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告白

　　章瑶露出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你听错了，男人的嘴，骗人的鬼，都是鬼说的。”

　　记者们：“……”合着我们这是在大型鬼片拍摄现场和鬼连线吗？

　　记者们还处于风中凌乱的状态，章瑶当然要主动出击：“还有问题吗？”

　　看着章瑶（并不）如沐春风的笑容，记者们识相地散开来。

　　于是，章瑶终于看见那个一坨啪啪。哦，不，一米八八。

　　呵呵，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这句话果然没错！

　　江耀对此的反应是：宠溺一笑，随后朝周围的记者拱手作揖。

　　“各位，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我们剧组先走一步。”

　　还别说，刚刚演完古装剧的人，这拱手作揖别有一番风韵气度，看得人心旷神怡，仿佛置身于古代。

　　然后，江耀便直接拽上章瑶的手，让这姑娘挽着自己的臂膀，堂而皇之地离开了采访区。

　　记者们：天啊这一幕好甜！他们真的没有什么吗？会不会下一次采访就在民政局了？

　　如果章瑶知道记者是这么想的，她估计只会呵呵一笑，

　　呵，男人，居然敢坑她！

　　一行人出了颁奖典礼会场，就打算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孟导提出让江耀送一送章瑶，两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章瑶：知道是和江耀一起去的，黎清和朱晓晓就没打算送她，甚至连车钥匙都没让她拿，理由是手包比较小，装太多东西影响美感。

　　江耀：不用孟奇奕说，他也是要这样做的。虽然现在还不是同一个家，但迟早会是的。再者，他们之间不就是一面墙的距离吗？四舍五入也算是一家人了吧。

　　……

　　上了车，江耀开车，章瑶刷手机。这个点不算塞车，大约一小时后，两人到达小区楼下。

　　章瑶解开安全带，正要打开车门，却发现车门还没开。

　　“开下这边的锁。”

　　没有回应。

　　章瑶正奇怪着呢，回头一看，这臭不要脸的男人正盯着自己，眉头紧锁的样子，像是车后座放着的那座奖杯是拿错了的一样。

　　“开锁呀。”章瑶伸出手，在男人面前晃了晃，“看我做什么？我又不是车子的控制系统，还能用脑电波连接你的车吗？”

　　也许是对男人不设防了，章瑶在他面前说话也随意很多，偶尔流露出呆萌中二气息，也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人设在崩塌。

　　男人一把抓住了章瑶摇晃的手，握在了自己手里。姑娘家的手柔软纤细，握在手里像水一样。江耀莫名想起不知道是谁说过的，猫是水做的……眼前的皮皮猫也是。

　　“做什么？”章瑶心想这男人估计是脑子抽风了，手上动作却不慢，想要抽出自己的手。

　　可惜的是，力量悬殊，章瑶抽不动。即便男人为了不弄伤自家姑娘，放轻了力道，那也不是章瑶可以挑战的力气。:)

　　“章瑶。你难过吗？”

　　章瑶：“？？？”大兄弟，你是不是脑门儿被刚才的记者话筒给夹了？

　　“如果你难过，我可以把我的奖杯给你。”

　　“我要你奖杯干嘛？”

　　“治愈你落榜的失落。”

　　哦，谢谢你了钢铁直男。章瑶面上微笑，心里MMP。

　　“而且，还有赠品。”

　　“奖杯不是送我的吗？送的东西还要给赠品？”

　　江耀诚恳点头：“对。”

　　“哦，那是什么？”该配合你演出的我……先配合着再说。

　　“我。”

　　“什么？”章瑶没懂。

　　江耀于是松开一只手，指向自己：“我。赠品。”

　　“……”土味情话名副其实，实力冷场不虚此行。

　　看章瑶一脸无语，江耀终于不再搞笑了，他撇过脸，虚咳两声，然后直视眼前的姑娘。握着章瑶的手用了点力气，示意章瑶自己是认真的。

　　“我不搞笑了，说认真的。”江耀顿了顿，道：“我今天去颁奖典礼之前，特意百度了一下，一定能成功告白的九十九种方式。我很仔细地看完了，然后找到了一种和今晚情况最相似的。”

