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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晚儿,重生的召唤


陪爸爸出门散步,一进屋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妈妈专心致志地刷手机,连他们回来了都没抬头看一眼。陈忽而洗了手,蹿到老妈身边凑过去看她的手机。“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手机屏幕上赫然是莫失莫忘的页面,陈忽然的粉丝集结在这里替陈忽而即将要上映的两部电影花式安利宣传。在陈妈妈眼里,这群喜爱和支持陈忽而的孩子们,同样是她的孩子。“你看看她们,她们多喜欢你。”

        小陈皮挨近楚步庵,用湿漉漉的鼻子蹭楚步庵的手指。蹲在墙角的楚步庵这才把目光从安静的陈忽而身上挪开,从袋子里舀出一勺混合狗粮倒进小狗的食盆里。

        陈妈妈等了一会儿没见旁边的人有啥反应,就看到她一个黑乎乎的头顶冲着自己,用胳膊肘捅了陈忽而一下,她道:“陈忽而我刚才说的你听到没有?”

        “知道了妈。我去帮爸泡茶。”说完,陈忽而起身走进厨房,看到这些她的心情多少有些复杂。

        陈忽而不是没想过这些。她的同事和粉丝都是她这一路走来的伙伴。退出影娱圈,说起来只有五个字,可一旦做起来便是伤筋挫骨,剜肉啮血。如果说最初陈忽而头脑一时发热没来得及管顾这些,但在古南小城的这些日子里,她心中的不安、乖愎、戾气被父母家人的愉快热闹和古南小城暖阳细雨的温朗柔荏逐渐抚平。她不再只想着自己,不再只照顾自己的感受和情绪。她觉得自己也可以为她们而改变点什么。

        一进来就看见陈忽而在发呆,楚步庵笑道:“在做什么呢?”

        陈忽而回过神来,她转身去找茶叶。“我帮老爸泡个茶。”

        “泡什么茶茶都是我自己泡的,就看你杵这块儿发呆了。”陈爸爸好整以暇地端着泡好的热茶从厨房里走出去,出去前还不忘不满地瞥了陈忽而一眼。

        啊哦。陈忽而甚至不知道爸爸早在她之前就进厨房来了。尴尬地朝楚步庵扬了一下唇角,陈忽而小小地替自己辩解一句。“我在想点事情。”说完这句后她立马补充道:“不过你先别问我,我还在想。”

        那就不问,楚步庵从冰箱里拿出一只苹果,抛上半空再接住,自然他清楚陈忽而在想什么的。

        古南小城的屋子绝大多数都不高,即使是一幢两层小楼,靠着一架梯子也可以爬上去。春夜幽幽,陈忽而和楚步庵并肩坐在房顶上。他们刚才挤在厨房里帮陈妈妈做饭,说是帮倒跟玩儿似的,弄了一身的油盐醋味儿,米也撒了,蒜也踩烂了,最后一齐被陈妈妈赶了出去。

        “哈哈哈哈,”陈忽而看着楚步庵脸上的面粉笑道,“瞧你被我搞得,在爸妈面前的完美形象快要保不住了啊。”

        伸手擦了擦脸颊上的面粉,楚步庵浅嗔一句,“你还有脸说。”

        没办法,楚导一在,她就觉得连台子上的酱油瓶都变得有意思好玩起来。抬臂勾起楚步庵的肩膀,仰头喝了一口气泡水,陈忽而看起来一副很豪迈的样子。“没事,在父母面前,咱们不管多大都是小孩子。”

        看着陈忽而黑亮的双瞳,似乎有两三颗星辰跌入她的眸中,纯良如少年,楚步庵心笑道:你在我这里也是小孩子,谁跟你咱们。

        陈忽而跟楚步庵讲了很多她曾经的事,都是一些好笑的事,尽管它们曾经发生的时候没有那么好笑,甚至还有些狼狈可怜,但立足此刻回顾过往,不知怎地,它们就显得好笑起来了。

        陈妈妈狮吼功发动,在一楼喊两人吃饭的声音隔着两层楼板依然清晰地传到了屋顶上的四只耳朵里。陈忽而正讲到兴处就被来了这么一下,她被吼得顿住,与楚步庵相视而笑后两人爬下屋顶。可不敢让陈妈妈多等一分钟。

