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芒果汁

　　“知道就行，别说出来。”余敏瞪了李婉一眼，见左右无人，轻轻悄悄地走了。

　　而接到潘晓悦电话的May，如临大敌般推开了眼前的人：“我还有事，你自己搞得定吧？”

　　“May姐，我……”

　　“潘姐叫我了。”

　　白钰住了嘴，讪讪地低下头：“我自己来就好。潘姐叫你，肯定更是有重要的事，可别耽误了。你快去吧。”

　　“放心，有可能的话，我给你美言几句。”

　　“谢谢May姐！”

　　同是一个公司的艺人，有高有低，有红的自然也有不红的。白钰能进时代娱乐，纯粹就是托了章瑶的福。但之后如何，全凭自己造化。章瑶没有打算帮全套，只是将人推荐给了公司罢了。

　　白钰见May走了，原本的微笑顿时垮了，脸色难看。May不过是个化妆师，就因为跟着一姐潘晓悦，在公司里甚至比不知名的演员还要大牌，而对她这样的，有点知名度却又没有出头机会的演员来说，甚至需要巴结May，凭此换取能在大牌演员或公司管理层的刷脸机会。要知道，仅仅是这些人手里漏出来的一点资源，都足够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演员一飞冲天。而白钰，如果不抓住这些机会，就只能灰溜溜地回那个小村子，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用聘礼补贴家用。

　　三两下给自己上好妆，白钰抿了抿唇，让口红晕开，上色均匀。大部分时间，白钰都是用公司化妆间的口红的。她其实很羡慕那些可以拥有一系列全色号专属口红的大明星。May有一个单独化妆箱，是专门用来收纳潘晓悦的口红的。像这种大牌明星，怎么可能和别人共用一支口红。

　　看着镜子里自己白嫩的脸蛋，白钰拍了拍自己的脸，“白钰，你也可以的！”

　　像白钰这样的，是不需要走红毯出场的。她只需要悄悄进场，然后在一个个小圈子里寻觅可能的机会。当然，这些圈子也不是都接纳新人的，尤其是白钰这种没作品没流量没后台的小人物。

　　外头觥筹交错，在碰了几个钉子后，白钰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硬掉了。她需要缓一口气，保存自己所存不多的脸面。走到休息室附近，白钰并不打算去任何一个休息室。小休息室一般都是给大明星的，大休息室不过是外头宴会的缩小版。

　　靠在墙边，白钰将窗帘拉开，透过窗，看着外头的车水马龙，虽然登高望远，但她只觉得自己渺小卑微。她忍不住抱紧自己的手臂，用窗帘遮挡自己的身影。淹没在黑暗里，会让她更加有安全感。

　　“你到底在说什么？这话可不能乱说！”

　　突兀的人声差点让白钰惊呼起来，但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此刻并不适合出现。最好是，安静地待在这里。

　　“我没有，我看着那个女人进去的，没有错！”

　　“然后呢？”

　　不知道为什么，白钰的心脏开始加速跳动，鼓点般的心跳声砸在她的脑海里，她能清晰感受到自己逐渐加重的呼吸。下意识的，白钰从小包里拿出了手机……

　　休息室。

　　“姐，我真去了？”

　　“嗯哼？怎么？不敢？”

　　“怎么会！”

　　“不会是见她拿了奖，发展得不错，后悔了吧？”

　　“姐你这话说的，我从头到尾，心都是向着你的呀。你放心，这事儿我肯定给你办妥了，拍到了我就给你发照片！”

　　……

　　“姐，我刚才推开门，好像看到有人在外头。”

　　“谁？”

　　“穿着普通衣服的，看起来应该是请来的记者吧？”

　　“我知道了，你去吧，我会处理的。”

　　……

　　宴会厅。

　　章瑶轻微地跺了跺脚，借着宽大的裙摆遮挡，缓解长久踩着高跟鞋带来的酸痛感。

　　“瑶姐，我给你拿点吃的？”朱晓晓知道章瑶在宴会开始前压根没吃东西，这会儿应该很饿了。

　　“随意，给我换杯果汁来吧。”章瑶将手上的高脚红酒杯递给了朱晓晓，叮嘱道：“不要冰的。”

　　“我知道，你不说我也不给你拿冰的！”朱晓晓悄声道：“过几天就来那个了，黎清姐早就吩咐过我，一定要看着你，不然到时候你又要难受了。”

