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好人坏人的质量守恒定律

“姐姐，你一直说那个哥哥是冤枉的，那为什么不找出真正的凶手，还他一个清白呢？”

        陆芷听见声音，猛地一个回头，发现竟然是之前那个跟在公羊先生身边的小正太。大概是她太着急找公羊先生想办法了，竟然都没注意到有人过来，更不知道小正太已经站在门口多久，又是从哪里开始听、听了多少事情。

        “姐姐送给你的玩具好玩吗？”陆芷不想像她讨厌的大人那样，摆出一副“这种事情小孩子别插手”的表情，反而是想用小光手里的玩具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好玩，所以小光是专程来跟姐姐道谢的。”小光走到陆芷身边，在她面前挥了挥玩具，又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眯着眼睛，笑得特别地可爱，连带长长的睫毛上头都盛满了灿烂的阳光。

        不得不说，这人长得好看就是有好处，哪怕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挥手动作，从小光身上做出来，连带那个玩具都让陆芷下意识觉得特别好玩，想立刻刷卡扫码再买一百个。

        “小光，不得无礼，得喊皇后娘娘。”公羊平严厉地训斥道。

        “没事，那么大一丁点孩子，知道什么是皇后娘娘？喊姐姐就行了。”对于这种可爱的小孩子，陆芷拥有十足的耐心，再加上陆芷觉得皇后娘娘这个名号实在是太大了，从一个成年人嘴里说出来倒还行，等放到一个小孩子的身上，怎么看都觉得特别奇怪，总有种故作成熟，带着些许鹦鹉学舌的滑稽恐怖感。

        “皇后娘娘万福。”

        小光收起笑容，往后退了一步，端端正正地给陆芷行了一个礼。

        “在陆府喊姐姐就行了，出去再喊皇后娘娘也行。”陆芷随手拿起桌上的小点心，塞到小光的手里。她对于这种长得漂亮的人类乖崽子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拿着自己挑的玩具，软乎乎地跟你说谢谢，光是想想就觉得受不了，更别说发生在现实生活里了，陆芷差点就在小光跟她说谢谢的时候捂着心口表演一个当场去世。

        “小光找姐姐有什么事情吗？”真是太可爱了，想rua。

        “姐姐，你一直说那个人是冤枉的，如果一个人是冤枉的，那肯定另一个人做了坏事，那个人才罪有应得，所以姐姐你为什么不找到那个真正做了坏事的人，然后把冤枉的人救出来呢？”

        陆芷没想到这个孩子能从她跟山羊先生三言两语的话里理解出如此深刻的意思，更没想到会从一个孩子的嘴里听到逻辑如此清晰的表达，有一个人是冤枉的，那就肯定存在另一个做坏事的人，有理有据，一个堪称完美的逻辑。

        这个孩子看着才不到十岁，说话就极有条理，能说出有人冤枉就一定有人罪有应得，还能在这个逻辑里找出一条解决方案，真的可以算是这个年纪的小孩子里聪明的了。

        但一个聪明的小孩子显然并不能处理好大人世界里的事情，因为陆晏堂的事情可不是一个小孩子想得那么简单。

        没有确凿证据，就不能给陆晏堂定罪，相反的，也就是说，整个案子里并没有找到其他确凿的证据，能够将嫌疑指向另一个人。而且整个事情麻烦的地方就在于，私自买卖官职的事情不一定存在，但贪污受贿的可能性却很高。但是贪污受贿这种事情，一般是群体性事件，非常少会出现一个人受贿，其他人不知道或者不举报的情况。

        更多的情况，是一人不受贿，其他人一起受贿。

        换句话说，陆晏堂这个案子根本就没有实际存在的凶手。真想找出“真凶”，除非把现行的整个官员体系都撤下来，换上另一批跟前人不同的官员，也许才有可能找出其中几个有嫌疑的人。陆晏堂因为秉公执法，选才严苛已经得罪了不少人，再加上涉案的人员众多，真想大刀破斧地审理案件，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能够让整个事情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去，不牵涉其它的人员，已经是俞盛桓能够做到的极致了。

        说难听一点，如果不是因为找个替罪羊的容错成本太高，陆芷相信哪怕俞盛桓不愿意，乐劣或者是其它人，都会想办法找一个人出来顶罪。

        “小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陆芷不知道要怎么跟这个还不到十岁的孩子解释，只能说着一两句表面话，想借此截住小孩子的好奇心，却没想到小光语出惊人。

        “姐姐，道家讲究阴阳平衡，如果一个人犯错，但另一个人受罚，那么必定这个受罚的人最终会将这一份罪责还给那个犯错的人。以物易物，等价交换。”

        陆芷看着小光绷着脸一本正经的模样实在可爱，但又被他说出来的大道理所惊讶，不知道该称赞一句，不愧是公羊先生的弟子，还是该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少年英才。谁能想到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嘴里说出来的对策，跟乐劣那个三十几岁的混子提出来的想法相差无几呢？

        乐劣是个混子，也是个怪才。

        当初陆芷在苦恼这件事情的时候，乐劣就曾经提出过一个想法，说苏家在朝为官那么多年，就算事情做得再干净，肯定也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陆晏堂的证据都是半真半假，那他们自然也可以准备一些半真半假的证据，用跟苏家一样的方式，把一个苏家人给坑进去。等到那个时候，不用等苏家的注意力被转移，直接以人换人就好了。

        典型的风险高、收益大。成功了，陆晏堂就能出狱，俞盛桓这边还能因此抓住一个让苏家忌惮的把柄。但如果失败了，苏家那边最多是损失到一两个人，而陆晏堂却必死无疑。

        “小光，要是以后有机会，姐姐带你去见一个人。”

        “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有姐姐好吗？”

        “一个很有趣，又跟你很像的人。”

        陆芷以为这个世间只有乐劣这一个疯子，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小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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