        不知道是不是晚饭时板栗烧鸡吃多了,陈忽而今晚失眠了。自从拍完最后一场戏后,她好像不太失眠了,这会儿不知为何又会这样。

        楚步庵睡觉很轻,一有动静就会醒,所以陈忽而蹑手蹑脚打开他房间门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进来以后陈忽而也没喊他醒,看了他一眼后就自己坐到了床边上。她有一种这床上是她的,这床上的人也是她的的随意感,或者说是安全感。抿起唇角,楚步庵安静地背过身去。

        陈忽而一瞅,这样正好给她留位置了,于是她脱掉鞋,侧身躺了上去。后来又觉得平躺着比较舒服,而且空间也很够,她就平躺着了。两只手交叠放在肚子上,陈忽而睁着眼睛,与天花板对望,也没敢再动。是不是人在感到幸福的时候,同时又会感到一丝惆怅和伤感呢?

        睡觉前岚岚跟她通电话,虽然岚岚什么都没说,但陈忽而听出来,岚岚想她了。岚岚还总是旁敲侧击地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就是担心她不回去了。陈忽而重重地叹了口气。

        要不然还是回去吧。要不然别退出影娱圈了,大不了就不接戏只接活动。可是她哪里会什么活动啊,而且不演戏慢慢地也就接不到什么活动了吧。她的粉丝一定会把她骂死。零灵的粉丝就一直在叫嚣零灵只上综艺不怎么拍戏,陈皮果子们总是在一边幸灾乐祸,要是有一天她也这样,那要陈皮果子们如何自处呢?可是她如何还能演戏呢?

        极轻微的啜泣声从背后传来,偶尔抽动一下鼻子。楚步庵转身半坐起来,没有开灯,只借着月光替陈忽而拭去脸上的泪水。“怎么还哭了呢?”

        不好意思地呆呆了半晌,陈忽而开口道:“楚导,是我吵醒你了吗?”

        嗓音听起来糯糯哑哑的,心头生的气都堵在嗓子眼里,是小孩子的哭法了。楚步庵低头在陈忽而额头上亲了一口,“没有,是我觉浅。”

        楚步庵问陈忽而在哭什么,陈忽而没有回答,只翻身抱住他,把自己的脸埋在他小腹上。“楚导,我在屋顶上跟你讲的关于我的过去,它们发生的时候其实我的情绪很糟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跟你讲的时候就只觉得好笑,好像在讲别人的事一样。我现在想想,一定是因为有你在我身边的缘故。只要你在我身边,无论发生什么,无论我做什么,我都只会觉得开心,那些难过和落寞,就都不会再去在意了。”

        手指拨弄着陈忽而凌乱的发丝,还能感受到从她头皮上传来的热度,楚步庵知道陈忽而在想什么,虽然她没有跟自己说。“忽而。”

        “嗯?”

        听声音,她的情绪似乎平复了一点。楚步庵缓缓开口,道:“你说只要我在你身边,无论发生什么,无论做什么,你都会开心,就算有难过和落寞,也不会去在意了。是这样吗?”

        “嗯。”在如此静谧的夜晚,楚步庵特意的重复,淡淡得,让陈忽而以为这只是一种安慰。

        楚步庵低下头,贴在陈忽而耳边说道:“那忽而,我们拍戏吧。你忘了吗?我还为你写过一部电影。”

        怀里的人没有动,但楚步庵能感受到她的身体猝然的僵硬。一下一下,轻轻拍着陈忽而的后背,楚步庵试图安抚她此时内心里,或许翻江倒海的情绪。

        “不要害怕,也不要逃避。你说过的,只要我在你身边,无论做什么,你都会开心的。”