　　“难道忌生冷辛辣，我就不难受了吗？”章瑶郁闷地反问。

　　耸耸肩，朱晓晓道：“总好过你不忌口，那样会更麻烦的。”

　　朱晓晓给章瑶去拿饮料了，黎清这几天刚好出差，不在身边。章瑶一个人嫌闷，走到角落拿出手机，呼吸灯一闪一闪的，用指纹解锁后，就看到微信有新消息。

　　最上头的是《醉青楼》剧组的群消息。一个不留神已经58条了，而且还在以每秒几条的速度增加。章瑶点进去，就看到大家都在讨论百剧盛典的事。

　　百剧盛典被誉为所有奖项中评委专家团最强大的，孟导不敢强求英华奖，星光奖拿过不少，只有百剧盛典是比较期待的了。这会儿，孟导正撒着红包雨，祝贺《醉青楼》入围九项百剧盛典的奖项。

　　章瑶的情绪也被勾动起来，看来百剧盛典的提名是没跑的了，就看最后能拿到什么了。章瑶刚斩获星光奖的最佳女主角，对于百剧盛典的最佳女主角不是没有幻想的，不过自己的年龄尚欠，作品不多，在这方面到底是吃亏些。陪跑的可能性很大。但就演技方面，章瑶并不虚。毕竟，她的演技有目共睹。尤其是在江耀的调教下，对细节和整体情绪的把握上，进步神速。

　　领了几个红包，章瑶跟风发了个标题为希望丰收的红包出去，随后离开了这个群聊。红色数字还有一个。

　　是江耀。

　　【江耀：年会几点结束？不要太晚。】

　　这个人，是不是管得太宽了？章瑶眯了眯眼，突然冲动，就发了一行字上去。

　　【ZY：楼道灯是声控的！】

　　那头正在看《醉青楼》重播的江耀，看到这条信息，不由笑出声。

　　章瑶正想着这个感叹号是不是太过分了，需不需要撤回信息。江耀就回了信息。

　　【江耀：我知道，那是我在旁边喊你。】

　　【ZY：……】

　　省略号还不能表达章瑶内心的焦躁感，她又追问了一句。

　　【ZY：你喊我做什么？我又不归你管。】

　　这就已经很明显了。

　　沙发上，江耀左手摸了摸下巴，开始寻思自己是不是该直接点了。停顿了一会儿，江耀还是遵从内心意愿，不愿意拖拖拉拉的。他慎重的，输入了几句话。

　　【江耀：我担心你。】

　　【江耀：什么时候回来？】

　　前两条信息，已经让章瑶感受到某种比朋友更亲密的关系了。就像家人之间的问候，也是……恋人般的对话。第三条信息姗姗来迟。

　　【江耀：等你回来，我有些话想告诉你。】

　　章瑶深吸一口气，回了个好字。

　　是时候，有个结果了吧。

　　“瑶姐，芒果汁。”朱晓晓端了一杯芒果汁来，“我还选了两块小蛋糕的，等一下。”

　　朱晓晓转身回到餐桌，从桌上拿了两块卖相不错的蛋糕，放到托盘里。

　　“这蛋糕我选了好久的。那些都是看着好看的，里头一点料都没有。这块里面有水果夹心，上头还有奶油呢！”

　　章瑶不由点了点朱晓晓的脑门儿：“也就你想要追求实在的馅料，这里的糕点本就是拿来看的，指望奶油水果，那你是小看明星们的低糖低卡路里摄入要求了。”

　　“唉，做明星真累，吃东西都诸多限制。”

　　两个人聊着天，一人解决了一块蛋糕。

　　“对了瑶姐，我刚才看见May了，她居然还敢在我面前晃！我当时就嘲讽了她几句，不会有事的吧？”朱晓晓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这么害怕做什么？又不是直接动手了。你是我的助理，她是化妆师，只要没有造成冲突和不良影响，公司还能责怪你什么吗？”章瑶一脸无所谓地道。

　　说老实话，她对May没什么感觉，但女王大人和朱晓晓都对May意见很大。这可能是因为章瑶心大，而且从头到尾和May的接触也不多，有没有这个人对她来说差别不大。但她和潘晓悦的梁子肯定是结下了。

