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剥丝抽茧
“卧槽了，你再说一遍？国师是蓬莱仙人？？卧槽？？真的假的！？”
问觞揉揉眉心：“我也只是猜测。虽然听起来很荒谬。”
慕青玄摩挲着下巴道：“我也觉得这所谓的蓬莱仙人不是很对劲。与其说是福泽天下，倒不如说是有所图谋。”
几人正思索着，耶步突然大叫起来：“我想起来了！”
“嗯？”
耶步严肃地说：“我前几日不是跟你们说，最近好像老看到兰这个字么，当时没在意，刚刚突然想起来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了。”
问觞：“怎么说？”
耶步压下嗓音：“就是我们过第一个城的时候，你们记不记得当晚进了一个老婆婆家？然后他家里有一个木偶做的男人。当时你们好像说了什么，然后那个男人就拿起手帕擦眼泪，手帕上也绣了一个兰字。”
耶步说完，紧蹙着眉，高深莫测地盯着眼前几人。
问觞哑然，半晌配合道：“哦，竟是这样。兰花变成男木偶人了？”
耶步跳起来：“问大侠你什么榆木脑袋啊！他是老婆婆做出来的，那手帕肯定也是老婆婆给他的呀！说明我们那晚碰到的是兰花啊！”
问觞憋了半天没憋住，扑哧一声笑了：“怎么说呢，有可能，但是有点扯。凑巧的几率很大。但是你能勇敢地提出来，勇气可嘉。”
耶步气得手舞足蹈：“我没有瞎说！你想想为什么就这么巧呢！？”
问觞：“你别生气嘛。我好好想想就是了。”
“有可能。”
风泽杳突然开口道。
问觞意外地看过去，只见他立在窗前一片清冷的月光下，眸光沉沉泛紫，正看着她。
问觞屏息：“啊怎么说？”
风泽杳：“首先，青鸾说外城的人员是不断流动的，兰花姑娘现在在最边界的那座城，正是我们过的第一座外城。如果属实的话，两者不谋而合。其次你当时随口蒙了一句关于城主的说辞。”
问觞回想了一下：“你是说过光门的时候，我说城主就是男木偶人的那一句吗？”
风泽杳颔首。
问觞尬笑道：“那真是编的。”
耶步哼了一声：“竟然还真被你说对了。你幸好不是男子，否则不知要骗多少姑娘。真的好狡诈。”
风泽杳继续道：“至少说明，那个男木偶人是有着城主的身份的，不论这两人是不是分割成了两个身体各司其职。而兰花姑娘当年说要嫁的，正是城主的儿子，算算年纪，早到这位成公子继承的时候了。”
一股凉意顺着脊髓爬上问觞头顶。
“你是说，那个所谓的成公子，根本不是什么黎城城主，而是蓬莱岛其中一座外城的的城主？”
风泽杳：“恐怕是。”
问觞喃喃道：“真奇葩。”
耶步道：“我打个岔。为什么要这样呢？如果老婆婆真是兰花的话，被抓来就抓来了，她做个木偶在那干嘛？人不人鬼不鬼的。而且那个成公子为什么会分割成两个东西啊，一个在地上爬一个在轮椅上瘫，难不难受啊？”
焚临阡憋了半晌道：“那个，我也想打个岔。你们说的那个老婆婆是什么事情？”
忘了还有两个听不懂的，为了避免耶步夸大其词，问觞飞快得接了话头简述一番，末了充满鼓励地看着两人。
焚临阡无语地别开头，对慕青玄道：“你看问大侠，又以为我们能知道些什么东西。”
问觞：“哈哈哈哈，这么明显吗。”
慕青玄折扇一收，斟酌道：“其实说起来，我还真有话要讲。”
问觞眼睛一亮：：“请讲！”
慕青玄道：“耶公子说的这个不是没有道理。嫁给城主公子这件事不一定是假的，只不过是看哪一座城的罢了。另外你们刚刚说，在第二座城遇到了一个书生，现在从他的言辞上来看估计也是被抓过来的。你们想他许的是什么愿望？”
问觞：“高中状元之类的？”
“正是。所以他一屋子的书，都没地方下脚。在那座城里，他就是最有学问的人，也算是中了个榜了。”
问觞震惊道：“还能这样类比？”
慕青玄呵呵直笑：“我也是随口说说，毕竟这个地方太邪门了，不能用一般的逻辑思考它。”
问觞点点头赞同道：“我觉得很有道理！这个蓬莱仙人能把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困在这里，能力也太大了些，如果真是国师的话，估计会很难对付。”
耶步：“好哎好哎！”
问觞：“？？你那么兴奋做什么。”
“我当然兴奋啦，万一你们打起来，我就在旁边喝彩！”
“哈，不好意思啊，我一点也不想跟他打。”
耶步：“为什么啊，像你们这种高手，不应该每过一段时间就手痒痒要找人狠狠打一架的吗？不然不是会灵气过盛爆体而亡吗？”
问觞眉心抽搐：“耶步，你以后少看点歪门邪道的书，影响智商。”
次日卯时初，月亮还没下去的时候，几人就从寝屋里出来，趁黑前往国师殿。
空气里弥漫着潮湿，气压低得发闷，好像有一场大雨要来。
耶步虽然时常不靠谱，但好在记性不错，走过的路都能深深刻在脑海里，并且能根据一路上的见闻在脑海里自动生成其他的路径。于是走着走着，焚临阡忍不住道：“耶步，我感觉路线不对。”
耶步正猫着腰跳上一处围墙，自信地回头道：“信我，跟我走！”
几人在隐蔽的小道里上蹿下跳，待到跳下第十八座围墙的时候，眼前赫然出现了一个乌漆嘛黑的大宫殿。
焚临阡震惊道：“真奇了！”
耶步得意洋洋：“记路这一块我最擅长了。小时候为了躲我阿爹打，我硬是开辟了七七四十九道逃生路线，我阿爹把地都翻烂了都找不到我！”
问觞刚想夸，听到这一句后默默闭上了嘴。
耶步笑嘻嘻地说：“走吧！”