        有了话柄落在楚步庵手里了。这个男人总是在算计她。陈忽而记得之前的点点滴滴,从刚认识开始,他就在算计她。陈忽而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知道楚步庵在逼她,可是她却发不了火,生不了气。从她说出要退出影娱圈的话后,楚步庵就一直在等,等她心中的戾气逐渐被身边的温柔消泯;等她自己也意识到其实她没有办法放弃影娱圈,更没办法放弃演戏;等她就算听到了他提出要继续拍电影的话,也没办法生气。

        从最初的装死逃避,像鸵鸟一样,到最后意识到楚步庵的建议的诱惑让自己无法逃避,整个过程不过短短三分钟,却让陈忽而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陈忽而的心脏开始超出寻常地剧烈跳动,她是在害怕,她在拍摄她的最后一部戏的时候有过非常惨烈的体验,她曾在楚导的试镜上失败过,她没法说服自己,没法告诉自己现在的她可以去演楚导的电影,那部楚导专门为自己写的电影。

        她比谁都想知道那个故事是什么,可是她从来没敢开口问过,哪怕一次,就仿佛那个故事不存在一般。《第十三道门》,也许就是上帝在她的人生中关上的,那一道门。

        楚步庵也不说话,只等着陈忽而自己的决定。冷月斜映,伫立在不远的小城中央的钟塔,敲响了午夜十二点的钟声。

        楚步庵忽然又觉得自己操之过急了,他并没有觉得自己问得有错,但确实应该给陈忽而更多时间来考虑。他明白陈忽而此时的难处,想拒绝又不舍,想答应又不敢,怎么说把她害到这种境地的人也是自己,他实在不该这么过分。

        他把陈忽而从自己的怀里扯出来,“好了,不想了,我们先睡觉。”

        昏昏地点点头,陈忽而闭着眼睛呢喃,“这才对嘛,我早就困了。”陈忽而说完,在他的床上很快就睡着了。“你也睡吧。”说的这一句,也不知道是不是梦话。

        楚步庵被气笑了,原来倒是他自作多情。不过这样也很好,人睡着了,至少没白来他房间这一趟。

        昨晚睡晚了,等陈忽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了。房间里除了她谁也没有。糟糕,陈忽而想。她们家有吃早饭的习惯,以前她没起床的时候妈妈都会把她从床上扒拉起来的,今天为什么没有?完蛋了,他们一定是误会我累了什么的……陈忽然的脸瞬间熟成了一个红番茄。

        有点不敢出去,但是越晚出去就越麻烦。像昨晚进来时一样,陈忽而又蹑手蹑脚地推门出去,她只能祈求现在客厅没有人。电视里的声音很响,这应该没关系,她们家的电视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响着。陈忽而弯着腰弓着背,没看到人,很好,她手里拿着拖鞋试图悄悄地从沙发背面钻过去。

        “起来啦?给你留的包子和豆浆都放在锅里呢,你等会儿去把它们吃了。”陈妈妈在看电视,但她对她背后的一举一动都很了解。

        “这还吃啥啊。你也不看看几点了,留着肚子吃午饭吧。”陈爸爸坐在一边,正和他的棋友下鱼尾棋。

        没错,他的棋友正是楚步庵。楚步庵朝陈忽而眨了一下眼,然后继续装模作样一本正经地陪陈爸爸下棋。

        眨屁得眼啊。要是你起床的时候把我也叫起来,现在我哪里用这么尴尬。既然都被发现了,陈忽而把拖鞋放到地上,穿好,大大方方地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她快速得耸了耸肩,妈呀好寒啊。

        刷牙洗脸收拾好,陈忽而出来的时候还是把给自己留的包子和豆浆吃了。有点饿,挺不住。要不是楚步庵被老爸截堵陪下棋,她知道现在楚步庵一定会来厨房截堵自己,一定又是用他那副温柔面庞嘲笑人,这一套他最会了。

        靠,陈忽而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怎么这么快就有点想他了,太没出息了。陈忽而走到厨房门边靠上,一边咬包子一边遥看那头丈婿俩下棋,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楚导果然连背影看起来都这么气派。楚导要是自己去演电影,肯定现在也很厉害了。电影?不行不行,现在陈忽而一想到“电影”两个字就脑壳疼。

