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弄茶
徐靳把人都支走后，才幽幽的看向站在一旁吊儿郎当的白禛，“说吧！你还有什么目的？”
从白禛费尽心机借着陛下指令要求参入提刑司办案时，徐靳就觉得事情根本没有他看到的那样简单。
仅仅因为白禛是陛下藏在暗处的一把利剑，只是不知这把利剑究竟要刺向谁。
白禛不再装模作样的痞笑，他喜欢和聪明人说话，既然徐靳也不绕弯，他只得问：“你从黄斛山截胡的那些东西可还安全？”
事实上，白禛一直在找那份名单，之前他没救鹿瑢时就已经潜入每间房搜查过，都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但徐靳一来，反而顺利拦截了清风公子要运走的东西，恰恰说明名单也藏在那些箱子里面。
徐靳对他的问话感到好笑，这可是他的提刑司，东西自然是安全的。
“东西在提刑司完好无损。”
白禛没有露出任何笑意，只是盯着徐靳：“你确定？我想徐世子太低估你手底下的人了。”
“你这话是何意思？难道是怀疑我提刑司里有手脚不干净的人吗？”徐靳本就对他心生不满，现下他又质疑提刑司的人，实在是令徐靳不快。
徐靳走向白禛，他眼中带着寒意扫向白禛：“我劝你别太过分。”
白禛忽然伸手弹着徐靳的肩，他眼中更甚的是挑衅之意：“徐世子，你也别怪我说得太直白，只是你手底下的那些人，我实在放心不下，必须得让我的人进来一起查探黄斛山的事。”
徐靳直接否决：“你休想。”
“徐世子，陛下的意思你难道想抗旨不遵吗？”
白禛噙着邪魅笑意望向徐靳一言不发的样子，他更是笑出了声，替徐靳抚了抚衣领。
徐靳忍无可忍的与之对视，快速扯开他的手，算你狠。
“对了，我提醒你，黄斛山的那些东西只能你我一起去看，旁的人不能看。近日北川连连发生女子失踪的消息其实是掩人耳目的，我怀疑朝中有人勾结了外邦，所以徐世子，眼下我们一定得拔出这根藏在暗处的钉子才能消除陛下的疑虑，你可明白？”
白禛会将这些告诉徐靳，也是希望尽快解决此事，他也不愿意跟徐靳待一块，只是公务在身不得不办。
徐靳再一次对上白禛，原来这才是他的目的，难怪他那么在意从黄斛山截胡的那些东西。
“既然是陛下的意思，我照做就是。”
徐靳不想过多同白禛辩论太多，只得领着白禛先去密室。
秋月容和鹿瑢用过饭后才离开九鹤楼，两人闲逛了很久便回到府里。
秋月容牵着鹿瑢的手坐在凉亭中吹着风，脸上还挂着浅笑。
好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瑢丫头，你这一路都不说话，姨娘还以为你是没吃好呢！”
秋月容摸了摸鹿瑢的手，再问：“可是那九鹤楼的饭菜不合口味？”
鹿瑢摇晃脑袋，她可从来没有想过那里的饭菜如何，只是往事如同梦魇久久不离，心中开始惶恐罢了。
“姨娘，你别多想，我好着呢！”
是啊！她现在很快就要经营铺子了，从前那些事情她都要忘掉，重新开始。
秋月容继而望向她：“傻丫头，铺子的事情你可别累着，至于懂茶的师傅姨娘这里有，到时可以给你安排过去。”
鹿瑢很意外：“姨娘，你怎么？”
“你这孩子，姨娘也想帮帮你，就当姨娘给你这店的开门红了。”
鹿瑢激动不已，从没想过有一天她还能拥有这样的人疼爱着。
就这样过了三天，鹿瑢的铺子还未正式开张，已在敲锣打鼓的筹备中，但都是秋月容找了最好的工匠去给鹿瑢的铺子重新翻新。
刚好，今日也把那懂茶的师傅请进了府里。
这天日头晴朗，小盈领着一位低头不语的女人快步踏过前院，来到府中花园小叙。
其中鹿瑢和秋月容站在满是姹紫嫣红的花色处等着。
待到小盈她们来的时候，秋月容才冲身边的婢女招手：“快去准备些瓜果点心。”
“是。”
鹿瑢眼瞅着小盈身后站着的女人，穿着青衫布荆裙，满头乌发上沾上几根霜白皆被蓝布挽起来，她低着的头，全然看不清脸。
鹿瑢杵着不动，想着这就是姨娘给她请来的师傅吧！
“夫人，挽青先生到了。”
耳边传来一句叫唤，倒让秋月容打量了几分挽青，她频频点头。
等先前的婢女端来瓜果后全部放在石桌上，三个人才落座。
就是挽青不曾扬起头来，所以倒让鹿瑢感到愈发拘谨。