　　“不会就是……刚才那段吧？”章瑶没忍住，边笑边问。

　　江耀倒是不尴尬，丝毫没有因为章瑶的笑而动摇：“不是的，有正经版的，刚才那是活跃气氛，想要让你放松点。”

　　“……是你紧张，还是我紧张啊。”章瑶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江耀：“我想要将奖杯给你，不是因为可怜你，也不是因为想要讨好你。我是要告诉你，我会陪伴你，在你身边，见证你成长，给你一切支持和鼓励；我们可以是朋友，也可以是恋人，我可以成为你的依靠，也可以是你的情绪垃圾桶；总而言之，从今以后，我的荣耀与你共享，我的荣誉由你加冕。”

　　“章瑶，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喜欢。你愿意答应我的追求，做我的女朋友、未来的妻子吗？”

　　如果说，前面还是嬉嬉笑笑的，可以插科打诨，后面，章瑶可就笑不出来了。

　　她定定地看着江耀，那双狭长的凤眸里，此时正倒映出一个小小的自己。男人的神情冷峻，好像是在做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偏差和错误。

　　奖杯给你、荣耀给你；你可以依靠我、可以将坏情绪朝我发泄；你我一体，荣辱与共。

　　这就是江耀告白的内容。没有花里胡哨地许下什么承诺，也没有布置多浪漫的场景，更没有奉上多让人惊喜的礼物……只有很普通地握着手，让人能够感觉到他掌心里因为紧张而渗出的汗；只有很普通的言语，不华丽，没有多复杂的修饰语，却能让人读懂他内心的真实与忠诚。

　　章瑶突然就红了眼眶。

　　在她短短二十三年的生命里，第一次，有人跟她说，接下来的路，我们一起走。也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说，荣耀给你，荣誉给你，可以去依靠、可以去发泄。缺少爱的女孩子，总是格外珍惜自己的爱。因为她们知道，爱是奢侈品，每一分都弥足珍贵。

　　“章瑶，我这个人，说是情商高，但其实……从认识你之后，好像就傻里傻气的。”江耀说到这里，也没忍住，笑了一下：“我总想着，让这个姑娘看到我有多好。演戏，我很厉害，我可以教你；为人处事，我也虚长你几年的经验，我可以和你分享我的见解。我承认，我对你不是一见钟情的，没有因为你的颜值而怦然心动，我觉得很亏。不过，这也正好证明，我喜欢你，不仅仅是徒有其表的。”

　　章瑶抿了抿唇，没说话。接着听这个男人逻辑不清，甚至是颠三倒四的告白。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反正……看到你和别的男人有说有笑，我就不舒服。我知道你有多好，越和你相处，了解得越多，就越想要和你待在一起。有时候，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看不见你，这样我就可以独享你的美好。但我知道这样很自私，你天生就应该是发光发热的，在摄影棚里的你，特别迷人。你和我对戏的时候，一遍不满意来第二遍，第二遍不好再去试第三遍，直到找到对的感觉为止……我也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这些点滴，就喜欢上你了。但我很肯定，我不是因为外貌，也不是因为单纯要对你负责，才向你告白的。”

　　“章瑶，我是因为喜欢你，才会跟你告白。不受外物影响，也不因为任何其他因素，我只是单纯地喜欢你这个人。所以……”江耀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胡言乱语了，“答应我好不好？”

　　“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江耀还握着章瑶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章瑶，生怕错过什么，也怕这姑娘摇头或者翻脸……大约这天底下告白的人都差不多是这种心情吧，忐忑不安又满含期待。无论自己有多优秀，无论事前有多少把握，到了这个时候，总归是欠缺勇气、胆怯而又自卑的。

　　章瑶抿紧下唇，将手从江耀那里抽了出来。

　　因为这个动作，江耀的心停跳了一下。他感觉手心里空落落的，心脏也空落落的，大脑甚至一片空白，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应该想什么。

