弹么，说那些公子没资格。现在皇后爹爹让他弹，他也不弹。你知道他说甚吗？”
“他说，他只弹给你一个人听！”端木芙说着，忍不住面上的古怪，喷笑了出来，“他真真是不要脸呐，还说是你说的让他不能弹给别人听，不然你会生气。他怎么什么时候都不忘扯上你！”
端木芙说着，看着言紫微黑下去的脸笑得仰倒。
言紫微什么样的人她哪儿能不知道，亏得这许家公子开得了口！
言紫微一听脸色变了，“姜夕良在那里没有？”
突然问道姜夕良端木芙还愣了一下，才回道：“在呢。男眷们都在殿里头。女子们也差不多都在，看热闹呢。那许家公子就是当着众人的面，一口一个他是你的人，你不开口他不弹。”
“这个孽畜！”言紫微咬牙恨恨，怎么哪里都逃脱不了他！
秋花宴本是开心事儿，因为不弹琴发作人终究是不妥当的。对于中宫名声也不太好。皇后不准备多纠缠，哪知大皇女却不放过。
“既然不弹，那就把你手剁了罢。”她阴沉着脸说道。自己贵为皇室嫡长女，从出生到长大，还从没被人忤逆过。
这个贱人，不过是让他弹一曲罢了。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忤逆自己的意思，还一口一个庄王殿下，放在平时就是死十次也是该的！
“贤昌！”皇后赶紧出声制止大皇女的话，“好了，既然不想弹。那就罢了。”她也有些愠怒了。私底下如何她可以当做不知，这么多人的时候，她怎么能如此口无遮拦。
平得传出她残暴的名声，对以后的储君之位终是不好。
“不行！”大皇女开口道，目光坚定又阴翳地看着殿中跪着的许暮，“今天你必须弹。”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完，看着许暮舔了舔唇。
躁意上头，让她忍不住情绪。即使大庭广众之下忤逆皇后的意思。
许暮看着大皇女，悠悠道：“那不行。我只为庄王弹。我答应她了的。”
文贵君坐在上首，轻轻摇着自己的折扇，闻言低声笑道：“好孩子。”
声音很低，低得旁人听不见。可是近在旁边的皇后还是能听到的。耳边响起这样的低语，她转头看了一眼文贵君。脸色有些不太好。
文贵君当做不知，闲适地将自己手里的折扇摇得溜儿欢。当做没瞧见皇后的动作。
看了他片刻，皇后抿着嘴回过了头。
来来回回这句话不知被许暮说了多少次。不同于之前，他这一次说完之后，大皇女没有再逼迫。而是看着他，目光微微眯起，忽而想起了什么。
转头看向皇后道，手臂一伸，点向了许暮：“父后，我要。”
“胡扯！”
忽而一声怒斥打断了大皇女的话。
她回头，看向从大殿外走进来的言紫微，眉头微不可查地一蹙。
她斥谁呢？
“许暮你怎能如此污蔑我？”言紫微黑着脸，走进大殿中也顾不得旁人，很生气地冲跪在殿中的许暮道：“本王何时跟你说过那些胡言乱语了？”
殿中因为庄王突然的发火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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