        “哎陈忽而,这不是你演的那个电影吗?电视上正播着呢,你快过来看。”无论看过多少遍陈忽而的电影,只要放到了台,陈妈妈都会看。陈爸爸也会看,这不棋也不下了,瞪着电视就开始看。

        陈妈妈这一声喊,喊得陈忽而脑壳疼,直想逃。但是妈妈又叫她过去,好吧,过去吧。陈忽而偷偷瞟了一眼楚步庵,楚步庵坐的这个角度刚好反光看不了电视,见陈爸爸也不下棋了,于是他陪陈忽而一起坐到了沙发上。

        陈忽而没想到电影频道播放的是她的出道电影,《古南河下的银镯》。液晶屏幕里,晚儿的手白皙中染着粉红,手指纤细如青葱,指尖莹润似玉坠,腕上套着的银镯雕镂着古朴的家族花纹,与她的整条手臂,整个人,都实现了一种平衡的和谐。在这段情节里,晚儿如同刚刚出道的陈忽然一般,都是最青涩,最真挚,最不谙世事的状态。

        化妆灯下,化妆老师在给陈忽而试妆,陈忽而天然适合晚儿这个形象,但精益求精的楚步庵总是不满意化妆老师塑造出的晚儿的双手。镜头下晚儿的双手十分重要,因为那双手上套着银镯,是要用来展现内容,表达情绪,是整部电影塑造意境的一大部分。可是陈忽而的手呢,按照楚步庵的原话来说,就像一个毛孩子似的,粗糙贪玩,毫不珍惜,丢三落四,自己开心的时候还得让大人糟心。

        二十岁的陈忽而看着自己的手,觉得好像也没这么糟吧。化妆老师叹了口气,说这不是糟,是款式问题,陈忽而年纪还小,现在市面上同她一般大的孩子很多手都是这样的。

        “要不然用手替?”在两只手轮番化妆卸妆二十多遍之后,陈忽而看着楚步庵不善的面色,试探着问。

        楚步庵于是把她训了一顿,训得陈忽而的头越来越低。怪不得刚才化妆老师一直跟她打眼色呢,原来是在告诉她千万不能这么说啊。

        在又化妆卸妆到第五十遍的时候,陈忽而的手已经被化妆棉擦破了皮,化妆品涂上去能感觉到特别得疼。于是陈忽而开始掉眼泪珠子,默不作声地低着头在那儿哭,也没不让化妆老师化,就只是在那里哭。化妆老师也于心不忍,为难地望着楚步庵。

        略显烦躁地抬手抚上自己的额头,楚步庵让化妆老师停了手,让他过两天等陈忽而的手好了再化。化妆师不画了,收拾完自己东西出去了。陈忽而还在低头啜泣,也不看他,摆明了,人家生气了。按照楚步庵的性子,起身就要出门,他从来没有哄过孩子,没有小孩敢在他面前哭。楚家的孩子都怕他。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但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回来了。他知道陈忽而这种小女生吃不了苦,生活安逸父母娇宠也难受金钱诱惑,万一把她气跑了,楚步庵自己还真不一定有办法把她再弄回来。

        事实上楚步庵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让陈忽而回来演戏,但是其中没有一种方法他舍得用。这是楚步庵的潜意识,只是当时的他还没发现。陈忽而是长在楚步庵审美点上的那种女生,不止是长相,性格,还包括其他的一切。

        “小祖宗,你别哭了,”楚步庵拉了把椅子在陈忽而面前坐下,“要不然你要吃什么,我让人去给你买。”陈忽而每天在剧组里就喊着吃,虽然都是趁他没在跟前的时候,但是他都知道。

        看到楚步庵也许算是诚挚的眼神,陈忽而才勉强看他一眼。毕竟她也不敢在楚步庵面前太作。“吃什么吃,我手都破了,根本拿不了东西。”