几人顺利趁黑摸进国师殿里，一路朝里深入。一行人都不是泛泛之辈，伸手极为矫捷，就算遇上了发现端倪的侍卫，直接一掌劈昏就算了事儿。慕青玄低声道：“这里面小宫殿很多，我们识了个大概，唯一确定下来有可能藏了金光步摇的宫殿有三十二座，找起来要花些功夫。”
“分开找吧，无论找没找到，一个时辰后我们在主殿汇合。”焚临阡道。
于是问觞和风泽杳去南边的宫殿找，其余三人则在北边宫殿。
问觞摸着黑往前走着，脚步放得十分轻。风泽杳突然道：“你心情不好。”
问觞微愣，随即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心情好不好的？”
风泽杳摇摇头：“不知。但能感觉出来。”
问觞转头看了他一眼笑起来，笑完后轻轻叹了口气：“你说，死去的人真的再也不能见到了吗？”
风泽杳没说话。
“如果心里有非常想见的人，但那人已经死了，是不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半晌，风泽杳缓缓道：“四海八荒，碧落黄泉，顺着找一遍，一定能找到。”
问觞：“风兄，你说得好轻巧，但是怎么会有人能做到上天又入地呢？”
风泽杳：“有的。”
问觞饶有兴趣地转头看着他：“真的吗？那你举一个给我听听。”
风泽杳对上她黑暗里发着光的眼睛，没有说话。
问觞转过头，轻声道：“你看耶步那么无忧无虑的样子，可当他提起自己的族人亲人的时候，其实是很难过的。他一直在用笑麻痹自己，如果如果能让他和他的族人再见一面，把没说完的话说完，就好了。”
她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推开一个房间的门，打开火折子，弯下腰细细搜寻起来。
一个房间找完了，没有发现金光步摇，她直起身想推门出去的时候，突然听到风泽杳道：“可以的。”
她意外地回头：“什么可以？”
“可以找到。”风泽杳道，“如果确定人已经不在世上了的话，在投胎之前去黄泉之地，大抵是能找到的。”
问觞一愣，惊喜道：“当真！？”
风泽杳微微颔首。
“我们来内城的时候进的就是黄泉之地吧，那我们回去的时候，是不是可以再进去找一下！？”
“阴府也是有地域之分的，这是掌管蓬莱亡灵的黄泉之地，如果要去找耶步族人的亡灵的话，就要去掌管大夏的阴府了。”
“那该怎么去呢？”
“阴府之间有联系，也有通道，和阴司掌路人说明要去的地方，就行了。”
“噗，风兄，你永远这么云淡风轻的模样，好像很阴司很熟似的。”
风泽杳正要推门的手指微微一蜷，继而迈步出去，稳稳当当地应道：“不熟。可以一试。”
问觞欢喜道：“好！”
不愉的心情顿时散了个干净，手脚也更麻利了起来，可惜两人忙忙碌碌地一口气搜完了八个宫殿，什么也没有找到。
看了眼窗外的天色，边际已经泛了阴沉沉的白，天要亮不亮，一场暴雨将要来临。只剩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了，两人手上的动作愈快，难免引来警惕的侍卫，一连打昏十来个人以后，一个时辰已经过去了。
问觞蹙眉道：“什么也没有。国师究竟把金光步摇藏哪儿去了？该不会是插自己头上了吧。”
风泽杳：“去正殿。”
国师殿外，蓬莱之上，响起一声炸雷。
青鸾猛地从梦中惊醒，看了眼阴暗的天色，心不自觉地狂跳起来，一掀被子起了身。
她匆匆洗漱一番，慌乱地套上鞋，趁着婢女还没发现准备溜出去。
天色晦暗，她又行色匆匆，焦急万分之时，根本没有注意到门外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沉沉地映在门上。
就在要推开门的时候，一道青蓝色的闪电哗地照亮了半边天，门外的男人缓缓转过头，雄伟的身影罩上她的头顶。
压迫感扑面而来，她心头狠狠一跳。随即轰隆一声炸雷巨响轰轰烈烈地席卷了公主殿，把她细碎的惊叫声彻彻底底掩盖了下去。
青鸾猛地捂住嘴，颤抖着跪倒在门前。
她甚至不会对自己父亲的感知有那么深刻，但只要是那个人，无论是从眼前来还是身后来，她都能轻而易举地感知到是他。甚至是那人还没有达到她的身边时，她就会克制不住地双腿打颤。
她不知道门外那人看到她没有，也不知道那五个人的计划暴露了没有，她不清楚如今形势如何，又胆战心惊他的无所不知。
惊雷再一次闪过的时候，那男人已经彻底转过了身来，像蓬莱城里最尊贵的那尊几百石的雕像一样，带着席卷一切的压迫感。
她死死捂着嘴，肩膀不断颤动着，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那人就面对着她站在那里，沉沉的目光仿佛透过了门压在她的身上，压得她透不过气。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她感觉自己就像即将被处刑的死囚犯，不知道刽子手的大刀何时会砍下来，砍得她血肉横飞。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浑身都僵得动不了时，那男人终于缓缓地开口了：
“青鸾，醒了就出来见见我吧。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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