　　朱晓晓嘟着嘴，不满道：“你都不知道她多过分，我原本想要给你拿柠檬水的，她竟然抢了！就只剩一杯了，我总不可能跟她拉拉扯扯，就为了一杯水吧？所以我就刺了她几句，转身就给你拿了芒果汁。嘿嘿，她还以为我要跟她动手呢。我是那样冲动的人吗？瑶姐你都没看到，她刚才既不能和我动手，又没办法反驳我的样子，啧啧，超爽！”

　　看朱晓晓还挺得意的，章瑶无奈地摇摇头，不打算这个时候泼冷水管束她，便低下头用吸管小口小口地嘬着芒果汁。

　　这场宴会一直持续到晚上九点多，章瑶大约是喝了两杯红酒，后劲上来了，头有些晕晕沉沉的。

　　“先送我回去。”

　　朱晓晓半扶着章瑶，刚才给章瑶挡酒，朱晓晓自己也喝了不少，这会儿走路勉强还能保持直线。“我、我叫了车来的。公司派车的。”

　　因为公司本身就有分配保姆车，所以不担心没车。不过章瑶的司机一向是朱晓晓或者黎清兼任的，这会儿需要另外派司机来，所以她们在酒店多等了一会儿。

　　回到公寓楼下，已经十点有多，章瑶甩了甩逐渐发热的脑袋，眼神重新聚焦。

　　“晓晓，你就别上去了，早点回家休息吧。”

　　朱晓晓自己也有点醉，这会儿说话有些不利索：“我送你、你上去吧。”

　　章瑶摇摇头，感觉更晕了，“太晚了，你早点回家。我上楼就好，没事的。”

　　见章瑶坚持，朱晓晓只能点头。

　　“司机先生，麻烦你了。”

　　司机闻言，笑着说应该的，还夸章瑶体恤下属。朱晓晓立刻大喊瑶姐最好了云云，弄得章瑶和司机都哭笑不得。

　　看着司机驾车离去，章瑶强忍着不适，慢慢挪进了电梯。

　　而早就等在公寓楼层的人，此刻气急败坏地拿出了一顶鸭舌帽，扣在自己脑袋上。

　　叮的一声。

　　是电梯抵达后的声音。这栋楼安保很好，加上便利的理念，电梯设计了声音，到达楼层后会有比较大的声音，算是提醒。如果电梯出了问题，在住户按下电梯键时还会发出警报声，提醒住户不要使用，或是让被困电梯内的住户求助外界，以确定电梯悬停的具体楼层。

　　章瑶上了楼，一层两户，两扇门都是一模一样的，区别只是左右。

　　不知道为什么，章瑶觉得自己越来越热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酒后坐车导致晕车了，毕竟车内环境还是比较闷的。她从小包里掏出钥匙，对准锁孔两三次，终于成功开了门。

　　这期间的动静有些大，在电梯到达的时候，楼道灯啪的一下打开了，之后再也没有熄过。一直关注着隔壁的江耀几乎是立即起身的，快步从客厅走到玄关，正要低头换鞋，却意外地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这里也就他和章瑶两个人，如果刚才章瑶已经到家了，那这会儿会是谁？如果是章瑶的经纪人和助理，为什么不进门？

　　江耀本着警惕的心里，从猫眼里看出去。

　　章瑶家门前，一个带着鸭舌帽看不清脸的长发女人正拿着手机探头探脑的。

　　这栋楼的应急楼梯就在电梯旁边，刚才电梯只响了一声，显然这个女人是蹲守在旁边的楼梯的。

　　是狗仔吗？江耀皱眉。一般来说，狗仔除非是看到某些特别劲爆的画面，才会做出跟到家门口，甚至偷拍隐私的行为。不然，狗仔没必要冒着被警察带走喝茶的风险闯艺人家门。拍拍公众场合下的明星也就可以交差了。

　　又或者是粉丝？私生饭存在不分场合跟踪爱豆的情况。一般这种情况都比较难处理。

　　所幸章瑶已经关了门，那个女人看不到屋里的场景。

　　江耀想了想，故意扭动门锁，发出要开门的声音。那个女人似乎被吓到了，直接坐了电梯下楼去了。

　　确认女人已经走了，江耀连忙来到章瑶门前。他大力地拍门，生怕章瑶是出了什么事，才会招惹人跟拍。

　　而事实上，章瑶此时的状态确实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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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章的标题改了，内容没有变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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