        只是皮破了一点,根本不至于吃不了东西。但是楚步庵还是跟她说,“我让丫丫喂你。”丫丫是剧组里一个女演员,跟陈忽而关系很好。

        “嗯,好吧。”陈忽而表面淡淡,内心雀跃。

        陈忽而当然没让丫丫喂她吃东西,她的手能动,但是她选了好多丫丫喜欢吃的东西,和她一起分享美食,还有剧组的其他同事,大概就是见者有份的地步吧。“楚导请客,楚导请客。”陈忽而对每一个人都这么说。

        拿着一包薯条跳到楚步庵面前,楚步庵彼时正在和童宝调试摄像机,陈忽而把薯片给童宝,然后对楚步庵笑道:“看,楚导,我替你弄好了你的人缘。”

        瞥了陈忽而一眼,陈忽而嘴上还沾着不知道哪种零食的白色奶油,楚步庵不咸不淡地说道:“吃东西小心点,敢把妆弄花了,下回我让你自己画。”

        “哦。”

        陈忽而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抹自己的脸,眼看就要把半张脸的妆抹花,被眼疾手快的楚步庵抓住了手臂。“你是不是傻?”

        目睹这一幕的丫丫赶紧跑过来,“我来替她擦,我来替她擦。”说完赶紧拉走了陈忽而。

        好凶哦,现在的陈忽而想起那件事来,还是会觉得,楚导真得好凶啊。她悄悄偷看此时正坐在自己旁边的楚步庵,心中漫过一片暖甜。

        好吧,陈忽而承认了,她确实舍不得电影,舍不得演戏,看着在电影《古南河下的银镯》中纯粹的自己,连自己都还会觉得感动。

        更重要的是,陈忽而想,既然她能够为了楚步庵而放下电影,那现在她也一定可以为了楚步庵而再次捡起电影。毕竟当初答应拍《银镯》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这个导演怎么长得这么帅啊。

        放在沙发上的手被抓住,然后被捏了一下。陈忽而笑着转开目光,知道自己偷看人家被发现了。

        陈妈妈很动情,每次看到晚儿死的时候都会哭。其他人肯定不会像她这样,但她不一样,电视里头那个可是她闺女啊。陈爸爸就常常打趣说,陈忽而这个演戏天赋大概就是遗传了她妈妈的,两个人都这么容易进入角色进入故事。但每每这么说的陈爸爸,看完电影以后也不想下棋了,说要回房间去歇歇。

        什么歇歇,他就是去缓缓。陈妈妈和陈忽而彼此了然地相视而笑,然后也去厨房里忙活去了。十一点多了,做饭来不及了,随便煮点面条吧。

        陈忽而回自己的房间,勾着楚步庵的小手指把他也带进来了。楚步庵先去了一趟卫生间。陈忽而就在坐在床上,随手从床头拾起一本杂志翻翻。

        有手机震动的声音。陈忽而歪头一看,是楚步庵的手机来了一条短信,短信在屏幕顶端快速地滚动了三行。

        ——哥哥生日快乐。今年你不在鳌山没法亲自给你过生日了,但是要和忽而一起过一个快乐的生日啊。妈妈爱你,礼物都给你准备好了,晚点给你打电话。

        生日?网上记录的楚导生日不是今天啊。陈忽而忽然反应过来,外人怎么可能知道楚步庵的真实生日和信息啊,一定都是作假的。所以今天是楚导生日?陈忽而看着两手空空除了一本过期杂志的自己,感觉头疼又发作了。

        “怎么了?”楚步庵一进门就看到陈忽而一副差口气的鬼样子,笑问道。

        “没事。”陈忽而连忙挺直腰板说道。看着楚步庵一点一点朝自己走近,陈忽而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千万要冷静。

        楚步庵在她身边坐下,随手拿起了自己的手机。看到一大堆短信和未接来电,他才意识到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楚导我考虑好了我会回去把《第十三道门》拍完虽然我未必可以但是我愿意为了你去试一下。”不带喘地一口气说完这句话,陈忽而看着楚步庵的眼睛竭力保持镇定,但其实她现在很想咬自己的舌头,又紧张,又后悔,又内疚,又恐惧。但是刚才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可以假装不知情,但她更习惯做让身边人觉得高兴的事。

        在陈忽而眼前晃了晃自己的手机,楚步庵笑得温柔,如同窗外的日光一般。“看到了?”