反观秋月容很是淡定，所以她和蔼的看向挽青：“先生，今日冒昧请你过来，还请先生不必拘泥。”
挽青听后才言：“夫人，您严重了。您于我有救命之恩，我理应要敬夫人才是。”
秋月容乍听又觉得好笑，她一向与人为善，不曾喜那刁难人的事情，所以她才觉得挽青的话听着让她觉得别扭。
“先生，我也不同你绕弯子，今日请你来，是想恳请先生指教弄茶之道做我侄女的师傅与她一起开店。不知先生意下如何？如是银钱不够，我还可以加的？”秋月容开门见山道。
鹿瑢在听完这番话后，才恍然明白，姨娘是在给她找师傅。
挽青那端默着，想得时间过于长了，愣是让秋月容和鹿瑢同时干巴巴的盯着她。
终于，挽青才抬脸对上那两道灼灼目光。
“夫人，银钱多少我不在乎，只要这弄茶技艺有人传承就行。”
得到挽青同意后，鹿瑢才彻底松了口气。
秋月容灿笑道：“先生，你能答应真是太好了，我这侄女往后可就麻烦你多多指教了。”
挽青起身对秋月容福身：“夫人，承蒙您信赖。”
鹿瑢连忙去扶挽青双臂微笑道：“先生，我叫鹿瑢，今后可得劳烦先生多多费神。”
挽青抬起眼眸触及眼前这个扶着自己手臂的女子，她俏媚容颜化着淡笑，晶亮的眸子水汪汪的，倒是令她点点头。
茶铺最终定在后日开张，所以这两日鹿瑢都是窝在庭院凉亭跟着挽青学起了弄茶。
初接触的时候，鹿瑢还分不清茶叶有哪几种，从挽青教着鹿瑢通过嗅觉、味觉、触觉、视觉来领悟茶的高深境界。
好在鹿瑢学东西也快，自然慢慢上道。
“阿瑢，先前我已教给你如何通过嗅觉和味觉去分辨茶叶，现在就教你如何煮茶。”
挽青撩开胳膊的衣袖，站在鹿瑢身侧，然后张望着桌面放着的茶具，她细眉弯弯，眼神温柔的拂看那渐渐沸腾的滚水。
她道：“先将茶饼碾碎放置壶中煮着，等火烧开的时候水不能太沸，再把之间碾碎的茶末倒进去。等水壶里的水和茶融合的时候，二次煮沸后的茶水会出现一些细小的沫饽摘出另放置盆处等候再次使用。”
“此时再继续煮茶，稍加注意观察烧沸的茶水是否融合一体时，才用杓子将先前二次煮沸的茶挑开的沫饽再一同浇进正在煮的茶水中，再拂开香味。”
鹿瑢照着挽青所说照做一遍，鼻尖滑过茶香，她满足的闭上眼睛，结果被挽青拍了一下手臂提醒道：“不要愣神，继续煮茶。”
鹿瑢顿时醒目，看着眼前壶中煮茶的水越来越沸腾四溅，她伸着手就要盖上，挽青一见，无奈的摇头。
“你这是做什么？茶煮好了，你这时候应该拿起茶壶斟满，再扑灭炭火。”
鹿瑢开始手忙脚乱，动作变得慢了起来，还是把茶水斟满将焰火扑灭了，沉着的心才慢慢放下。
可落入挽青眼里，就是鹿瑢做事不仔细，反应过于迟钝，要知道这开水洒出来烫到手可麻烦了。
饶是这样，也不能轻易让她临阵煮茶，还得再观她温习几遍。
鹿瑢站在那里，不敢瞧挽青，她知道定是她笨手笨脚的，彻底让先生失望了。
挽青对于煮茶极为小心又认真，对待这些茶具更是爱如珍品，单单是鹿瑢刚刚慌张的样子看得挽青心底连连叹气。
“阿瑢，论茶心要静，煮茶心也要静，今日这一番我才看明你的心到底是静不下来，过多沉迷外物之事只会让你停滞不前。依我看，你就先暂且放下烹茶，后日开张了，再来慢慢领会。”挽青直白的对鹿瑢说完，她再仔细的拿着罗绢轻轻擦拭茶具后，再拿起杯子沾了一点茶水置于唇边抿着。
只是由鹿瑢煮出的茶，味道远远不过关，她心不静，更加体会不了茶境的奥妙，所以煮出的茶初尝仍是苦涩的，没有回甘。
鹿瑢知道挽青这是生气了，不让她再碰煮茶，可这好不容易学到的一星半点，总不能白费的。
她焦急的看着挽青：“先生，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失神的，煮茶讲究心静专注，我都知道，可我向先生保证，下次我一定会努力学好证明给先生看的。还请先生一定不要放弃我，我会认真学的。”
鹿瑢无比认真的对挽青保证，可挽青愣是摇头：“煮茶的事情你先慢慢领悟，既已向夫人承诺过自是不敢弃你不顾。”
鹿瑢听闻不胜感激，她一定会努力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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