　　“不好。”

　　这两个字干脆利落，砸在了江耀的心上。那一颗心呀，霎时间就稀巴烂了。

　　但下一秒，这个陷入爱情里的男人就进入了狂喜的状态——

　　“我喜欢你这么久了，你才来问我好不好？”章瑶嘟起嘴，用尾指勾住江耀的食指，摇了摇：“我每天都等着你告白，结果呢——”

　　“是我不好，我应该早一点，在你喝醉那天……不，应该更早一点，在你拿了星光奖的时候！”反应过来的江耀反手就用宽厚的大掌将那勾人的尾指给裹住了，继而又用小心翼翼的语调问：“所以，你是答应了吗？”

　　章瑶看着这个男人，一时不知做何感想了。她是在两人发生关系之后，才真正认真、严肃地去思考两人之间的感情的。她曾经试图忽视的、一直不敢有所期待的，在那个夜晚之后，都变成了现实。她能感受到江耀对她的喜欢，不仅仅是演艺界前辈对后辈欣赏之情，还有单纯的男女之间的喜欢。

　　然后，章瑶开始反问自己，是不是喜欢江耀？

　　答案是肯定的。

　　让她一直犹豫的，是两个人目前的处境，以及自己内心的障碍。他们两人之间的差距其实很大，别看合作了一部剧，但在圈子里，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影帝，走到哪儿都有人追着捧；一个是刚确认了二线，混在一堆或是相同人设，或是相同年龄定位的女星里的普通女星。这种地位上的悬殊是章瑶不得不考虑的。

　　他们在一起的话，会遭受什么？更重要的是，是自己不够优秀，所以才有可能让粉丝不认可自己。舆论会抨击什么？会面临怎样的困境？

　　现实就是如此，抛下一切世俗的爱情，几乎不存在。章瑶是个俗人，自然不能避免。

　　但这一切顾虑，在江耀一句“我的荣耀与你共享，我的荣誉由你加冕”中，通通消散了。

　　她知道，这个男人说出口的话，都是真的。因为他从来没有骗过自己，也没有辜负过自己的期待。所以，答应是肯定的，不过，逗一逗他还是有必要的——谁让两人发生那啥啥之后这么久，这个男人磨磨蹭蹭的就是不给个准话呢！

　　哼，今晚居然还在媒体面前大放厥词——虽然她答应了江耀的告白之后，貌似媒体说的也没有错了。

　　但该吃的苦头，就是要吃嘛。男人在喜欢的姑娘面前，可是不需要面子的。:)

　　“谢谢你。”江耀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

　　“哦，那——我们现在就是男女朋友了？”章瑶眼珠子四处转，就是不敢看江耀。

　　“嗯哼？不然呢，你还想和谁是？”确定了地位，江耀一下子风格大变。他隔着中控台，将小姑娘扯到自己怀里，一手摸上了姑娘光洁的下巴，摩挲着：“女朋友，请多多指教啊。”

　　“不敢当不敢当。”章瑶拍开了江耀作乱的手，瞪了他一眼：“男朋友不要胡作非为就好。”

　　江·大影帝·耀表示：“这怎么就叫胡作非为了？”

　　啧，这委屈的神情，这小媳妇般的动作，要不是都是演员，章瑶没准儿也就信了。

　　果不其然，江耀收起了委屈的神情后，立时露出个得意的笑来，“这可是合乎情理的。”

　　只见江耀微微侧头，找准了那一抹红色，俯身碰了碰。旋即松开。

　　偷香成功的江耀打开了车门锁，这会儿才是真正地为了掩饰尴尬而虚咳两声：“下车吧，送你上去。”

　　被某个大猪蹄子偷亲的章瑶：“呵呵，你家不也在上面吗？还送我上去？”

　　因为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而紧张的江影帝：“哦？是吗？那走吧。”

　　章瑶：“……”到底是谁比较吃亏一点啊？被亲的不是她吗？这要真不是个影帝，估计还出不来这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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