        陈忽而点了点头,然后又可怜巴巴地拿头去撞楚步庵的手臂,“你都没告诉我今天是你生日。我什么礼物都没准备,也没有生日宴可以给你。”

        伸手揽过陈忽而的身体,楚步庵笑道:“我不喜欢过生日,这样就很好。”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好。楚步庵垂眸看着陈忽而,“你不必为了我而选择拍电影。”

        手指滑动着楚步庵的手机屏幕,她控制着力道,手机没有开启,依然是黑屏。“没有,我很清楚的,楚导。当初我选择和你在一起是为了我自己,现在我选择拍电影也是为了我自己,所有的都是为了我自己,这一点从来都明明白白,我不会在这方面搞糊涂。”

        抬起陈忽而下巴强迫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楚步庵道:“你还是为了我对不对?”

        陈忽而笑着把头靠在了楚步庵肩膀上,剖白自己的时候是不适合看着对方眼睛的。“当然也有很多你的原因。但是我们本来就应该为身边人做很多事,就算因此而改变很多我们原本的决定也没关系。反正你们都是我重要的人,为了你们做这一切,我都愿意。”

        剩下的话都是多余的话,于是楚步庵没有再说了。这本来就是他想要的结果不是吗?因此尽管清楚此时陈忽而内心的惶惑和恐惧,他还是要推着她往前走,直到她找回自己的翅膀,又能重新开始独立飞翔。

        “陈忽而,”楚步庵跟她说道,“你不用害怕。这一次,你的电影导演是我,我会保护你,你只需要好好演电影就可以。”

        嗯。陈忽而相信楚步庵可以做到这一点。

        陈忽而起身打算出门,楚步庵拉住她问她要去做什么,陈忽而说,告诉爸爸妈妈你今天生日啊。一个生日而已,楚步庵觉得没必要大张旗鼓的,就让陈忽而不用去了。

        谁知陈忽而把楚步庵的手从自己的手臂上挪开,皱着眉头一本正经地跟楚步庵说道:“这是不可以的。你要嫁进我们家的,这代表我爸妈早晚会知道你的生日。万一让我妈以后知道这一天是你生日而我们又没告诉她的话,她未必会为难你,但她一定会骂死我的。楚导,你就当牺牲自己拯救我了。”陈忽而低头在楚步庵嘴巴上亲了一口,然后飞速地跑开了。

        看着陈忽而拖鞋也没穿好就跑,跑得跟个小企鹅似的背影,楚步庵忍不住弯起了唇角。果然,不到三秒钟他在房间里就听到陈妈妈的声音,好像真得在教训陈忽而,隐隐约约说的什么“连自己男朋友生日都不知道”之类的,楚步庵正在犹豫自己方不方便亲自过去一趟把陈忽而解救出来,没想到陈忽而就已经开开心心地回来了。

        “怎么样?”楚步庵伸手抱住陈忽而的腰,“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左右两边手指分别戳向楚步庵的两边面颊,陈忽而道:“我妈妈说现在来不及了,只能把面条临时换成长寿面,她让我赶快出去买点长寿面回来。她还说晚上给你买个蛋糕,再做一顿好吃的,让我问问你你想吃什么,我去告诉她。”

        听到这些楚步庵有点无奈,他对陈忽而笑道:“我陪你一起去买长寿面吧。晚上想吃的东西,你就随便说些你想吃的东西就好了。”

        “这当然不行啦,我喜欢吃什么我妈都知道,快说你喜欢吃什么。”陈忽而永远都是保自己的命最重要,非逼着楚步庵说点什么出来。

        好吧,楚步庵报了几样家常菜出来,等陈忽而换完衣服后两人一起去厨房见了陈妈妈,在被陈妈妈一通念叨后,他们终于出了门手牵手去买长寿面去了。

        白鹭柳河下,青石板街上,经过一双温馨的俪影。他们又不敢走慢,又懒得走快,就这样保持着轻盈又稳惬的步伐,走向老婆婆开的小卖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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