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三千万的“麻烦”

　　晶晶引领新来的律师助理王建到晶晶办公室。

　　“这是茵茵大律师。”晶晶向王建介绍，“茵茵，新来的助理。”茵茵一看，来者高个头，瘦脸庞，黑皮肤，崭新白衬衣，还有折痕，皮鞋黑又亮。

　　“茵茵律师，你好。”王建有点害羞轻声地说，“以后请多多关照。”

　　“你的简历，我早就看过。”茵茵笑着说，“在校读书时，发表多篇关于经济领域的犯罪论文，很有见解，有创新精神。”

　　这时，来了五、六个男人，大腹便便，吵吵闹闹的。

　　“茵茵律师，我又来看你了。”阔脸大嘴高鼻子男人色眯眯地说，“我又有几千万的麻烦了，这次你要多费点心。”

　　“常总，你的事情，谁敢不认真？”茵茵笑着说，“统统坐下来，慢慢谈。”

　　“王建，过来做笔录。”茵茵对着王建说。

　　“常总，你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说一次。”茵茵说，“对自己有利、没利的都要说出来，不要保留、不要遗漏。”

　　“那是，当然。”常总清了清嗓子，喝一口水，开始说案情。

　　常总说：“2016年3月，大概是15号吧，我的一位朋友康总以私人名义向我借3千万应急。我看到金额这么大，开始没答应他。后康总多次打电话央求我借款，我只好说见面谈。当天晚上，他打电话约我在休闲运动俱乐部见面，谈起借款的事情。我以前与他有多次合作，每次合作还算愉快，都是钱财两清，没有任何纠纷。这一次，他向我借3千万，我也答应他，并口头约定月利率4%，每月必须付未还本金的利息，本金分期还款。当时康总出具一张3千万的借条。

　　16号上午，康总把接受借款的银行账户和名称发给庞总，庞总（庞总算个中间人）又转发给我，我根据这个银行账户和名称，从个人银行账户转款到明禹公司，再以明禹公司的名义向司臧公司转账3千万。当天，我就收到康总转账给明禹公司的款项120万元。以后每月都能收到利息，本金也收到部分。我计算了一下，本金还欠一千五百万。

　　最近3个月，没有收到康总的利息及本金，我打电话问他，他说，没有欠我的钱了，只欠明禹公司一千五百万本金与利息。我们之间不存在3千万元的民间借贷法律关系，借贷关系主体应为明禹公司与司臧公司。我去问司臧公司康总是否还钱，得到的答复，司臧公司3个月未打款过来。

　　我这里的证据有：《借条》，手机短信和《银行客户存款对账单》三项证据。

　　事情就是这样，我讲完了。”

　　“本案并不复杂。”茵茵笑着说，“就是一般民间借贷纠纷，不过金额是算大，三千万，如果诉讼的话，要到高院去。”

　　“茵茵律师，我问你几个问题？”常总说，“答案要经得起时间及实践的检验。”

　　“质疑我的法学水平？”茵茵说，“用时间、实践来检验。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第一个问题：我与康总否存在真实的民间借贷关系？”常总问，“明禹公司与司臧公司是否有借贷关系？”

　　“有康总签字的《借条》、庞总向常总转发的康总发送的手机短信、《银行客户存款对账单》，均证明常总与康总之间有借贷合意和借贷行为。以明禹公司与司臧公司有转账记录就认为两公司存在借贷关系，证据不足。”茵茵说，“具体理由如下：第一，本案三千万元借款系常总个人账户先转入明禹公司，再通过明禹公司转入司臧公司账户，收款账户系康总通过短信指定，借款方式作为《借条》的内容经过康总签字确认，亦与此前双方多笔借款往来习惯相一致，故明禹公司向司臧公司的转账，并非两公司成立借贷关系的直接证据。第二，如果你们诉讼，有可能损害明禹公司的利益，法院根据审理需要对可能有损明禹公司合法权益的事实调取证据，形成询问笔录，并组织双方当事人进行质证，明禹公司不可能承认有这三千万债权，因为没有依据。这个法律依据是‘根据《民事诉讼法》第64条和《最高法关于民事诉讼证据的若干规定》第15条的规定，人民法院审理案件中应当依法调查收集证据的情形为：（一）涉及可能有损国家利益、社会公共利益或者他人合法权益的事实；（二）涉及依职权追加当事人、中止诉讼、终结诉讼、回避等与实体争议无关的程序事项。’”

　　“第二个问题：如果诉讼，本案利息如何计算？”常总问。

　　“你们口头约定月利率4%，可以从第一次收到转账120万元相印证。”茵茵说，“月利率4%相当于年利率48%，远远高于国家法律规定的不得超过年利率36%。根据《最高法院关于审理民间借贷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规定》第26条规定，‘借贷双方约定的利率未超过年利率24%，出借人请求借款人按照约定的利率支付利息的，人民法院应予支持。借贷双方约定的利率超过年利率36%，超过部分的利息约定无效。借款人请求出借人返还已支付的超过年利率36%部分的利息的，人民法院应予支持。’康总对三千万元借款已支付利息部分利率应按年利率36%计算，未支付部分应按年利率24%计算。对已经归还的借款，按年利率36%计算，对多收取的利息，应按归还本金逐笔冲抵计算为宜。如第一次收取的120万，应按本金予以扣除，借款本金即为2880万元(3000万-120万）”

　　“茵茵律师，你这样解释，我明白了。”常总说，“这个案子，打官司，我损失了很多利息。不打的话，损失一千五百万。”

　　“律师，只维护你的合法利益，”茵茵说，“你的合法权力，是别人必须要履行的义务。”

　　“茵茵律师，我为什么带这么多人来？”常总问茵茵。

　　茵茵摇摇头，感到很迷惑。

　　“茵茵律师，从今天起，我聘请你为公司法律顾问。”常总说，“马让办理手续吧。先付半年顾问费20万。如何？”

　　“王建，去前台拿合同及发票来。”茵茵说“再与常总签约法律顾问合约。”

　　王建大步跑向前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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